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爆发

    万肖给步颢组的场子,其实没什么搞头,只是借这个机会大家一起聚一聚的,按理说慕迟不应该来参加,可他和祁炀的关系又有点尴尬,他人都被带来了,被晾在一边也不太像话,参加一个陌生人的生日又挺奇怪的,他只能老老实实在席间一言不发。

    人来的挺多的,都是一群男人,慕迟多少有点膈应,万肖好像是喝的有点多,站起来一个个谢天谢地的敬酒,大家都招呼让他坐下,他不愿意,耍起了酒疯。

    “好了好了别看了,我知道你们脑子里都想什么呢,没见过这么俊的小媳妇啊?再看也不是你们的,瞧那眼神一个个跟匹狼似的。”万肖站起来嚷。

    他正对着慕迟嚷,他自己知道这是好话,可慕迟听的很不爽,他最烦别人把他女性化,小媳妇,这词用起来真不是侮辱男生的吗?

    祁炀在一边低低的笑了声,慕迟眼刀一下过去,祁炀秒闭嘴了。

    这会又不知道是哪个找死的人凑上来,估计是故意的,因为这小男生端着酒杯,当着慕迟的面和祁炀搂在一起,暧昧道:“祁少现在是收心了吗?怎么好久没听过少爷的新闻了?”

    祁炀舌尖滑过上唇,神色危险的盯着搂着自己脖子的小男生,大概又是哪个被他上过的角色,这男生看着挺妖媚,sao气冲天,端酒往慕迟走:“哦?这是少爷的弟弟,还是媳妇啊?”

    一群男人跟着看戏。

    何宇隔着一段距离看慕迟,心下惊了一惊,慕迟看着雪白干净的,怪秀气的,其实压根就不是个好惹的茬,他真怕有人自取其辱。

    慕迟不让人失望的,做了一个攻击性十足的反应,他将手摆在桌子上,小脸躺进手掌里,侧着头看来找他乐子的小男生,他得承认,他不爽了,不是对他不爽,而是对祁炀不爽,以致于殃及了池鱼,他掷地有声道:“我是你嫂子。”

    你说我什么身份?

    一句话,炸起了场子。

    四周都是拍桌起哄声。

    “牛逼牛逼!”

    “说得好!”

    “有性子,烈啊嫂子!”

    叫他嫂子的也不嫌害臊,多大人了叫一个十几岁的小男生嫂子,慕迟可没空管,他看着面前这人神色危险了起来。

    那人微微一顿,显然没想到慕迟脾气这么火爆,这么多人,他也不好意思落下风,一会就忘了自己的来意了,变成了针锋相对,“你这性子不输路哥啊。”

    慕迟挑眉,心下明了,却佯装无知,“路哥是谁?”

    那小男生笑道:“上一个自称我们嫂子的人。”

    祁炀脸色已经变了。

    慕迟抽空抬眼瞧了瞧祁炀,他难道会不认识左路吗?不过人来势汹汹的想给他下马威的表现,成功点燃了他,慕迟不屑道:“那他现在在哪呢?”

    出局了,很显然,他心情不太好了,他对祁炀这些从前的身边人很不爽,包括左路和这个小男生。

    那男生岂会听不懂这人的意思?他是嘲讽他和左路一样被踢出局了,便楞在原地,与他视线交锋,场面火热。

    “你是来敬酒的吧?”慕迟站了起来,接过他手上的酒,“不好意思,我刚看见。”

    祁炀此刻按住了慕迟的手,准备夺掉他的酒杯,“他不能喝酒,我代喝了。”

    慕迟偏偏不松手,抓着祁炀的手,对他假笑一下,硬生生夺回了自己的酒杯,“谁说我不能喝?”

    我他妈偏喝给你看!

