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节
秋晏就笑着不说话了，把药膏细细的涂了一层在夏妍的脸上，转身就拿了冰过的帕子直接贴上了夏妍的脸，惹得夏妍哎哟哎哟的叫起来，“你想冻死我啊！” 春燕就在一旁笑了起来，“你赶紧把脸上的伤敷一敷，过会儿没那么难看了就去亲自跟主子把情况说下吧。” “其实，依着我猜测。”秋晏忙完了一切，这才坐在一边，慢慢的说，“依着主子的性子，就算是夏莲进去伺候了，只怕三两句也能够猜测到出了什么事情。” 夏妍就一手捂住脸上的帕子露出了沉思的神色，迟疑了片刻才道：“被你们说的心烦，我过会儿就过去跟主子说去。” 春燕和秋晏这就笑了起来，秋晏起身道：“正好厨房里面炖着滋补的汤，既然你要去见主子，我就偷个懒，你拐去厨房一趟，帮我把汤送过去吧。” “你倒是会使唤人。”夏妍佯怒，说着就忍不住自己也笑了起来。三个人正笑作一团就想起了敲门声，没有想到竟然是冬彦过来了。 “大老远就听着你们笑。”冬彦笑着进来，道：“差不多也到了该做秋装的时候了，我想着许久没有好好跟春燕jiejie说过话了，就过来瞧瞧，没有想到你们竟然都聚齐了。” 三个人，夏妍和春燕向来是轮班在林苏身边伺候，而秋晏守着厨房，冬彦守着司制这块和库房，平日里面忙碌，竟然是难得有机会聚齐。如今这般巧合的碰上就坐在一起说了一会儿子的话。年龄最小的冬彦听了事情的经过也劝夏妍去跟林苏把事情说个清楚。 “说不定主子另外有打算呢。” 夏妍就彻底没了脾气，觉得脸上不在那么火辣辣之后，就又洗了把脸涂了一层脂膏，这才去厨房端了汤给林苏送了过去。 这汤是林嬷嬷亲自过去厨房熬的，本来秋晏看着她年纪越来越大不忍她劳碌，可是秋晏这边出了事情就只得请她看着汤了。夏妍过去的时候才知道，吓了一跳，看着林嬷嬷身边还跟着当初林苏分到林嬷嬷跟前的雁翎伺候着，这才松了一口气，笑着跟林嬷嬷问了好，这才端着汤去了扶柳殿的正殿。 她一进去，林苏就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夏妍心中就觉得不好，只怕林苏是知道了之前的事情，转头看了一眼夏莲，果然见着丫头一脸的不安。她就示意夏莲出去，亲自过去把汤放在了矮几上，盛出来了一碗送到了林苏的跟前。 “我还当你真的要躲着我，不让我看呢。”林苏示意她先把汤放在一旁，让夏妍靠近坐在了身边的布墩子上，这才仔仔细细的看了她脸上的伤，“找了秋晏了？” “嗯。”夏妍心中真正的不安了起来，“主子，奴婢之前自作主张了……”她偷偷的看着林苏的脸色。 林苏叹息了一声，道：“你也是为了我。我不会虚假的说什么你应该爱惜自己，这次你真的是帮了我的忙，你放心，这口气日后我定然会为你讨回来的。” 夏妍挨了一巴掌，看起来是小事。可是夏妍明摆着是她的人，而且是她所器重的人，蓝心这么打了她一巴掌，那就明白着是打林苏的脸。这样的事情，纵然是身为皇后的周淑娴都不会做。因此，只怕很长一段时间，心中有鬼的蓝心都会躲着林苏走了，就更别提每日里面掐着点闹着要见林苏了。 261 心烦 因此林苏并没有说什么应酬的话，只是承认了夏妍的办法是目前来说最好的办法，然后就开口承诺了，日后定然会把这么一巴掌给讨回来。 毕竟，夏妍这巴掌完完全全是为了她挨的。那一巴掌的痕迹，过了四五天的时间才完全的消了下去，而那个时候，司钺到底在想什么林苏也渐渐有了头绪。 她毕竟跟后宫的其他女子还是有着本质的不同的，相对于其他人来说，她更加了解司钺做事的习惯，也就更容易分析出来他想要的结果。 至于司钺一直不给蓝心说话的机会，仔细想想，却是为了她好。 想到这点林苏心中就有种奇怪的感觉，明知道司钺这么做更多的还是为了日后好均衡各方面的势力，然而，她心中还是有些不舒服。不能用理性去接受这件事情。 