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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气就像在哄孩子。 南广和瞬间不高兴了,红唇微嘟,咕哝了一句。“孤说好看, 就好看!” “行, 殿下说了算。”叶慕辰立即可耻地,站不动了。 “如果我病了,殿下, 那一定也是为了您病的。”叶慕辰瞧着恢复了真正面目的南广和, 眼光就似长了根似的,钉在那里, 舍不得动一下。 失去你之后, 也没什么, 日子还是照常的过。只是余生不再有颜色,没有温度分明的四季,看不见花开、听不见鸟啼——你没经历过那样的九年, 所以你不懂。 我亦不与你说。 我的殿下呵, 倘若有一天我能够将这段刻骨相思说出口,你是不是, 就再不会抛下我一声不响地跑开? 你是不是,就再也不会那样轻易地、随手将我推开, 一个人独自面对那样磅礴的未来? 你是不是,就会终于肯相信臣一次? 你是不是,就终于肯为了臣,漫然回眸,递给臣一支永恒的娑婆沙华? 九年前登基那日,叶慕辰一怒之下将宫变夜焚烧殆尽的娑婆沙华枯枝捡来放在脚下,以掌中风雷印引燃烈焰。朱红色火舌凶猛扑上去,娑婆沙华枯枝却安静地一如往昔。 没了凤凰儿栖息的娑婆沙华,不会死。亦不会再开花。 ——就如同过去的那九年,他叶慕辰胸腔内那一颗、被眼前这个人遗弃的心。 “……德行!”南广和如瀑青丝垂地,眼光斜斜瞟了叶慕辰一眼,情/事过后他整个人都有些倦怠。 南广和并不知晓这电光火石的一瞬间,叶慕辰已然想到了十万八千里之外,想到了那独自凄凄惨惨戚戚的九年。 他这会儿只觉得身上粘腻腻的,有些不耐地催促道:“小叶将军,你若再不利索些,孤便要独自去找个湖泊清洗了。” 叶慕辰:…… “臣抱你去!”叶慕辰瞬间收拾起那些沉重不堪回首的往昔回忆,凑过去将头埋在南广和发丝间,深深嗅了一大口,扑鼻而来却混杂有九嶷山的优昙味道。他醋劲儿一瞬间就涌上来了,大手一捞,将南广和拦腰抱起,胸口大块肌rou块垒般硌到了南广和细嫩皮肤,纱布下鲜血翻涌……这些他都顾不得了! “走,咱这便去外头泡个澡!”叶慕辰笑得格外愉悦。笑声自胸腔震动至南广和耳膜。 南广和蜷缩了一下脚趾,衣衫松松地斜挂在腰间,春光大把地不要钱地往外泄。他双颊微红,觉得眼下实在有些羞耻,口中却不依不饶地嘟囔了一句。“孤如今也长高了许多。叶慕辰,你这样抱着,不嫌别扭?” ……不嫌。 臣巴不得每天都有这样的好辰光! 今儿个在山洞内发生的一切,于叶慕辰而言依然有些恍惚,仿佛做了个惊天动地的春/梦,却只能小心翼翼地藏着掖着,不敢轻易泄露了一丝。怕只消一丝,那春/梦便长了脚,悄无声息地自那条裂隙间偷跑了去。 便如同他的小殿下,他的韶华,一声不吭地跑了一般。 韶华,昭阳元年如同一只骄傲的小雀儿踩着他的拳头攀在他身上的殿下。缠着他入宫要他叶慕辰做伴读的掉牙小奶猫。 他终于将这只小雀儿、这头小奶猫,给逮住了! 往事如潮水般涌来,除了那些不可言说的那些如刀刻般惨烈的印痕,幸好,尚且有许多甜蜜。 吧唧!叶慕辰凑近南广和,不由分说地盖了个戳! “殿下,臣也给你盖个戳。”叶慕辰喜滋滋道,明明是冷厉的眉眼,此刻却都盛满了温柔意。他只觉得心中那腔子温柔,满的,汩汩往外流淌。 便连这笑容,落在南广和眼中也显得格外憨傻。 “傻子!”南广和顺势将头搁在叶慕辰宽厚的肩头,带笑叹息了一句。“孤都与你如今这样了,还叫什么殿下。叫孤……凤凰儿!” 凤凰儿,是他唯一可以为人言的小名。 是这方天地生的他,但自洪荒而至茫茫万古,从无一人可与他亲亵。最初的最初,鸿钧老祖捡回了他,在他破壳而出后,很是诧异地挑眉笑了一句——居然是只不死鸟! 鸿钧老祖高坐在仙人椅中,身子前倾,垂眸望着这只破壳而出的小雏鸟,见他扑腾着翅膀在空荡荡的神殿内欢闹。 良久,鸿钧老祖终是笑了一笑。迎上这只初生的小雏鸟,注目他那一双晶莹璀璨宛若琉璃子的眼睛,以手轻抚他周身七彩纹,缓缓地道:“这天地间大部分生命,都是由其他种族繁衍而来。但汝却是个例外。你可以不必依靠花草果实为生,天生以乳香为食,以天水为饮。在汝死后,体内亦会飞出一只新的不死鸟【注】。” “小家伙,你分明是来自西方遥不可及的神庙中远古上神后裔,为何来我东方?” 新生的小雏鸟茫然望着鸿钧老祖,宛转昂首,清脆地啼叫了一声。华彩羽翼远超出五彩,头顶那七根凤翎傲然翘立,展翅时煌煌赫赫,漫然飞翔于云蒸霞蔚之中。扇动一阵阵奇异幽香。 那一日,云深深处,天界所有的花朵都于同一刹那弹指开放。 鸿钧老祖注目良久,最后叹息一声,终究是容下了他。只丢下一句意味不明的箴言。“汝之身,诞生于此方天地间,天地荣养化物。汝既寻了此处,便忘了前尘,莫再记得上一个世界内,汝之神庙。吾东方虽然尚处于洪荒,但他日,天宫开拓,总会有汝的一席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