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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的凉风刮进屋子,周言觉得身体里的血渐渐冷了下来。 他不会再相信她了,也不会再给她机会了。 第37章 屋里的空气仿佛结上了一层冰。 一片冷肃。 周言脸色一片阴冷, 程今今望着他的侧脸, 眼底的泪终于掉了下来。 “今今, 你别哭, 也别为我说话了。”郭江白望着泪眼盈盈的程今今忍不住说道。 他转过头, 看向一身红衣的周言,桃花眼里透着丝轻蔑:“督主大人, 今日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但不论怎样,都是我一人之过错, 与郡主并无关系。” “倒是一对苦命鸳鸯。”周言嗤笑一声, 他咬着牙, 声音透着狠厉:“来人。” 周围的侍卫蓄势待发。 “不要。”程今今凑过去小心翼翼地拉着周言的袖子:“不要杀他,求你了。” 她一边啜泣,眼底的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奔涌而出。 周言刚扯开袖子,双手就被一只小手握住, 那小手绵绵软软的,他莫名的就想到, 郡主第一次教她写字时,也是这样紧紧地握着他的手。 那时,郡主是真心对他好的。 那颗已经凉透的心,好像突然被一只温暖的手握住,他转过身, 看着泪眼朦胧的郡主,几乎是用尽全身的力气,才把手抽了出来。 罢了,罢了。 他到底,是见不得她哭的。 周言抬起头,看着满目怨恨的郭江白,低哑着声音说:“打断他的腿,将他扔出京都。” “是。”周围的侍卫一拥而上。 一阵喧闹后,几个侍卫拖着重伤的小侯爷退出了房门。 屋里一片寂静。 程今今用袖子随意抹了抹眼底的泪,悄悄地凑过去,小心翼翼地抓住周言的袖子,轻声说道:”我们之间有些误会,你相信我,我当初并非不辞而别。” 周言没有看她,转过身背对着她,语气凉凉:“我当初不过郡主身边的一个卑贱玩意儿,哪有资格置喙郡主的去留。” “不,你不是。”程今今语气低了下来,她声音本就娇柔,小声说起话来,总是不由自主的让人心软。 “你在我心里,一直很重要。” 明知是谎话,周言却也不由得浑身一颤,他感觉身体里的血液好像都随着郡主的一句话停止流动。 小骗子。 但是,这样的谎话,是他这辈子听过最动听的话了。 “那你说说,你这五年去了哪?”周言心软了,声音也带上了点温度。 程今今绕到他跟前,直视着他幽深的眼,认真地说:“当时雨夜里,车夫急着赶路,就饶了近道,可那马被暗中做了手脚,不听使唤的落下悬崖。” 明知道她也许是在骗自己,但他的手还是无法自控的颤起来,声音都带上了惶急:“落下悬崖?” 程今今点了点头:“伤了头,躺了好些时候。” 她怕周言不信,主动拉起他的手,低下头,引着他碰了碰自己头上留下的伤:“我没骗你,在这好大一块,不信你摸摸看。” 周言只觉得自己触到好大一块伤口,他觉得自己的心像被无数根针扎着,疼得不能呼吸,他摸着那块伤,眼底不自觉的红了。 “疼吗?”他声音颤颤,小心翼翼地,像是对着易碎的玻璃。 程今今将他的手拉下来,但没松开,她看着周言,扁扁嘴,轻轻开口。 “可疼了,要不怎会躺了五年呢,醒来后的好几天,头还是疼得一宿一宿睡不着。” 她闪亮亮的杏眼儿委屈巴巴:“好不容易见了你,你还一直不理我,还凶我,还骂我,不相信我。” “我,我,我。”周言手足无措,眼底泛起了泪:“我该死。” 他拉着小郡主的手,往自己脸上狠狠扇去:”你打我吧,骂我吧,要是你还不解恨,也把我头狠狠往墙上撞一撞,我绝不还手。” “诶诶诶。”程今今连忙收力,但那巴掌还是重重的扇在周言脸上,留下一个明显的红掌印。 “你干嘛啊。” 周言低下头,眼里翻涌着懊悔,他脸上还带着红掌印,有些滑稽又有些可怜:“郡主,我错了,手可是打疼了?” 他作势又要抬手打自己,程今今吓得连忙拦下他:“别,别打了。” “今儿可是新婚之夜,咱们别再打来打去的。” 周言似是被这几个字烫到,他垂下眼眸,不敢再看郡主一眼。 原是自己卑劣无耻,仗着王爷的错处,就威逼郡主。 郡主落下悬崖时,必是极害怕的吧,她向来胆子小,连秋千荡的高些都会吓得连声惊叫,悬崖那么高,那么陡,她怎么受得了啊。 她磕到头,躺了五年,他就怨了恨了五年。 三皇子告诉自己,她回封地了,再也不会回来了。 他信了。 所以他控制着自己不去想她,不去念她。 可真的太难了,他还是时常梦到她。可梦里的她,有时只是凉凉地撇自己一眼,就急匆匆的转身离去了。 开始时,他无权无势,自然无法追去封地,问她为什么不要他了。后来慢慢的,他权势渐涨,可心里的惧怕也越来越强,他害怕自己去了封地,小郡主像梦里一般不理他,不看他。 那他该怎么办呢? 所以就算无数次的想去探查她的消息,他还是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