感情向来是后宫争夺中的大忌，而感情用事更是容易把自己放在危险的境地。她心中明白这点，可是越是明白越是控制不住自己。 七月底的时候司钺对蓝家的旨意就下来了。到是没有因为这样的事情而夺爵，似乎也不过是无足轻重的斥责了一番，罚了一年的俸禄。 这样高高举起轻轻落下的举动似乎让不少的人都松了一口气，然而一些人心里却明白，只怕司钺后面还会有动作。 入了八月份天气一直燥热着，今年雨水少，林苏隐隐听着有人说只怕有些地方会干旱，而旱灾又总是跟蝗灾连着，因此司钺就又忙碌了起来。 到了八月中旬的时候终于下了一场大雨，司钺这才松了一口气，等到拿到各地的上书奏章之后，脸色就又好了不少。 林苏的肚子也跟着慢慢鼓起来了，平日里面一旦得空他就会轻轻抚摸着林苏的小腹说话。这样的习惯还是当初林苏怀着阿菱的时候养成的。如今不用林苏刻意提起他自然而然的就亲近林苏腹中的孩子。 至于另外有着身孕的赵悦心和王琉莲虽然补品什么的也不差，却少了这么一份体贴和关怀。 因此后宫之中议论的人也不少，林苏心中就纠结了起来。一来觉得自己成了众矢之的不大好，二来又觉得原来说的顺溜的“大大方方”的话如今说不出口了。 因此有些时候她看着司钺，就会欲言又止，次数多了，司钺自然会注意到，就问她到底有什么事情。 “你平日里面也不像是这么迟疑的人，怎么如今犹犹豫豫的，一点叶没了往日的利索大方？” 林苏就更抑郁了，拿着手里的绣棚子一针戳下去，闷声道，“没什么，就是想问皇上平日穿的中衣想要什么样的花纹。” 皇上正式穿的服侍都是有定制的，有专门的绣娘做。然而平日里面私下穿的衣服却没有那么多的规矩。 司钺见她这个样子反而更好奇了，就伸手从林苏手中夺了绣棚子，“到底是怎么了？” “真没什么……”林苏想伸手跟司钺要绣棚子过来，没想到他随手就把东西丢开了。 “做这东西累眼睛，朕可是让你好好养胎的。再说宫里又不是没人了，你想要什么就直接吩咐就是了。”说到这里司钺刘微微眯了眼睛，“难不成宫中还有人怠慢你不成？” 林苏就无奈的摇头，放弃了跟司钺争执，道：“春燕他们伺候的再细心不过了，如今皇上又宠着臣妾，只怕后宫的人看在眼中，纵然有什么也不敢当着臣妾的面说。又怎么可能会怠慢了我呢？”她说着似笑非笑的看了司钺一眼，“只是，臣妾担心后宫雨露不均，只怕有人会说臣妾恃宠生娇……” 最终还是把这话给说了出来，只是那酸溜溜的语气，却是林苏都控制不住的。 她在心中无奈的对自己摇头，明知道不应该却又眼巴巴的看着司钺，等着他说话。司钺倒是被她这个样子给取悦了，笑着过去坐在了林苏的身边，一手搂住她的肩膀，一手就轻轻的放在了小腹上，低声道：“你是真心希望朕去其他妃子那里呢？还是，想要朕陪着你和孩子呢？” “臣妾只是不想成为众矢之的，皇上的宠爱自然是人人都想要的。臣妾得的多了，其他人自然就少了……”林苏越说声音越低，最后脑袋就轻轻的靠在了司钺的肩膀上，低声道：“皇上，臣妾不是不知趣的人，可是也不是不通情理的人。这后宫之中，皇上就是所有女子的天，所有妃子的夫……臣妾纵然恨不得……” 她脸就红了起来，这些话说的半真半假，却也让司钺心中一片的柔软。他搂着林苏道：“你怕什么，既然朕是她们的天，她们难不成还有胆子翻了天不成？” 话是这么说的，不过第二日司钺就去了赵悦心的宫中坐了会儿，晚上更是宿在了那边。林苏一整晚上咬着被角心中说不出来的憋闷。以前司钺虽然称不上是后宫之中雨露均沾，可是也是时常宠幸其他妃嫔的。当时她不在意，为何时到今日，反而心中闷的难受？ 第二天一早起身，林苏的眼睛下面就有着淡淡的阴影。春燕清晨给她梳妆的时候，都心疼的不得了，连忙叫了春雀去厨房拿了鸡蛋过来敷了一会儿，直到浮肿和阴影消下去了不少，这才松了一口气，低声道：“主子也该注意注意身子，熬夜什么的最要不得。” 林苏勉强笑了笑，道：“好了，我知道了。”那些乱七八糟的心事又怎么能够跟春燕说，再说，纵然说了，依照春燕的性子也只能够劝慰她自己看开而已。 