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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祁非池也听说了小满受伤的事情,他心中放心不下,到底派遣了一戟借着送军报的机会过来探听,一戟心中悬着,他担心胡乱打听引起赵昀猜忌,端王爷和三少爷有着自小的交情那是不假,可是如今人都知道端王爷是未来的官家,天家无亲情,甚至上位以后也许会猜忌他们祁家手握兵权呢。 而三少爷和陈娘子的往事端王爷也是知道的,当日里陈娘子大大方方,和三少爷相好的事情根本没有回避任何人,端王爷如今是稳坐钓鱼台了,可是谁都知道,若是三少爷没有抛弃陈娘子,两人早就和和美美了,哪里有端王爷什么事。 要知道当年端王爷和三少爷可是为着陈娘子,结结实实打了一架呢。 照着一戟的想法,自己家这位少爷索性就不要再过问这摊子事儿了,放不下便娶进门,两个人和和美美的过不好吗?当年陈娘子千里迢迢跟着去潮州府荒僻之地,这是多少娘子能做到的?少爷当日里不珍惜,如今便向前看,抛下这些爱恨情仇才是正经。 可是架不住主子命令。他只好悄摸来寻栀娘,林娘子和小满一向孟不离焦,总能说出个一二来。 如他所愿遇着了栀娘,栀娘将来龙去脉一一讲给了一戟,说罢,咬咬嘴唇:“你转告祁非池,当日里错过便是错过了,如今小满已经走出来了,别再来招惹她了,若是耽误了小满的幸福,我定不会绕过他。” 一戟紧张的点点头,他将手中的一个木盒子交给了栀娘,转身去了。 第135章 疫病 栀娘打开手中的木盒子,里面俱是药材和药油,她叹口气,收了起来。 流云徘徊,天空湛蓝,云雀陪着行云在夏天的时光里流放,转眼就已经夏日,烈日炎炎,宋太师并非等闲之辈,早就跟契丹借了几万精兵,还调动了南郡的兵营,驻守汴京,战事逐渐胶着起来。 盛夏的时候,中原一带渐渐起了一种疫病。 本来京东、河北连接畿甸,自去年冬天以来大旱,麦苗焦死,物价涌贵,然而宋太师把持朝政后,朝中官员大都是买官而来,根本无视民间疾苦,瞒而不报。于是等到了四月,流民饿殍,充满道路,亢旱已甚。 先是驻扎在汴京城外的契丹人将京城外坟垄发掘略遍,出尸取椁作为马槽,夏天大热,两军交战后的战场上尸体暴露,弥散出一阵阵恶臭的气味。 先是汴京京郊的村子,疠疫大作,京畿东南十余州,弥漫数千里,病者比屋。然而京郊却还好,可怕的是汴京城内疫死者几半。 后世的史书上记载:“五月,京师大热,夏,疫疠渐兴,人心彷徨。城中沟浍湮淤,发为疫气,去夏霖雨,渉秋不止,疠疫大作,弥漫数千里,病者比屋,丧车交路。相枕藉而死者十凡,或强而归,则疫及其家,血属皆亡,又不知几千人耳。” 一时之间,城中风雨飘摇,人人自危。宋丽月无法平息疫病,更对饥荒束手无策,没有有效的策略应对,城中庞大的官僚结构,只能按照过去的陈规赶走带有疫病的居民,逐出城外,任其自生自灭,民众怨声载道。朱丽月灵机一动,便给赵昀按上了罪名,四处传播因着是赵昀起兵造反,上天才起了这一场灾难。 赵昀在洛阳忙着赈灾,他控制下的河东一带,因着有土豆丰收,土豆本就是在干旱少水的条件下生长的作物,即使干旱也没有影响到土豆,因而并无灾民。 等到疫病起来,西京的官员们俱是惴惴不安,他们追随端王,自然希望端王能胜,如今中原一带尽是谣言,全部都指向端王起兵一事。师出无名,极为不利。为了增加胜算,他们在朝堂之上提出让赵昀迎娶太原府总兵的女儿,以期获得太原府的忠诚。 赵昀断然拒绝:“打得赢就打,打不赢是命,堂堂男儿岂能和亲?” 因着他这句话,南宫牧和栀娘好歹没有再翻白眼了,南宫牧带着医女医士钻研新的对应疫病的药物。小满也没有闲着,拖着刚好的身体带着栀娘和慈幼局里的妇人们推广卫生的生活方式:清理城中的沟渠、杀灭老鼠苍蝇、清扫大街。 这些行为一开始被民众所不理解,直到疫病蔓延在汴京,洛阳城中的人们都吓破了胆,方才老老实实听小满的讲解。 小满还教大家需得勤洗手、只能饮用开水。若有疫病的人,集体送至洛阳下风向的城郊, 南宫牧便带着自愿前往的医师们前往该地救助病人,若有逝去的病人,空地火化,绝不留下隐患。 如此一来,洛阳城中的瘟疫得到了控制。 对比汴京城中,物价踊贵,米升至三百,猪rou斤六千,羊八千,驴二千,一鼠亦直数百,道上横尸率取以食,间有气未绝者亦剜剔以去,杂猪马rou货之,蔬菜竭尽,取水藻芼之,以槐方芽,采取唯留枯枝,城中猫犬残尽,游手冻馁死者十五六,遗所在枕籍。堪称人间地狱。 人民总是想要活命的,因而城中居民不顾禁令,皆往洛阳而来。 就这些难民的归属,洛阳城里议论纷纷,大部分大臣都不希望接纳难民,一则疫病好不容易控制住,这些新来的难民身上带着疫病,再次疫病大作那可如何是好? 二则两军交战,谁知道这些难民中混着多少敌军?万一进城,杀将开来,洛阳失守,岂不是一败涂地? 请求接纳难民的大臣也振振有词:同胞有难,岂可坐视不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