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节

    但是,她最终没死,她知道冰旋jiejie是不忍心的,因为她是那么善良。

    难道,最终,她还是不想放过她,又来取她的性命?

    她望着那伸来的纤纤玉指,委顿在地上,嘴里轻声道:“冰旋jiejie,你来了,你终于来了。我等了你这么多年,终于把你等到了,冰旋jiejie,我知道你还恨我,你你杀了我吧!我早就不想活了!”

    兮兮一愣,那伸出的欲点她xue道的手指便缓缓收了回来。

    月色下,她清楚地看到那妇人眸中惊怕交加,羞愧难当的神情。

    兮兮心中一动,她不知这个妇人口中的冰旋是不是自己的娘亲,但是她却可以肯定,这个妇人和冰旋定是有一段恩怨未了。也许是她做了什么对不住冰旋的事,所以才会害怕是她来杀她。

    这真是做鬼心虚。

    兮兮淡淡笑道:“我不是冰旋,也不是来杀你的,只是你不该来这里,只有暂时委屈你了。”

    兮兮说罢,伸出手,点住了她的xue道。

    那妇人直直盯着兮兮,神情有些怔愣。

    兮兮淡淡一笑,将她带到烈风隔壁的厢房中,点亮烛火,昏黄的烛光照亮了整间屋子。

    这屋子里的摆设倒是和塞北的摆设类似,没有椅子,地上铺着猩红的毡毯,上面是一张红木矮桌,旁边摆着几个靠垫。

    兮兮有些奇怪,这里原来的主人难道是塞北人?

    让那妇人坐在靠垫上,兮兮道:“我只是封了你的xue道,你暂时不能动,我不会害你,只要你答应不把在这里见到我的事情说出去,待叶将军来后,我便让他将你带走。”

    那妇人细细打量着兮兮,神情十分迷惑,好似此时才看出,兮兮并不是那个冰旋,有些惊恐地说道:“你不是冰旋,你是什么人?为何会在这里?这里是禁地,你不知道吗?是谁准你住在这里的?”

    她的样子,状若魔疯,好似别人动了她的什么宝贝一般。

    “我们只是暂时居住在这里,很快就会离开,你又是什么人,为何夜里来到这里,还有你口中的冰旋是谁?”

    兮兮好不容易再次听到娘亲的消息,忍不住追根究底。

    那妇人却不说话,只是一味的念叨:“你为什么住在这里,你不能住在这里,这是我冰旋jiejie的住处!”

    兮兮觉得她简直不可理喻,似乎真的有些魔疯。便不再理她,自去厨房端了粥饭。用罢粥饭,兮兮便来到烈风房中。

    她不敢到别处睡,虽说她知道叶启风不会乱来,也知道隔壁那个妇人并没有武功,但是她就是不放心,便趴在烈风床榻上,紧握着烈风微凉的手。

    昨夜一夜未睡,又担了一日的心,兮兮不知不觉趴在烈风榻前,睡了过去。

    似乎是睡了很久,又似乎是一瞬间,兮兮忽然有所感应一般,忽然醒了过来。

    天色已经微亮,有淡淡的曙光从碧纱窗里射了进来。

    兮兮迷迷糊糊地搜索着那异样的感觉,却发现室内静静的,烈风依然在昏迷之中。

    兮兮不自觉的微微颦眉,这两天衣不解带地照顾烈风,神经绷得紧紧的,都快草木皆兵了。将纤手放在他的额头上,发现并不热,心才放了下来,他真的怕烈风感染风寒,那样受伤的他就遭了。

    打了个哈欠,正想再趴下睡一会儿,却嗅到一股淡淡的香气,气味淡雅而清新,似有似无的在鼻尖萦绕,不似花香,不似竹香,也绝对不是迷香,清淡的几乎没有,不仔细嗅绝对发现不了。

    那淡香是从烈风身上发出的,兮兮疑惑地凑近烈风,想要弄清楚,那淡香是从何而来。

    却不想耳畔忽传来一道慵懒低沉的嗓音:“这男人香是不是也很好闻?”