若是可能，她情愿自己从来没有被司钺的柔情所打动，变得像如今这样患得患失。 对着镜子中的自己露出了一丝苦笑，林苏揉了揉自己的脸拍着脸颊让自己振作起来。想那么多干什么，这后宫之中，情啊爱啊的都是枉然，活下去，好好的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262 蓝太后的计划 八月份的时候，连着下了几场雨，蓝太后毕竟年纪大了，加上之前司钺对蓝家，对她的种种施压，一着凉竟然就真的病倒了。 蓝太后毕竟曾经抚养过司钺，纵然两个人如今已经是面和心不合，就差那么一层遮羞布没有解开了。可是，为着皇室的面子，司钺还是接连着几天亲自伺候在蓝太后的床前，御医院里面的御医也是被请过去数次。 一直到了中秋佳节的时候，蓝太后的起色才算是好了些。众人都松了一口气，周淑娴得了御医的准信儿，确定了蓝太后的身体不会再有反复，这才开始认真的准备起中秋的酒宴。 林苏因为有孕在身，因此根本就没有往前靠，只是也让夏妍送了不少的补品过去。如今听闻太后身子略微好了些，这才看向了传信儿的封旌。 “封御医可知道，太后之前是什么毛病？” 封旌落在林苏手腕上的手指略微弹动，并没有立刻回应林苏的话，又过了片刻才收起了手，沉声道：“娘娘身子康健，脉象也强健有力，看来这些日子调理的很好。” “这也多亏了封御医你给开的调理方子。”林苏抿唇笑着收起了手放下袖子，整个人都有些慵懒的舒展了一下身子，这才道：“只是这些天来，越发的懒了起来，每日里面睡的时间竟然比往日多了一个多时辰。” “这是常理，娘娘不用强撑着精神。”封旌笑着回应，“不然就如同蓝太后那般，不过是晚上忘记了关窗户，吹了风就着了凉，又因为没有修养好，病情就愈加重了。太后毕竟是上了年纪，一旦保养不当，自然是容易病倒的。” “只是保养不当吗？”林苏怀疑的挑了挑眉，之前她总觉得蓝太后是想要利用这次生病做些什么事情，然而如今听到封旌这么说，她又有些动摇。 或者真的是她太过于多心了？ 让春燕亲自送了封旌离开，林苏有些疲惫的靠在了美人榻上。两个小家伙已经睡了午觉起来，被奶娘带了出来围在林苏的身边说话。 如今两个孩子都已经两岁多，说起话来也似模似样。林苏就眯着眼睛听奶娘逗着他们说话，迷迷糊糊的时候突然感觉一只手盖在了自己的小腹上。 她一惊，立刻就睁开了眼睛，然后就看到司钺一脸柔和笑容的看着自己。 “今天感觉如何？孩子有没有闹你？”司钺亲自扶着林苏起身，林苏就笑着道：“还好，就是有些累，本来陪着两个孩子的，结果就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司钺不过是闲来有空就过来看看林苏，陪着她说了一会儿话，见她精神似乎好了些，就道：“如今外面也不是很热了，不如出去逛逛，朕记得封旌说过，让你平日里面也多走动走动，对胎儿好。” 林苏想着自己也在扶柳殿之中窝了好几天了，就笑着应了，让春燕过来帮自己简单的洗漱了一番，这就陪着司钺去了扶柳殿。 八月份的皇宫里面正是一片郁郁葱葱，加上之前几场雨的滋润，荷塘里面开遍了粉色、白色的莲花，林苏陪着司钺略微走了小半圈就觉得小腿一阵阵的抽痛，脚步就迟疑了下来。 当初林苏怀着阿菱的时候，司钺曾经见过她难受的样子，因此立刻就察觉了。两个人身后只跟着夏妍和常富贵，因此也就没有避嫌回身就轻轻的扶着林苏，低声道：“我们去那边亭子中歇息一会儿，顺便赏莲。” 林苏只觉得小腿一阵阵的抽疼，勉强笑着应了，也不推辞就由着司钺扶着自己去了凉亭。 凉亭依着池塘而建，午后的徐徐凉风带着一股子莲花的清香吹了过来，林苏坐在了夏妍铺好垫子的石凳上，看着司钺侧立在一旁看着池塘的侧面突然有些明白了。 她示意夏妍和常富贵都在外面守着，这才低声道：“皇上是否有什么烦心的事情？” 