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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柳荫耳畔都是萧萧风声,他想了一会儿,觉得如果自己是戴青好像也没什么更好的方法,于是又仰起头问姜兴:“你这几天是不是一直在查戴青的下落?”

    他的嘴唇叫自己吃巧克力吃出了一层水渍,姜兴“嗯”了一声,掏出纸巾伸手将那点巧克力擦掉了。

    宋柳荫说:“没查到,对不对?”

    想也知道,这里是国外,又不是中国境内,强龙压不过地头蛇,在茫茫人海之中玩猫鼠游戏根本不是一件那么简单的事情。

    “应该过几天就快要有结果了。”

    姜兴这样说。

    宋柳荫眨了眨眼:“你找到戴青之后,打算怎么办?”

    姜兴没有说话。

    宋柳荫了然了:“你不打算报警,你打算直接解决他,对不对?”

    “秦越手里有关于我们公司的东西,牵一发而动全身,轻易动不了。”

    天气肯定很晴朗。

    风里都有蔷薇花香的味道。

    宋柳荫忍不住感慨:“好精彩,一环套一环,到底花了多长时间组这么一个大局?很难以想象这一切只是为了把我关起来。”

    风渐渐大了起来,夹杂着冰凉的雨丝。

    远处海浪翻涌的声音更大了一些。

    这个城市的季节就是这么变化多端。

    宋柳荫将薄被扯起来一点,披在了身上:“下雨了,我们进去吧。”

    到了傍晚的时候,宋柳荫的头却忽然开始毫无征兆地疼痛起来,他满身大汗,面色苍白。

    刚好路过查房的一名医生迅速将他送入了急诊室。

    急救中的红灯亮了起来。

    姜兴站在手术室之外,半个小时之后,他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他推门走了进去。

    第133章 真假

    人都很喜欢找借口,或者是给自己找借口,或者是给其他人找借口。

    不愿意承认失败的后果。

    不愿意相信失败的后果。

    戴青母亲曾经说过,他是一个擅长自欺欺人的人。

    戴青隔着湛蓝干净的玻璃望着窗外,指尖在铁质的窗棱上轻轻敲击。

    他看见一只灰色的鸽子从绿茵茵的草地上拍着翅膀飞起,掠过雪白雕塑的喷泉与五彩缤纷的水雾。

    “已经好了。”

    林天威这样对戴青说。

    戴青微微仰起头,阳光落了一点在他的眼眸上,映得瞳色很浅。

    他还是注视着草坪上的那两个人。

    宋柳荫不知道说起了什么,忽然笑了。

    眼睛叫纱布给遮掩了,看不出是什么模样。

    戴青隔着透明的玻璃轻轻摩挲他的小酒窝。

    隔得太远了。

    小酒窝在指甲盖那么一点大的脸上变得像一颗小痣。

    几不可见。

    过了许久,他才应了一声,神情淡淡的,也并不去看林天威。

    “钱已经准备好了,密码就是之前告诉你的。”

    这是从前宋柳荫常吃的药,剥开那层花花绿绿的胶囊,将里面的药粉混合在热牛奶里,会消融得毫无痕迹。

    戴青拿着指尖沾了一点药粉放到嘴里。

    没有什么味道。

    不甘甜。

    也不苦涩。

    林天威拿了事先准备好的胶囊,路过走廊的时候状似不经意间打翻了护士手里的牛奶,又佯做歉意,主动提出帮护士再重新热一杯牛奶。

    他很真诚的模样,手心里都出了热汗,加之从前就在这所医院里做看护,所以护士没有起疑心。

    林天威将药成功地混进了热牛奶里,然后端给了一无所知的护士小姐。

    玻璃隐约倒映出林天威的脸,平淡普通,毫无恶意,戴青看了一会儿,垂下了眼睛。

    有时候他看着宋柳荫,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看着林天威,会觉得他们三个其实并没有区别。

    或许本来就没有区别。

    人总会毫无征兆地想起一些从前的事情,无论你喜不喜欢,是不是想记起。

    他的耳洞直到现在都没有长好,明明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直到现在却依然在反复地化脓发炎。

    其实很疼。

    可是陈一喜欢。

    他喜欢戴青耳朵上的银色耳钉。

    陈一给予的赞美总是与痛楚息息相关。

    戴青取下了自己耳朵上的耳钉,冰凉的,边缘很锋利,划破了手指上的肌肤,流出了浓红的血。

    他就低头将手指上那一点鲜血吸.吮了。

    熠熠生辉的银链,坠着一块几何形的绿宝石。

    绿莹莹的,包了银边。

    那点绮丽漂亮的光就落在戴青的眼睛里,像是一尾摇曳摆动的鱼。

    他将耳钉取下来妥帖地收进了口袋里。

    然后戴上了口罩。

    事已至此,戴青的脸色并没有林天威想象的那么沉重,恰恰相反,他看起来与往常没有什么两样。

    不兴奋,不愤怒,不恼恨。

    很平静。

    戴青身量高,肩阔腿长,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的模样与普通医生毫无两样,甚至相较于普通医生还要更加出色一些。

    已经到了傍晚,天边都是磅礴瑰丽的云霞,翻涌撞击灰黑礁石的浪花都被染成了一种璀璨逼人的灿金色。

    一切都很静谧。

    戴青靠着天台的边缘上,他仰起头来,从天空飞过的一行灰白候鸟倒映在他的眼睛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