    慕迟耍脾气似的仰头一饮而尽。

    但他失算了,他终究要为自己的冲动买单,波兰出产的精馏伏特加,满满一杯,被他当水一样喝干,在场的人傻眼了,直到慕迟喝完连续呛了好久,扶着桌子喉咙烧的特别疼,他才发觉不对劲,推开上来扶他的祁炀,沿着门往外跑。

    祁炀看他不太对劲,转头彻底炸了,“你他妈给他喝的什么?!”

    那男生都不敢说话了,他哪知道这人这么虎,上来就干完了,傻的不是?

    这会已经傻眼了,结巴了起来:“蒸馏……伏特加……”

    全场都呆住了,靠,这不捉弄人吗?

    祁炀剜他一眼,也没时间管他了,抬步跟了上去,场子有点僵住了。

    一杯倒不会醉,但它的辛辣超乎了慕迟对所有酒水的认知,他可以说他从没有过这么难受的感觉,喉咙都快烧着了,又痒又辣,他感觉连呼吸都有点不太对劲了。

    他的眼泪不自觉的出来了。

    慕迟蹲在地上,咳的厉害,祁炀看到他,立马赶了过来,上前一把提起他手臂,焦急道:“怎么样?”

    慕迟蹲在地上直掉眼泪,上头的脸色都不对了,他不说话,只是像小狗似的吐着舌头。

    祁炀劈头盖脸的骂了下来,“你他妈是傻的?!人都用来兑水喝的,你仰脖子就灌了?!”

    蒸馏伏特加有不一样的酒精材料,有的是清爽的,有的是辛辣的,有的是没什么感觉的,但它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特征,就是后劲非常大,“生命之水”的称号不是白来的。

    慕迟直咳嗽,肩膀一直在颤,看起来很难受,加上乱七八糟的眼泪,他现在显的有点狼狈,肺都快咳出来了,眼眶也红了。

    祁炀蹲下来给他递水过去,拍拍他的肩膀,“快,把水喝了。”

    慕迟推开他的手,不知道发什么脾气,“不要!”

    祁炀被推的踉跄一下,转过头来些许怒了,慕迟已经站了起来,迈步向前去,低着头,手在脸上胡乱的擦。

    祁炀低声骂了句,又赶紧追了过去,他怕一会后劲上来了慕迟更承受不住,他伸手想拽住他,谁知还没碰到他就被一下甩开了,慕迟转回一张涨得通红的脸和眼睛,冲祁炀吼道:“滚!”

    “我艹。”祁炀怒了,不分三七二十一上前一把拉住他的手,“你发什么酒疯呢!”

    他连骂他都不太舍得。

    “你滚一边去!”慕迟劲大的出奇,也许是祁炀没想到他这么抗拒,没用太大力,猝不及防的被推开了,慕迟甩开他继续往前走,祁炀紧跟着他,不知道他到底在耍脾气还是真的醉了。

    就算那杯酒的度数很高,也不至于在他喝完马上就醉了,祁炀确定慕迟是在发脾气,只是顺带被酒精添油加火了一把。

    前面的身影好似随时能倒下,慕迟踉踉跄跄的,怒气冲冲的背影看起来很不理智,祁炀有点担心,索性在他拐进走廊里时把他一下锁在了墙上。

    “别动,我抱你。”他说。

    慕迟不配合的挣扎,叫道:“谁要你抱!”

    祁炀火大,“你到底发什么疯呢?!”

    这都是以前慕迟用来说他的,祁炀也被影响了,喜欢用他的口头禅,今天他不确定,慕迟要是真喝醉了,那么他保证这辈子都不让他碰酒了,他酒品也太差了。

    但是有幸的是,慕迟没醉。

    他就是在耍脾气,指着走廊一口道:“你他妈抱我干什么呀?你抱那小男生去啊,我还能碍你事吗?”

    怎么扯那人身上了?祁炀莫名其妙,慕迟说完就走,一点不给祁炀质问的时间,祁炀不得不上前再把他锁在墙面上,大腿压着他的双腿,牢牢的不让他动分毫,沉声道:“你给我说清楚了。”

    死也得死个明白不是,老话说得好,少爷也是这么想的。

    “说清楚?”慕迟挣扎几下没成功,索性往墙上一靠,他现在的姿势很明显是被强行侵犯的,旁边的人看到了都各自散了,不打扰二人的好事,殊不知慕迟现在有多窝火,他抬起脸,不耐烦的道:“祁炀你打算给过我安全感吗?”