    兮兮猛地一惊,抬头,这才发现烈风不知何时已经睁开了眼睛,双眸深邃清冽,浑然不似刚刚清醒的样子。

    看来方才自己那异样的感觉,没准就是烈风已经醒过来了,在偷窥自己,看到自己醒了,他却又假装昏迷。

    想到自己差点凑到他的脸上,面颊不禁微微泛红。

    这个人,一清醒就来欺负自己。

    但是心里却没有厌恶,不再生气,而是满是狂喜。她双眸一眨不眨地望着烈风,怀疑自己是在做梦,生怕一眨眼他便又成了昏迷不醒的样子。

    兮兮温柔清澈的目光盯着烈风,纵然是钢铁的心,此刻也会化作绕指柔。

    烈风叹息一声,伸出手,将兮兮搂在怀里,他搂的那样紧,似乎要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内。

    他的手,轻轻抚上兮兮的头顶,慢慢摩挲着,极其温柔。

    不知道为何,兮兮的泪无声的流了下来,这两天,她变得分外善感,简直成了爱哭鬼。

    第27章 温馨时刻(上)

    哭完了,抱够了,兮兮才忽然意识到,她太冲动了,怎么和他相依相偎在一起,这似乎是有违常理的。

    不禁动了动身子,试图离开烈风的怀抱。

    头顶忽传来烈风的声音,低沉暗哑,温柔的好似一汪秋泓,似乎要将她的骨头融化。

    “你害羞了?”

    兮兮的确是害羞了,如今被烈风看穿,既窘又恼,不经意伸手,想要将烈风推开,可是烈风却“啊呀”一声,咧着嘴叫道:“别动,好疼啊!”

    兮兮想到烈风身上的伤,吓得不敢再动,任烈风抱着。她怎么忘了,烈风身上还有伤。

    “我不动,那你放开我!”兮兮软语恳求着。

    她希望他放开,但是他那温暖的怀抱,好似暖热了她的心,还有一种别样的安全感,令她有些矛盾的不舍。

    不知从何时开始,她竟贪恋起他的怀抱,而且,再也不讨厌他的碰触。

    烈风并不理会兮兮的哀求,只是懒懒地狡黠地笑着,薄唇缓缓凑近她的耳朵,鼻息痒痒地拂在她耳根处。

    “我若是坚持不放呢?”他轻轻说道,声音柔软异常,有些无赖,如情人之间的窃窃私语,温情且暧昧。

    “你”被他霸道地紧箍在怀里,他淡淡的男性气息包围着她,就像一张细密的大网,将她围困在其中。

    她想要挣扎,可是又害怕碰触到他的伤口,可是若要顺从,好似有些不合礼法。

    男女授受不亲,何况她还是雪山圣女。

    一想到雪山圣女,兮兮的身子便僵硬起来,刹那间,她只觉得自己违背了誓言。

    烈风感觉到了兮兮的僵硬,缓缓放开兮兮,道:“怎么,我的怀抱不温暖?”

    他的语气温柔而真诚,没有一丝轻浮之感。

    兮兮缓缓抬头,迷蒙的双眸不经意撞进了烈风深邃的眼波里。

    他懒懒斜斜地倚在床榻上,很虚弱的样子,一双黑眸却神采炯炯,浑然不似病中之人,若不是亲见,兮兮真的怀疑他的伤是装的。

    他双眸灼热地盯视着兮兮,很快便发觉兮兮的清冷,黑眸微眯,变得愈发深邃,好似看透了兮兮内心的想法。

    他知道兮兮心中有他,也明白兮兮在顾忌什么。虽然有些懊恼,但是他不会放弃的,他知道cao之过急只会令兮兮为难,所以他会等,一直等到她敞开心扉的那一刻。

    当然他不会白等的,在这之前嘛,烈风狡黠地一笑,低头瞧了一眼自己只着内衫的样子,故作惊恐地说道:“啊呀,我的衣服呢?是谁为我宽衣解带的?”

    兮兮大羞,好不容易平复下来的心湖又泛起波澜,一抹红云飞到脸颊上,双腮瞬间艳若雨后桃花,一双含羞的水眸波光潋滟,她慌忙起身道:“你刚醒,一定饿了,我去给你弄些吃的。”

    说罢,飘然起身,好似迷雾一般从室内消失,她躲得快,竟然用上了轻功。

    淘米,舀水,烧火,熬粥。

    待一切收拾停当,兮兮坐在竹凳上,托着腮静等锅开。她竟不敢再回到屋内,面对烈风那笑意盈盈的双眸。

    烈风本来出身高贵,性格更是高傲自负,他是蛮横无理,尖锐霸道的,也是任性妄为,飞扬跋扈的。她也早就习惯了那样的他。

    而如今,他对她却是深沉多情,温柔怜惜,和初见时一点也不同。

    她想待烈风伤好后,定要尽快离开他,不然,她不能保证自己违背誓言,陷入到他那温柔的大网中。

    锅开了,饭香扑鼻,兮兮熄了火,正要盛粥。院门开了,叶将军叶启风负手走了进来。看到他,兮兮忽想起昨夜那位奇怪的妇人,烈风一醒来,她的心便乱了,差点将她忘了。

    叶启风瞧见厨房里的兮兮,闻见饭香,一向沉静没有表情的脸忽然有些动容。他缓缓走过来,沉声问道:“不知林姑娘熬的什么粥?怎么这么香。”

