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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微微抬首,只见书案之后气度高华,从来淡定自若的女子蹙起秀眉,偏首看向窗外。 窗外一轮明月高悬,清冷月华撒向大地,侍女不知道她在看什么,却知晓她失神之时正是绝好的动手机会。 侍女手腕一翻,汤碗被她掷向军师,与此同时,一把匕首自她袖中滑出,落入掌心, 她眼眸闪过一抹极明亮的厉色,倏尔冲上前去,观其动作,无一丝犹豫,分明是一名经过训练的杀手。 书案之后,军师在汤碗掷来之前便抓起案上物什,仿佛随手一掷,却刚刚好将汤碗顺着来处打回。 些许汤水落在案上,浸湿了案上书页。 军师秀眉高蹙。 汤碗落在地上,发出一声沉闷响声,被它击落的东西也在地上滚了几圈,一连串声响在这寂静深夜分外刺耳。 “有刺客!侍卫速来!” 外间有人发觉了不对,高声呼喊起来。 侍女被军师之前所阻而动作微滞,听得外间喊声,她神情流露出一丝狠决之色,她知晓自己只有最后一次机会了,最多几息功夫,最近的侍卫就会赶来,她若不在此之前逃走,便会将性命留在此处。 侍女脚尖在地上轻点,又是举着匕首欺身向前。 军师依旧坐在书案之后,动也不动。 吓傻了吗?侍女心想,都说临王军师如何如何厉害,堪称风华绝代,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 匕首锋芒已至军师面前,侍女甚至能嗅到军师身上淡淡的香气。 那香气悠远清淡,不似她闻过的任何一声花草香气。 这是什么香? 侍女心思飘远。 然而此时不经意扫过军师眼眸,她才心觉不对,军师的目光清亮明澈,有的只是淡然镇定,哪里如她所想一般是吓住了。 侍女不去多想,事到临头,也无所谓对不对,她速度骤然再加快两分,匕首反射出军师秀气的眉目,只要她再轻轻一划,自此后,这位在乱世之中大放异彩,扶持东国五皇子称王的军师就会自世间消失。 然后就在这一刻,她却无法再向前,也无法再动弹分毫。 她顺着匕首锋刃往下看去,只见她手腕处被一只手握住,五指纤纤,无一丝多余赘rou,也不显消瘦,只放在那里,便如一副精美艺术品,世间再高明的画家也描绘不出它的十分精髓。 侍女此刻却无心去欣赏,她像是看到了什么惊恐无比的场景:“……你会武?” 世人皆知临王军师双绝名声,绝色美貌与绝世才华,却未曾有一人提过她会武。 军师眉目不动,未发一言。 这时终于有侍卫赶到,军师手上用力,将侍女推了过去,侍女顺着这个力道往后一跳,脚尖在地上借力,欲要闯了出去。 不必军师再吩咐,侍卫将之团团围住,几息之后便将之拿下。 侍女见事不可为,也不再挣扎,侍卫首领发觉她神情不对,一个箭步上前,捏住她下颌,迫使其张开。 “想自尽?”侍卫首领冷笑一声,咔嚓一声将其下颌卸了,扔给众侍卫:“带下去。” 侍卫齐声应是。 侍卫首领转过身,对着书案后的女子恭敬一礼:“军师大人受惊了,属下有罪,还请大人移步,属下命人收拾书房。” “无妨,”书案后的女子出声道,“今时已晚,莫要折腾了,明日再命人收拾,退下吧。” 侍卫首领无有异议,恭敬道:“是,属下告退。” 说完他挥一挥手,众侍卫朝军师行了一礼,接着便极为快速退了出去。 书房内霎时安静无比,军师看着地上几滩血迹,微微蹙起眉。 她抬起自己的双手,这双手像玉一般白,几次三番让侍女看愣神,可谓世间女子无一不想拥有。 但军师却不满足。 这双手精美如同艺术品,却不能再放出一个法术。 她掐了一个清尘诀,地上血迹纹丝不动,像是在嘲笑她的无用功,月华越过窗棂,落到书房内的诸物上,一声幽幽叹息响起。 …… 太阳自东方跃出,舒展身躯,尽情向大地洒落光辉。 昌黎城内,安然施了个法诀,光明正大从看守城门的士卒面前走入城中。 非是她不守规矩,只是她并无入城的凭证。 她一路从山间而来,因此界并无灵气,一切消耗全凭体内灵气及丹药,丹药炼化需要时间,因此赶至昌黎城后,她便没再用法力。 她并不知宋绮身份,只知她在此城之内,安然没有急躁,入了城后就直奔茶楼。 她一路行走似缓实快,然而无论是与她正面相对或者擦肩而过的众人却无一觉得奇怪,都是视若无睹。 她进了茶楼,没有选择在一楼大堂听茶客闲聊,那般太慢了,她要了个二楼雅间,在小二临走时将人叫住。 她扔出一锭银子。 小二机灵,立刻会意,没急着去拿,而是弯腰道:“客官可是有什么想问的?” 乱世之中,哪怕仅是一茶楼小二也有自己的生存之道。 安然道:“我初至贵城,可否说一说贵城有哪些了得人物,免得冲撞了。” 小二面带犹豫,但看了看桌子上那锭银子,压低声音道:“贵人的事,我们这些小人不敢多言,只能告知您些名字,多的小人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