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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佟青:“嘶。”

    厉承泽:“……”

    门内的人显然听到了门外人的声音。一个慈和又不失威严的声音关切地问:“门口是谁?有人受伤了吗?”

    佟青和厉承泽又是齐齐一惊。这声音,是曾儒文!这里是林芳和曾儒文的家!

    随着屋内屋主人都“窸窸窣窣”起床,那花朵吊灯显然自己亮了,屋内很快散发出昏黄又亲切的光线。这光从门缝中透出,照亮了门外人的脸和他们惊喜又感慨的眼神。

    门被完全打开了,曾儒文的表情十分惊讶:“小佟,怎么是你们?”门一开,寒冷的气息立刻涌进屋内,曾儒文微微退后一步:“先进来吧。”

    这时林芳也已经披上罩衣,走到门边,她带着睡意的脸上,也写满了惊讶。

    这两人虽曾说过要来造访,可这深更半夜的,是发生了什么?

    关门落座,佟青和厉承泽终于因温暖而恢复了半条命,简略将前因后果一说,林芳便像个长辈一样,责备他二人“太胆大了”,曾儒文也委婉地表示“夜间不宜出行更不宜冒险”。

    佟青对再次打扰两位白衣天使也感到万分愧疚,有些心虚地侧过头去,却看见床脚搁着半条硬邦邦的显然没吃完的鱼,正瞪着圆溜溜的死鱼眼看着他。

    佟青:“……”他更愧疚了。

    未料林芳看见他的表情,对于没吃完别人送的鱼这件事,也十分不好意思,反而说:“你们送的鱼挺好吃,我们还准备再吃两天呢,这才放在那里。”

    曾儒文也配合着说:“啊,是啊,谢谢你们了。”

    这场面真是尴尬极了,继送了他们一条硬邦邦的鱼之后,又半夜闯进别人家里,弄得人家猝不及防还得道谢。

    就连厉承泽也觉得这么下去太不是个样子,“咳”了一声岔开话题:“哪里的话,今天多谢二位,请问我们回去该从哪个方向走?”

    林芳一摆手:“现在出去岂不是很危险,过会天亮了再出去吧,你们俩就在桌上趴一会儿,啊。”

    这的确是眼下最稳妥的做法。佟青的内心万分复杂,方才在屋外的经历,虽然算不上多么惊心动魄,但那种恐惧是慢性的,死亡的阴影也是慢性的,在一扇扇敲不开的门外,他们的身体和心都一点一点凉下去,直到最后回家的希望破灭,这种绝望感更是到达了顶峰。现在峰回路转,能够重回温暖而光明的屋内,完全是因为林芳和曾儒文一片善心,说是她们救了他俩的命,也丝毫不为过。

    他本就苦于无法报答别人,未料这恩情还如雪球般越滚越大了。

    厉承泽思忖片刻,倒是十分坦然:“也行,实在麻烦两位了,您快休息吧。”

    林芳和曾儒文显然睡意已消失了大半,但为了佟青和厉承泽能自在点儿,林芳和曾儒文一个对视,便都回到床上和衣而眠。

    房间内,光晕渐暗,直至消失。

    佟青和厉承泽一点声音也没发出,厉承泽先是伸手揉了揉佟青的额头,而后在黑暗里抓过佟青的手,在他手心描摹了几个字。

    佟青眼角一跳。那四个字是:影子,婴儿。

    影子,婴儿?他稍微一联想,大概明白过来其中意思:大约是这个黑影实际上是个婴儿的模样。但明白归明白,想了许久,他也没想出这个看不见摸不着的黑影究竟对游戏有什么用。

    他想了想,翻过手面,反抓住厉承泽的手,也写了一个字——书。

    佟青的十指细而纤长,加之他有些不好意思,写得小心翼翼,真就和挠痒痒似的,在厉承泽掌心里带出一阵微麻。就这力度,实在难以让掌心还有些冰凉的厉承泽判断出他写了什么,厉承泽在黑暗中一扬眉,像捉小鱼似的捉住了佟青的食指,惩罚性地将那纤细的指尖夹在大拇指和食指中,揉捏了一会,搓了搓。

    佟青:“……”这位粉丝,你的动作很犯规。

    他缓缓地,缓缓地,抽出了自己的手指,又颤悠悠重新摊开了厉承泽的手,重重地在他手面上戳起来。

    黑夜里似乎蔓延着无声的笑意。

    这个“书”字,总算传达到位了。

    黑暗中,厉承泽指尖在佟青手背上敲击两下,以示同意。

    在找了这么多天线索之后,两人基本可以确定,除非能够通过生命之书的考验,得到最关键的线索,否则这个游戏仅凭猜测是无法通关的。

    床榻上均匀的呼吸声如同催眠曲,安抚了两人紧绷的神经,在这种状态下,终于两个人都昏昏欲睡了。他们紧挨着彼此,头靠着头,倚在手臂上,很快就陷入了沉沉的睡眠。

    第51章 童话(十五)

    二十几天相对平淡无奇地过去了。

    自从林芳和曾儒文家回来后,佟青和厉承泽怀着感恩的心,隔三差五地送货,来来回回集齐了七只野兔给两位送去,弥补鱼rou的遗憾。

    夜里也是不敢出去了,两人只是从头到尾梳理了一遍线索,就认真开始了划水生活。根据21天习惯养成法,两个都还不算粗糙的男人正正经经过起日子来,磨合磨合着竟然真像成了那么回事。

    正如此刻佟青熟稔地将鱼rou用石刀捣碎,那边已经伸过来一只大手,撒上了一些植物磨出的调料粉。

    佟青对现状非常满意。

    但是,距离节目重置只有三天了。有一件事迫在眉睫地压在头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