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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赭衣男子冷笑道:“嫌我说话难听,还想救人?行,你替他把东西还上,我自然不会再做为难。”

    这话要是对以前的纪蓝英来说,千两银子和一袋上品灵石还真不是什么大数目,都不用他自己掏腰包,只要一开口,身边就立刻有人双手奉上了。

    但今时不同往日,纪蓝英自己都不明白,他过去那些朋友怎地翻脸如此之快,从他被赶出纪家之后,便纷纷拒绝与他联系。

    早知道,当初倒还不如痛快答应元献的条件,同其他人断交,跟元献在一起。

    纪蓝英原本又后悔了,去归元山庄寻找元献,却听闻他已经因为魔君复生一事,被派往离恨天查看究竟,于是便追了过来。

    因此,这回却是叶怀遥误会了,他们两人并非同路而行,纪蓝英刚刚在这家饭庄当中追到元献,尚未来得及说上话,就遇见了双方赌钱一事。

    他本想藉此出头,重新挽回自己在元献心目中的形象,没想到反而陷入这种尴尬的境地。

    眼看纪蓝英犹豫,赭衣男子不耐烦了,说道:“没钱就别多管闲事!”

    他说着,直接伸手要把纪蓝英推开,将饭庄老板从他身后给揪出来。

    纪蓝英胸口的伤势不轻,眼看那名赭衣男子一下就要推在他的伤口上,连忙侧身避过,这样动作一大,他的脸瞬间就白了,冷汗都几乎冒了出来。

    这时,有人挡在他身前,握住了赭衣男子的拳头。

    纪蓝英抬头一看,只见正是元献,顿时觉得心头又是酸涩又是感激,眼中止不住地流露出欣喜之色。

    赭衣男子用力一甩,发现对方的手臂简直像是铁铸的一样,竟然纹丝未动。

    他的一身功夫到了元献这里,简直好比三岁小儿,跟着就被对方轻而易举地一扭一甩,“喀嚓”声响,手腕已经脱臼,整个人跌跌撞撞向后退了好几步,才被同伴扶住。

    元献将他甩开之后,看了纪蓝英一眼,面无表情,问道:“你既然伤势没好,为什么要千里迢迢跑到这里,强行出头?”

    他上来一句关心都没有,这样冷冰冰地直接问出来,让纪蓝英一怔:“我……”

    元献若有所思地看着他,忽然一笑:“是为了我吗?”

    纪蓝英反应过来,连忙把握机会,说道:“是啊,我是特意来找你的,上次那个问题,我想好了!”

    元献似笑非笑:“什么问题?”

    纪蓝英道:“就是你说,我能不能做到不再跟其他人有过多的牵扯,只留在你身边。我想好了,我会做到。”

    “哦……原来跟了这么久,是为了这事。”元献拖了个长音,随即压低声音说道,“那我也有件事要跟你说。”

    纪蓝英:“什么?”

    元献道:“知道为什么魔君复生这件事让我亲自出马吗?”

    他顿了顿,看着纪蓝英的眼睛,极为认真地说道:

    “我父亲听说我得罪了玄天楼,已经将我也同样逐出元家了,否则我身为少庄主,又怎会亲自冒险,来到魔域……对了,我把这个告诉你,你肯定不会为了刚才的决定后悔吧?”

    元献的神情语气没有半分开玩笑的意思,又是在这种情况下说出,不容人有余地怀疑,这简直是纪蓝英说什么都想不到的意外状况。

    元献本来是他最后的希望,如果对方也已经没有了家族的依仗,那么他哪里还有翻身的机会?

    纪蓝英惊道:“什么?”

    元献笑意加深,没有回答。

    两人在咫尺之间对视,只能听见对方一急一缓的呼吸声。

    纪蓝英忽然反应过来:“你骗我?”

    元献慢条斯理地说:“不重要,我是不是少庄主,都跟你没关系了。”

    刚才那一问,与其说是试探纪蓝英,倒不如说是为了确定自己的心意。

    过去元献未必不知道他是这种人,但现在,他却不愿意再继续包容下去。

    不是纪蓝英变了,是他的心变了。

    两人在这边说话,被晾在一旁的赭衣男子却不干了。

    这也是小说的正常套路,主角受了欺负,一定要有追随者站出来,为他出头打脸。

    而在这种情况下,惨遭打脸的炮灰更要敬业,绝对不能轻易偃旗息鼓。

    赭衣男子飞扬跋扈多年,还是头一次反过来被人给欺负了,他捧着被元献打伤的手腕,只觉疼痛异常,怒火也随之暴起。

    他匪夷所思地看着这两人,怒声道:“不是,我说,你们二位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疯子!脑子有病吗非要多管闲事——”

    他气的语无伦次,旁边的胖子见状,将赭衣男子拦住,也是面色不善地冲着元献和纪蓝英道:

    “这两位公子,看你们穿戴也算体面,怎地如此缠夹不清?不管我们行事如何,最起码跟这饭庄老板要钱,也是我们光明正大赢来的。刚才这位公子一冒出来,就莫名其妙地让我们给他面子,将这笔债款勾销,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他说着,手指周围看热闹的人,大声道:“这许多人刚才都参与了赌局,有输的,有赢的,照这样说,你们也看在我的面子上,什么都别要了,这局还玩个屁!”

    跟他暴躁易怒的同伴比起来,这胖子可谓是狡猾的多了。他偷换概念,将自己钻空子的行为轻轻抹去,放在了和普通赌徒一样的立场上,自然容易引起他人的同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