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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抬起头,转而看向了最中间的记者,秦泽手上还戴着雪亮的手铐,他神情淡淡:“我知道你现在一定会在电视机前,你赢了,我不会为自己所做的事情辩解。” “我一人做事,一人承担。” 陈一在削苹果,樱红色的皮打着卷,将断未断。 电视是直播,秦泽说完这段意味不明的话之后,就紧跟着刑警挤过熙攘人群上了车。 陈一不紧不慢地削完最后一段,将苹果放到了雪白的瓷盘上。 夏向阳闭着眼,身子只有极轻微的起伏。 陈一看了一会儿,正准备伸手将他的头发剥开一些时,夏向阳的眼睫忽然很轻微地颤了颤,然后在陈一的注视之下,缓缓睁开了。 他先是迷惘了一瞬间,又很小声地喊了句:“哥哥……” 陈一立刻叫来了医生。 经过检查,夏向阳只是因为长时间卧床身体有些虚弱,其他各项指标很正常。 陈一松了口气,他问夏向阳还记不记得自己失去意识前的记忆。 夏向阳正在小口小口地喝水,过了一会儿,才慢慢地摇了摇头。 他喝完了水,又沉默了许久,然后说:“哥哥,我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陈一问是什么梦。 夏向阳讲:“梦到了很久很久以前的时候,我还很小。” 当陈一问那个梦是什么,夏向阳又不肯说了。 陈一见他十分抗拒,只得转了话题:“阳阳,有没有什么想吃的东西?” 夏向阳眨巴眨巴了两下眼睛,软软糯糯地说:“想吃冰淇淋。” 陈一当然不会答应:“等你出院再吃,好不好?” 夏向阳挣扎了一下,就妥协了:“那你要带我去吃步行街的那一家。” 陈一担心夏向阳不记得昏迷前的记忆可能是脑部受了伤,又哄着他仔细去做了检查,可是检查结果一切正常。 医生建议陈一可以带着夏向阳去做一些心理辅导,并且怀疑夏向阳是因为受了太大刺激,大脑出于自我保护机制,才刻意遗忘了这段记忆。 陈一想了想,还是拒绝了:“算了,如果是这样,那不记得说不定是一件好事。” 医生也能理解这样的想法,但他还是拿出了一张名片,并对陈一说这是他的朋友,是一位很优秀的心理辅导师,言语间隐晦表达了陈一可以注意一下夏向阳醒来之后说的那个梦。 “梦境是人潜意识的折射,也有极少一部分人会在梦里记起以前的事情。夏小朋友现在年龄十岁,普遍所认为的记事年龄在3至6周岁,但大多是从4周岁开始记得。对于一些印象深刻的事情,可能能追溯到三岁左右。” “痛苦比愉悦更能让人印象深刻,所以,我猜测夏小朋友这么长时间没有苏醒过来的原因就是又想起了以前的回忆。” 陈一蹙起眉:“你的意思是,我弟弟之前在三岁左右,经历过一件令他很痛苦,甚至留下了阴影的事情?” 医生用笔尖轻轻点了点纸面:“不一定留下了阴影,从小朋友的表现来看,他或许只是知道这是一件不太好的事情,但具体并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其实对于三周岁的孩子来讲,很多成年人能理解的概念他们是不能理解的,可能他们根本不存在那个概念。” 陈一道了谢,然后独自走回了病房。 夏向阳做的那个梦究竟是什么呢? 这件事跟夏北光有没有关系? 期间,陈一又问起了做梦的事情,但夏向阳却一反常态地不肯开口,问得多了,他就咬紧下唇,脸色发白。 见此情形,陈一也不敢多问了。 他试探着想要带夏向阳去咨询一下心理医生,没想到夏向阳却对这件事情十分抗拒,他甩开了陈一的手:“为什么要带我来这里?” 陈一还哄他:“哥哥就是想带你问问医生。” 夏向阳眼睛睁得又大又圆,语调也十分愤怒:“我没有病!为什么要带我看医生!” 担心最后效果会适得其反,在夏向阳激烈的反抗之下,陈一还是不得不放弃了带他去看医生的念头。 直到晚上的时候,陈一还念叨着夏向阳不肯看医生的事情,他揉了揉额上暴起的青筋:“那小混蛋,比驴还倔,看个病像要他命一样。” 姜兴翻了一页书:“你小时候不也是这样过来的?吃糖吃得一嘴烂牙,脸都肿得像蜜蜂叮过,都把你拖到医院大厅门口了,你死抱着柱子不肯撒手,一副要医生同归于尽的架势。” 陈一火气没了半截,哑口无言。 “难道就这么不管他?任着他去?” 姜兴说:“我只是觉得他既然不情愿,你也不必强求,夏向阳是个很聪明敏锐的孩子,等到他哪天想讲了,自然会告诉你。” 陈一还是兴致不高的模样。 姜兴岔开了话题:“你做了什么,秦泽怎么忽然就承认这事是他指使的了?” 说起这件事情,陈一才打起了点精神:“我托人送了秦泽一点东西。” 姜兴问:“是不是跟秦越有关?” 陈一点点头:“是,我伪造了一份秦越贿赂公安局局长的转账单,还附上了当日他们二人在五星级酒店前的监控视频截图。” “我就是赌秦泽即便怀疑这账单是假的,也不敢拿秦越冒险,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的几率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