    祁炀没反应过来。

    “你不是说我没安全感吗?你知道还把我一个人丢在那?你知道还当着我的面和别人亲热?你知道还去抱别人?!”慕迟委屈的不行,可他太骄傲,说出来的话有点咄咄逼人,反而没有一点委屈的感觉了。

    祁炀皱眉,“我什么时候抱别人了?”

    慕迟幽黑的瞳孔锁在他脸上,他质问道:“那你拒绝他搂你了吗?”

    祁炀语塞。

    “他搂你你为什么不拒绝?”慕迟看着他沉默,不由得更加可笑的说道:“我都怀疑我在场是不是太多余啊?我看着他搂你,那我要是不在呢?你会不会直接和他玩到床上去了?”

    他现在的样子和深宫怨妇没什么区别,可慕迟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他控制不住,就是想说,他忍不住,忍不住那些不开心,他想发泄。

    “其实也不是不可能啊,”慕迟扯唇苦涩的笑笑,眼眶红红的,“就算我在场又能怎样?你依然可以像和左路那样表演滚床单给我看啊。”

    “慕迟。”祁炀知道他情绪些微失控,那杯酒有一定激发作用,但若不是,他也许都不知道慕迟会介意这些,他承诺似的肯定:“我不会。”

    不会了。

    他不知道那一幕对他来说是多大的冲击,尤其在慕迟喜欢上他之后又转变成了怎样的耻辱,变成了火种,在他心里滋长。

    “你不会。”慕迟扯唇笑的异常讽刺,“你不会,谁会啊?”

    他永远忘不了祁炀看左路那么深情的模样,那么卖力的身影,他们就像不可分开的一对儿,天赐的一对,让他不敢相信,祁炀是他的人。

    他总觉得有一天祁炀会抛弃他,像那枚戴了很久的戒指一样,或者他和别人继续搞,像刚才不拒绝那个男生一样。

    他太不安了,祁炀也没有让他安心。

    和一个男人的感情,他太害怕。

    祁炀看着他,静静的看着崩溃的慕迟,他忽然就明白了,忽然明白他的暴怒,他的失控,他的委屈,他喜欢他,不同于以往的身边人,这是个把心都给他的少年啊。

    “对不起。”祁炀把他一下按进怀里,轻吻他的发尖,愧疚的,心疼的吻着他,一下又一下,“对不起,丢你一人是我的错,没拒绝别人也是我的错,我向你保证,不会有下一次了,相信我。”

    慕迟在他怀里起初还是剧烈的挣扎,最后软了下来,也不知是不是发泄完了,他恢复了些理智,主动抱着祁炀的腰,埋头在他怀里,眼泪沾湿了他的衣衫,“我介意,我介意祁炀,不要碰别人,不要再碰别人了……”

    你不是我,你不知道我有多害怕,所以请你不要对我太残忍了,我那么喜欢你,那么害怕失去你。

    他没有表现的那样潇洒,他没那么大度的心肠,他介意,他介意他碰别人,可是他没有办法,他动心的太晚了,他碰到祁炀也太晚了,他除了接受这些什么都不能改变,他都在忍着,所以别再刺激他了,他会爆发,就像现在一样。

    脸上到底是酒精催出的泪还是他本身就流下的无能为力的眼泪?慕迟已经分不清了,他只知道,这个姓祁的人已经让他心跳的越来越快,越来越软,越来越恐慌,碰到祁炀之后,他就变了,他把自己不肯表现的脆弱的一面全部放在了他的眼前。

    心一点也硬不下来,一点办法也没有了。

    “我答应你,不碰别人,不碰任何人了,宝贝,”祁炀深深吻了下他的发顶,收紧了十指,沉声道:“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