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3节
许翊眉心微微一闪,下一秒,他又云淡风轻的说:“你是心病太重了,很多事看开点,不要逼自己。” “许医生。”唯安转头看他,眼睛清澈明亮,缓缓的开口道:“有办法再催眠我一次吗?” 许翊一愣。 唯安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开玩笑的。” 许翊脸色立即放松下来,也跟着笑了一声:“就算你要我再给你催眠一次,我也是不敢了,沈隽会杀了我的。” 唯安的眼神顿了一下,移开,看着窗外的月色。 许翊点了一下头,好像什么都看明白了似的,“很排斥听到他的名字吧。” 唯安摇头,没说是也没说不是。 “你会把这些话告诉他吗?”唯安问道。 许翊摇头,但唯安却不知道这个人的话十句里面没有八句是可以信的。 唯安也不打算继续这个话题,转开,询问道:“我妈的情况怎么样了?” “还不错,”许翊点了一下头,说:“她现在肯主动配合,而且,她开始会告诉我关于你父亲的事,她肯倾诉,就是好事。 唯安眼眶一湿,无声的点了点头。 哑声:“谢谢。” 过了一会儿,唯安听见陆唯在喊她的名字。 进了病房,陆唯换了一身睡衣,看见唯安就拉着她的手往房间里带。 和上次来时,陆唯的情况真的好了很多,唯安从她的眼神里看到了光,不再是黯淡的,空洞无神的了。 今天唯安穿的衣服是圆领的,领口有点大,能看到她挂在脖子上的白玉吊坠在脖子上晃动。 陆唯拿着那块白玉吊坠,眼圈红红的,一边呵气,一边说:“这是你爸爸什么时候送你的,还记得吗?” 唯安哽咽的点了一下头,说:“我记得,那时候爸爸还不是爸爸,是傅叔叔。” 那是多久之前的事情了,二十多年前,她一点都没忘记。 陆唯说了很多往事。 唯安泪流满面。 可是她没有爸爸了。 她紧紧的抱着颤抖不已的母亲,心如刀割。 她要怎样才能放下这些,她要怎么去面对和沈家有关的人。 … 但陆唯的情况要比唯安好了很多,她除了在说起往事时身子会颤抖,心态还算平和,倒是唯安,心结很重,而她又不可能告诉陆唯这些。 陪陆唯说了会儿话,唯安就回去了傅家。 许翊将她送到楼下的,她现在是保护动物,如果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出了什么事,沈隽一定饶不了他。 看着唯安的车离开后,许翊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出去—— 电话响了三十秒才被人接起来,语气冷冰冰的,“什么事?” 许翊一皱眉,将手机拿下来确定自己是给沈隽打的电话,这才再次拿起手机,故作夸张道:“干嘛火气这么大,吓到我了。” 沈隽很少有这样情绪外露的时候,许翊不关心商场上的事,自然不知道今天发生了什么。 电话那头的沈隽缓缓的叹出一口气,眉眼间是少有的疲倦,“是陆唯的事?” “不是,刚刚傅唯安来疗养院了,走的时候好像哭了。”许翊说道。 沈隽拿着手机的手一顿,手指猛地攥了起来,低沉的嗓音压着几分不甚明显的慌乱,“回去了吗?” “刚走…” 许翊话还没说完,电话就被人无情的给挂了。 沈一见到沈隽从楼上下来,“沈先生,您要出去…” “车钥匙。”沈隽废话不多说一个。 沈一连忙将车钥匙递给他,只见沈隽脚步匆匆的出去了。 他啧了一声,原以为沈先生因为今天下午的事生太太的气,今晚恐怕不会再去傅家附近偷看太太了,没想到,还是忍不住。 男人啊… 沈隽去车库开了车出来,当他的车子开到沈家大门时,忽然手机收到了一条陌生的信息。 在门卫开门的空档,他捞起手机看了一眼,是陌生人发来的信息,拇指滑动,打开。 是两张照片。 照片的背景是一家餐厅,装修高档,不是一般人消费的场所,但这些都不是吸引沈隽注意力的地方。 唯一将他的眼神牢牢攥住的是照片上的人。 唯安和尹望秋面对面的坐着,尹望秋的手搭在唯安的手背上。尹望秋不知道说了什么,唯安淡淡的笑着,眉眼像是展开的一幅烟雨江南的山水画。 餐厅的窗外城市霓虹漫天,都化作了两个人的背景。 沈隽冷笑一声,这种专业角度拍摄的照片,不用想也知道是尹望秋特地找人拍的,还膈应不到他。 