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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陶家准备齐全,当场就有画师,昌鸿夫人便吩咐画师按照逐霜的描述去画像,又厉声警告她道:“如若被我发现你还敢玩弄心机,所言再有不尽不实之处,离纵出事,我便将你这贱婢活埋了来赔罪!来人,带下去!”

    展榆低声道:“不好了。师兄,他们并没有放走逐霜的打算,如果把人关进陶家的牢里,咱们就不好接近了,到时候她被杀了都不知道。”

    叶怀遥道:“对,逐霜是目前最后的知情人,咱们得把她带走。”

    展榆道:“硬抢……会否有些不好?”

    叶怀遥笑起来,一双美目弯成两道月牙,似乎展榆这句再正经不过的话触动了他某个深藏着的愉悦点:“对,师弟思虑周全,只能智取不可力敌。”

    看到他这样笑,从小到大被欺压出来的本能第一时间在展榆脑海中拉响了警报——绝对没好事。

    他抱起手臂,做生人勿进状,要笑不笑地看着自己的师兄:“你又想干嘛?”

    叶怀遥手一勾搂住他的脖子,强行把展榆扯到自己身边,冲他附耳低语道:

    “你现在假装身份不明的刺客,撕块布闯进去,先砍昌黎夫人,再杀逐霜——当然都是假的,不要得逞。然后我冲出去英雄救美,护住陶家的人,这样他们就不好意思不把人给咱了。”

    展榆:“……”

    这要不是正在别人家的屋檐底下听壁角,他当场就能一嗓子咆哮出来——这都什么馊主意,他当是唱大戏吗?

    第49章 寓身化世

    他又好气又好笑, 说道:“这种偷鸡摸狗的角色你倒是知道惦记我。”

    叶怀遥道:“我也想让你英雄救美, 但是救完了还得跟陶家人巧言周旋, 你行吗?”

    忽悠人这方面,天下自然无人能出云栖君之右。

    展榆却挑一挑眉, 偏生道:“不去。”

    叶怀遥叹息道:“我一走十八年,身负沉伤, 功力亦不复往昔,漂泊在外,受尽欺凌……”

    展榆:“……”

    明知道这人在演, 但是说实话, 听着还是挺心疼的。

    叶怀遥道:“本来以为不管外人如何, 最起码自家兄弟不会嫌弃我。现在看来……世态炎凉,人心易变, 连你都对我不耐烦了,早知道死在外面算了,我还回来……”

    说到这里,展榆终于听不下去了, 伸出手来,捏鸭子一样捏住了叶怀遥的嘴,将他后面“做什么”三个字憋了回去。

    “行了行了,别总是胡说八道,什么死啊活啊的。”他悻悻道,“演!我演还不行么。”

    此回把逐霜抓来,虽然也算是有所收获, 但陶离纵的病情仍然没有找到解决的办法,眼看他一日日地衰弱下去,陶家人又如何能不急?

    众人一个个愁眉不展,纷纷起身就要散去。

    正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一声厉喝:“纳命来!”

    要不是跟着叶怀遥,展榆一辈子都不可能自己干出这样的事来。

    堂堂玄天楼掌令使大材小用,由于演戏太过迈力,情急之下嗓子都破了音,这一声喊的十分惨烈,倒像是被人给砍了。

    叶怀遥默默地用扇子抵在唇上,陶家人则集体被这声嚎叫惊的一哆嗦,纷纷转头去看。

    只见紧接着议事厅的窗棂被撞破,一名蒙着脸的白衣人踊身扑入,手中长刀锋刃雪白,在灯下亮的刺目,直向着昌鸿夫人当胸刺去。

    如此变故,实在出乎陶家上下的意料。

    这里是他们议事的内厅,外有法阵,内置守卫,对方竟然连夜行衣都不穿,大摇大摆一身白衣摸进来,可见不是狂傲,便是有绝对的自信。

    同时他的招式亦是高明之极,甫一出手,房中烛火齐齐一暗,刀光恍若海浪风潮,狂涌而至。

    ——这等高手,实在是平生所未见!

    陶离铮情急之下大喝道:“二姨子,敢动我娘,跟你拼了!”

    展榆:“……”

    他的目标本来也不在昌鸿夫人身上,原本打算意思一下就得了,结果陶离铮这个混球实在是嘴损到让人手痒。

    ——他刚才不就是嗓子劈了音吗?怎么就二姨子了!

    展榆经常被叶怀遥气的哭笑不得,因为那是他宝贝师兄,对着外人可就没这么客气了,见陶离铮一剑刺来,当下不闪不避,持刀横掠。

    为了不暴露身份,展榆手里这柄刀是从陶家护卫那摸过来的,说不上是名兵利器。但玄天楼掌令使出手,自然非同小可。

    他这一刀使出,周围便隐隐泛出风涛滚动之声,白光星星点点,萦绕刀身。

    这刀与陶离铮的剑一撞,白光暴涨,旋风顿起,陶离铮只觉得仿若山崩天倒,一股巨力当头逼压而至,手中的长剑险些脱手。

    他惊骇之余,也激起了胸中的悍勇之力,撑起护身结界的同时,愣是咬牙顶住了展榆这一招,大喝一声,灵息暴涨。

    这使得陶离铮双手虎口崩裂,鲜血长流,剑倒是握住了。

    这小子倒有几分硬气劲,展榆在心里面“嗬”了一声,略略有些称许。

    他跟陶离铮之间本来也没仇,出招试探,一个是因为他那句“二姨子”,二来则因为对方公然宣称意中人是明圣,也让展榆有些不满。

    他本来就未尽全力,见对方挡下,当即不再纠缠,刀锋一回,以一个出人意料的角度,冷不防刺向了地上的逐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