司钺回头平静的看着她，只是之前脸上柔和的笑容已经消失了。他看了林苏一会儿，然后才露出了一丝疲惫，低声道：“朕就明白，这后宫之中，只有你最懂得朕。” 懂什么？ 林苏愣了一下，还没有来得及说什么就听到司钺道：“蓝太后的身子虽然稳住了，可是宫中的御医说，她这次病还是掏空了身子，只怕以后一个不小心就容易发病。” 林苏袖子下的手微微一握，迟疑了一下，才低声道：“可是太后，对皇上说了些什么？” 司钺就轻声笑了一下，声音中充斥着疲惫。 “朕毕竟在蓝太后的身边养过几年，而蓝太后，也从来没有真正的亏欠过朕。”他声音很低沉，带着一丝平日里面没有的软弱。林苏只觉得听的自己心里发酸，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来安慰对方。 前世的她，不算是后宫之中最得宠的妃子，脑子里面除了想着文景轩之外，对于身为皇上的司钺的认知其实并不是很多。她活在自己的一片小天地里面，从来不愿意走出来。 纵然是争宠或者是其他，也从来没有像这一辈子这样，为了一些目的而努力让自己迎合司钺，让自己了解司钺。甚至，最后让自己爱上了这个男人。 司钺低沉的声音在耳边想着，林苏努力拉回自己的思绪。 “……太后说，蓝家能够走到如今不容易，如今蓝爵爷的长子已经二十有四，想要让朕给安排一个差事，省的日日游手好闲……” “蓝爵爷的长子……”林苏略微愣怔，“那不该是……未来的承嗣的嗣子吗？” 她对于蓝家的情形，向来不是很明白。 司钺摇头，“蓝家的长子，并不是蓝爵爷的嫡子，如今他并没有报上承嗣的人选……”说着这里他冷笑了一声，“蓝家的面子，若不是蓝太后如何还……” 还什么？他的话猛然断了，林苏心中却也清清楚楚司钺想要说的是什么。若不是蓝太后如今还建在，只怕蓝家的风光就更是看不见了。 至于，蓝太后在这个时候提及蓝家，只怕也是为了给蓝家铺下后路。前世的时候，等到她死蓝太后都没有死。若是她好好保养，再坚持个四五年的话，除非蓝家这两代没有一个可用的人，不然只怕也会在朝中占有一席之地。 果然是深思熟虑…… 林苏抬头看向司钺，迟疑了半天才低声道：“皇上，对于朝政臣妾本不该说什么，可是，太后的意思似乎是……” 司钺双眼里面就露出了满意的神色，他坐在了林苏的身边，轻轻的抚摸着她披散在身后的头发，低声道：“朕心中又何尝不知道，苏儿你向来聪慧，朕就知道，这件事情不用朕多费口舌，你就能够明白。” 263 落水 林苏又怎么能够不明白呢，然而她更明白，纵然司钺对她说了什么，她也不能够干涉朝政的。不然，只怕司钺先要防备的就是自己了。 因此，她只能够担忧的看着司钺，低声道：“臣妾只恨自己无用，不能够为皇上分忧。” 司钺神色就更加柔和，搂着林苏的肩膀，低声道：“只要你好好照顾好自己的身体，给朕生下一个健健康康的孩子，就好了。” 林苏脸就红了起来，半响才又抬头低声道：“皇上，再过两个多月阿福就要三周岁了，皇上是否想过要给阿福开蒙？” “三岁就开蒙，是否太过于早了些？”司钺有些迟疑，对于这个儿子，他向来都是全权交由林苏来带的。每次来扶柳殿，有时候也会逗着他说几句话。然而自古以来那种严父慈母的观念让他与阿福并不亲近。 更何况，阿福如今眉眼长开，越来越像当年的李茉姗。每次看到他，司钺就会忍不住想起李茉姗来，因此也就下意识的避开了。 林苏知道这点，所以才会特意在司钺的面前提起阿福。 “阿福向来聪慧，还不到三周岁，说起话来就清清楚楚。平日里面臣妾看书，偶尔也会指着一些简单的字教他，本以为他只是好奇而已，谁知道竟然都记得清清楚楚。”林苏笑着直起身子，“皇上，若是皇上不信的话，倒是可以考校考校阿福。何况，臣妾也不是说现在就给阿福启蒙，只是等明年开春，他说起来也有五岁了。现在开始考虑这件事情，也不算是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