他的拇指往下滑,是唯安上车时,尹望秋虚扶了一下她的腰。 沈隽捏着手机的手指紧紧的攥了起来,骨节泛着青白的冷意。 继续往下滑,是一段文字—— 不管你怎么对付我,安安始终都会站在我这一边,不信的话,你大可以试试。 第393章 喜欢我? 喜欢我? 夜深了。 沈家安静得仿佛一座孤坟。 沈一和莱瑞不知道被派出去做什么,两人都不在。 其他的佣人也都睡下了。 花园里,月光如水,石桌上摆了好几个酒瓶,都是烈酒,远远的都能闻到味。 祝安安站在花园香槟玫瑰前面,心疼的看着那个一直在喝酒的男人。 酒水沿着他冷削的喉结洒落,带着冰凉的温度,祝安安的心一阵阵的惊颤发寒。 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祝安安只知道他找沈一拿了车钥匙,一定是要去傅家找傅唯安的,可没想到的是,他压根就没出去,沈一和莱瑞出去之后,他就坐在花园里喝酒。 直到沈隽喝下第三瓶后,祝安安终于不管不顾的冲了上去,抓住那瓶沈隽拿起的酒瓶,揪着一颗心,说:“沈先生,您不要再喝了。” 沈隽的酒量很好,这个祝安安并不是很清楚,但三瓶烈酒,已经够多了。 沈隽喝酒不上脸,脸色还是像平常一样白皙清冷。 他的反应极快,虽然没想到祝安安会突然出现,但在她要夺走酒瓶的瞬间,他手指瞬间发力,那瓶子,祝安安抢不走。 “这是你该管的事吗?”带着酒气,沈隽的嗓音显得比以往更加清冷,也更加的撩人。 祝安安抓着酒瓶不放手,她第一次这么大胆,在沈隽面前,她知道,现在的沈隽并不是无懈可击,能让他喝酒的程度,一定是傅唯安做了什么。 她只是想借机靠近他一点。 “沈先生,您喝的已经够多了。” “滚。”沈隽淡漠的吐出一个字,极轻,极冷。 祝安安的心晃了晃,但还是不放手,两边僵持着。 然而,沈隽到底是喝了酒的人,并不能很好的控制自己的力道,再加上他刚刚还算清醒,没打算误伤了谁。 却是砰的一声,沈隽抓着的酒瓶突然碎裂,祝安安尖叫一声松手后退,惊恐的看着桌上的玻璃渣。 那透明的玻璃渣里沾着零星的血迹,祝安安猛地低头看自己的手,手心白皙干净,她的心猛然一沉,抬头,难道—— 沈隽还保持着刚刚捏酒瓶的手指,祝安安眼尖看到那血迹是从指尖开始的,绕着修长的手指盘到了手背上。 “沈先生,您的手!”祝安安惊叫道。 沈隽却好似什么都没感觉到一样,眼神冷淡的瞟了一眼手指,继续拿起另一瓶酒。 祝安安转身跑到了屋里,拿起医药箱跑回到了花园,沈隽半瓶酒已经下去了。 “沈先生,我给您看看,万一有玻璃扎进rou里就不好了。” 沈隽慢悠悠的转头看了她一眼,眼神在她的脸上停顿了一瞬,那双深琥珀色的眸子若有似无的闪动着暗色的锋芒,不露声色,然后没什么表情的将手伸了过去。 祝安安心中一喜。 她蹲在他的脚边,打开医药箱拿出双氧水,拧开盖子放在一边,然后抓起了沈隽的手。 沈隽的手指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宽大,手指修长,这么看着就能轻易的将她的手包裹上,而且手指很漂亮,分明的骨节像是被精雕细琢过的一样。 指腹上有一层很薄的茧,她抓起来的时候,能感觉到那薄茧划过她的肌肤,那次刺刺麻麻的感觉。 她用双氧水冲掉了上面的血迹,然后才小心翼翼的用镊子将指尖rou里的玻璃渣夹出来。 整个过程,沈隽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倒是祝安安的手指颤抖个不停,生怕弄疼了他,眼眶湿湿的,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他高高在上,犹如帝王一般,她蹲在他的脚边,却连他的脸都看不见。 祝安安收拾好了之后,才站了起来。 沈隽喝了四瓶烈酒,这会儿是有点上头了,但还不至于醉,他单手撑着侧脸,眉眼如最顶尖的国画大师泼墨而成的作品,尤其是那双深琥珀色的眼瞳,在月光下,仿佛闪动着妖冶的光泽。 又仿佛是能照亮人心的明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