    兮兮恼他伤了烈风,虽然住在他的府上,对他依然冷冷淡淡,这时见他对粥饭这么感兴趣,便道:“只是普通的粥而已,叶将军想是吃惯了山珍海味,所以才会觉得这粥饭香吧。”

    “不,你的粥不是普通的粥,是不是在粥里加了淮山和芡实?”叶启风神色有些古怪地问道。

    兮兮一愣,这粥里确实放了淮山和芡实。因烈风伤愈体弱,昨日抓的药里,又恰好有这两味药,兮兮便加到了粥里,熬成了药粥。儿时,婆婆就经常为兮兮熬这药粥,喝着既美味又滋补,兮兮便也学会了。却不曾料到,叶启风一闻便知道粥里放了什么。

    不禁淡然笑道:“将军猜对了,这是药粥,对体虚者是最滋补的。”

    叶启风神色恍惚地问道:“我有很多年不曾喝这药粥了,不知道可否让本将军用一碗?”

    兮兮更是一愣,堂堂将军要什么没有,却来她这里讨饭吃。但是毕竟这米这药这水都是人家的,自己只不过是熬好了,不好推辞,幸好做的不少,足够他喝,便道:“既然叶将军不嫌弃,那么就请用吧。”

    叶启风不客气地到橱柜里拿了碗筷,盛了一碗粥,也不嫌厨房脏乱,坐在竹凳上,津津有味地喝了起来。

    只不过是一碗普通的药粥,他却一勺一口,喝地极其缓慢,细细品味着,好似在吃什么山珍海味,又好似在品味已逝的美好时光。

    他脸上神情变幻多端,时而激动,时而狂喜,时而凄楚,时而又好似在回味什么,脸上神情恍惚。

    良久,他终于喝完了那碗粥,缓缓站起身来,直视着兮兮,问道:“这粥,你是怎么熬的,不我是说,这药粥,是谁教你熬的,竟然和我喝过的一样,一样的味道。”

    他好似很激动,就连说话都有些语无伦次。

    兮兮道:“我是和婆婆学的,粥的做法一样,自然味道就会一样了,没什么奇怪的吧。”

    “不,我也一样的加淮山和芡实,却做不来这样的味道。你婆婆教你的,那你的婆婆多大年岁?”叶启风问道。

    “婆婆就是婆婆,自然年纪很大了。”兮兮道,“对了,我有一事要告之将军,昨夜这院里来了一名妇人,因不知她是何人,所以不敢将她放走,便点了她的xue道,留在了这里。还请叶将军将她带回吧!”

    叶启风应了一声,便随着兮兮来到那妇人呆的厢房里。

    此刻天色早已大亮,那妇人却尚在酣眠,但是看样子好似睡得并不安稳,黛眉紧缩,好似在做什么噩梦。

    叶启风看到她,微微皱了皱眉头,走到她身畔,将她摇醒,冷声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那妇人迷迷糊糊睁开眼睛,见到了叶启风,微微一愣,随即便微微一笑,柔声道:“将军,你何时来的?”

    兮兮走过去解开了她的xue道,淡淡道:“昨夜对不住了,既然叶将军来了,你便随叶将军走吧,只是勿要把我居住在此的消息透漏出去。”

    那妇人却似乎对兮兮的话并不在意,只是深情地望着叶启风,如今被解了xue道,便慌忙从床榻上坐起来,玉手有些慌乱地理着散乱的发。

    女为悦己者容,这个妇人看来是喜欢叶启风的。只是不知她是何等身份。

    “梅娘,你又不是不知这里是禁地,为何还要来这里?”叶启风很不悦地皱眉道。

    那妇人很是委屈地噙着泪道:“妾身,妾身只是想jiejie了,夜不能寐,便来jiejie故居看看!”

    妾身?

    看来这妇人果然是叶启风的夫人,只是她既是叶将军的夫人,为何昨夜一夜未归,他却好似并不知情的样子?

    而且叶夫人这么大岁数了,依然楚楚可怜之态,有些令人不舒服。不过她那我见犹怜的样子,好似并不能令叶将军动容,他只是冷冷淡淡地哦了一声,然后道:“你回去吧,以后不要再来了,还有在这里看到的,绝对不能说出去!”

    “妾身明白。”叶夫人温婉地笑了笑,盈盈施了一礼,就要离开。

    兮兮忽然想到她昨夜口中的冰旋,不知是不是自己的娘亲,如今见她不似昨夜那般失态,便轻声道:“叶夫人请慢走,小女子还有一事相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