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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远回公司开完会之后,一天都在忙碌,弄完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几乎累得像条狗似的了。

    他刚准备下楼回家, 忽然手机里就进来了江彦桁的电话。

    江彦桁从没有主动联系过他, 而且林远打过他电话,不是忙音就是关机。这真是破天荒头一次, 他居然接到了江彦桁的电话。

    林远接起电话来, 语气有些疑惑和试探:“喂?”

    江彦桁听出他这“小心翼翼”的语气, 心里有点儿不是滋味, 但他什么也没说, 只是拿下了嘴里的烟, 淡淡道:“我在你公司楼下。”

    林远:哈???

    “你怎么知道我还在公司的?”林远有些好奇地问道。

    “想知道就会知道。”江彦桁并没有具体回答他,只是抽了口烟,才缓缓吐出烟圈:“还要忙吗?”

    “刚弄完准备回去……”林远下意识地回答。

    “好。那下来吧。”

    “哦。”林远才来得及“哦”了一声, 电话那头很快就把电话给挂了。

    林远:……等等, 他怎么顺势就说了哦?不对, 为什么说个哦就等于默认是同意了什么似的。

    所以江彦桁在楼下等他是个什么意思?难不成是特意来送他回家的?

    林远觉得十分诡异。

    林远不由得想起了今天上午在江彦桁的餐厅里,他说的那句“你想来找我自己来就是了”。

    之前林远还不觉得有什么,现在怎么总觉得江彦桁这话的意思是他林远是不敢去找他,所以用林茜茜当幌子的意思似的啊。难不成是江彦桁知道了什么,比如说他套路林茜茜的真相的一角,所以才故意说这种话,想进行一场男人与男人的对话,或者是对决……?

    对决?我的妈耶?林远感觉自己要心跳骤停了。江彦桁这大半夜的出现在他公司楼下,该不会就是为了打他吧?

    ……林远觉得这非常有可能,以至于他现在都有点不敢下楼了。

    想起这人早上还阴晴不定,怒气冲冲的,浑身上下还萦绕着一股社会人士独有的狠厉气质,总觉得不是个善茬。

    可是林远也不能在公司拖延到江彦桁第二个电话再打进来吧?不然恐怕就不只是在他公司楼下打他了,恐怕要进公司来打他了。公司里还装着摄像头呢,他并不想自己被打的样子传遍整个公司。

    再怎么也不能在公司被打!

    林远怀着这样的壮志未酬,以一种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悲壮心态拿起包下了楼。

    林远下楼时,就看见江彦桁正靠在车门边抽烟。

    江彦桁是标准的倒三角身材,上身被练得健壮,初秋的天气,他穿了件薄款的黑色飞行夹克,整个人不但不显得臃肿,看上去有种桀骜不驯的质感,他那一双腿又长,往车门上一靠就跟一幅油画似的。他食指纤长,手里夹着根烟,烟雾缓缓升腾而起,笼罩上他的眉眼,将他有些狠厉的眉眼柔和了一些。

    该来的总是要来的,怎么躲也是躲不过的!

    林远在给自己做完了心里建设之后,终于非常缓慢地走了过去。

    见到林远来了,江彦桁将烟摁灭在拿到车盖上的车载烟灰缸里。

    他眉眼疏冷,一字一句地说话时,有种雷霆万钧的气势:“来了?”

    “嗯。”林远凝重着脸色点了点头。江彦桁居然连烟都特意摁灭了,看来是要来一场“拳拳到rou”的交流了。林远有些悲伤地想。

    而就林远这副相对于江彦桁而言明显十分“弱小”的身体,怎么想都是一场预估到了凄厉结局的战役。

    但是也还好江彦桁起码把烟摁灭了,之前林远被南宫青那烟头烫到腿时的感觉还历历在目,那可实在是太他妈疼了。

    看来江彦桁还没至于要用烟头烫他的程度。也是,就江彦桁这样的“社会哥”,应该是不屑于拿烟头来烫人的吧,人怎么也该走的是一人单挑好几十个人,还把人打到吐血这样的路线才对。

    江彦桁点了点头后,伸手端起车盖上放的车载烟灰缸,准备放回车里。

    林远看到江彦桁忽然拿起了烟灰缸,登时吓了一大跳,眼睛都被吓直了。

    不会吧,怎么也不会是要拿烟灰缸上手砸他吧?

    那也太凶残了啊,他这样脆弱的小身体,这能挨得住几下啊,估计没几下就得头破血流倒在地上,横尸街头……那也太惨了。

    大概是林远脸上的表情太过于悲壮和视死如归,江彦桁有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啪”地一下打开了车门。

    结果他这一动作,就像是触发了林远什么机关似的,林远像是被挠了腰窝,往后弹了一步。

    是的,是“弹”没错。

    林远这动作颇有点像是猛然见到香蕉的猫似的,反应大到让街头的人都不由侧目了过来。

    江彦桁还有什么不懂的,他似笑非笑地看了林远一眼,弯下腰来,将车载烟灰缸放回了车里。

    放完烟灰缸后,他直起身来,一只手抓着打开的车门,懒懒地斜着头看向林远。

    林远有些尴尬地用食指挠了挠额头。

    江彦桁唇角痞痞地一勾:“怎么,又以为我要打你?”

    这个“又”字成功地让林远更尴尬了。

    “咳咳,没有……我、我那是……”林远绞尽脑汁想着借口,但怎么都想不到他刚刚这么大的动作,究竟是什么借口能够遮掩的,不由得咽了咽口水,干笑道:“我那是刚刚腰有点痒,我腰一痒,就容易反应有点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