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节
“属下遵命。” 沈慎司知道她这么安排对他和沈既白都好。 毕竟大局来看,有朝臣冒死营救他于对方而言并不是什么好事,只会成为众人的眼中钉。 以后谁还敢这般营救他? “阿姐,让他们三个去再找沈少卿,你同我们一起回吧。” 望着他担心的眼神,苏提贞道:“阿姐也回,只是走另外一条道,与你不同路。我找了个理由才离开猎场的,父皇以为我已经回营地了,若是见了我,我这不是欺君吗?” “好。” 就此分开,苏提贞扶阿妩上马,紧跟着自己亦上了马坐在她身后,握住缰绳朝东边奔跑而去。 很快便到了侍卫所说的三具尸体处,苏提贞下马仔细观察了一下躺尸周围,发现树上有溅起的血迹,地面上也有搏斗过的痕迹,最重要的是,当她查看他们的致命处时,从其中一人的脖颈处发现了沈既白的短刀。 这是他长期佩戴的,若非情势所急,怎么会来不及拿走? 苏提贞的心不自觉的收紧,她握住刀柄将其从死尸身上拔掉,很快又重新上了马背,驾马而去。 又行了两里地处,只见道路中间的枯叶有一道长长的拖痕,叶子上有残留不少血迹。 痕迹到前方岔道延伸。 将马拴在树上,几人朝小道奔跑而去。 这片的树木众多,虽过了郁葱的季节,但交错生长着,小道呈弯曲路线。 未跑多远,阿妩率先眼尖在东南方的位置发现了人影,小声的说:“公主,他们在那儿。” 苏提贞摆手示意停下,从她手中接过携带来的弓箭,缓缓朝目标移动着靠近。 阿妩与三名侍卫紧随其后将身子不断隐藏树后。 三个黑衣男人一个重伤两个轻伤,这会子没蒙面,正在自救上药止血。 而沈既白全然不见踪影。 苏提贞心蓦然一沉,握着弓箭的手微微在发抖,赤红的眼睛望着不远处,将箭头瞄准那边轻伤的男人之一。 一箭射出,迅速的补上箭,再次拉弓射出。 两发全中,虽然都不是致命部位,但箭头有剧毒,必死无疑。 几乎没有任何意外,突然被袭的轻伤二人刚要藏匿身体逃走,全都栽在地上没了气息。 而重伤的男人想走却无力动弹,眼看着苏提贞几人越走越近竟一刀抹了脖子。 本想从他口中问出沈既白的下落,岂料还没到跟前人就死了。 “公主,天马上要黑了,咱们得赶紧找到沈大人才行。” “走。” 继续不停歇朝南面走了有一里多地的路程才发现了沈既白的身影。 他靠坐在一棵树前,头发散乱着,脸上身上皆有血迹,双眼紧闭着,不知是死是活。 苏提贞注意到,他的衣服上有黄土,且还不少。 明显主道的拖痕正是来自他,死的那三人身上就没有。 不知为何,看到这一幕,苏提贞的心漏跳了一拍,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攥住,让她呼吸不过来。 她已经分不清,分不清他的真正立场是什么,到底什么才是真的? 若现在是真,那她十六晚上在他的院内听到的又是什么? 不管他到底是别有用心还是真心喜欢她,这个时候,她都想他活着。 苏提贞冲过去,单膝跪地第一时间去探他的鼻息。 手腕被猛地抓住,下一瞬沈既白的眼睛睁开了。 发现是她后,沈既白手上的劲一下子就没了,紧接着松开了她的手。 “公主怎么来了?” “我是来找太子的,顺便找你。” 哪怕她用的是顺便二字,沈既白依旧很高兴,他唇角微扬, “多谢。” 简单给他上了药,苏提贞问:“沈大人可还能动?” “尚可。” “马匹在主道上,让侍卫背你过去。” “与你们同行回去,会带来不必要的麻烦。”沈既白道,“还请公主回去帮忙通知一下臣身边的人来接就可。” 苏提贞有些话想问他,不问她今晚肯定睡不好,便没有自己先回。 留下阿妩与一名侍卫,让另外两名侍卫先回,之后不用再来,只管把消息悄悄带给沈斐就可,并让他准备药和衣服带来。 “你身上可带火具了?” “带了。”沈既白从袖袋掏出给她。 “你们两个去捡些干柴来,咱们笼个火等人。” 阿妩与侍卫刚走开,苏提贞就倒在了他怀里,准确的说,他将她给扯过去的。 “沈既白,你干什么?”她的身子被他的胳膊圈住,死死的。 没听到他的声音,苏提贞抬头看去,口不能言就在一瞬间。 迅速的她始料未及。 他的手捧着她的一侧脸颊,温柔极了。 苏提贞面色绯红与他对视着,大脑一片空白。 沈既白很满意她的反应,很快松开了手。 她立马坐远,把脸埋在膝盖上,骂了他一句,“混蛋!” 头一次,沈既白觉得混蛋这个词很动听。 “你的。”混蛋。 苏提贞抬起头来瞪他一眼,“你做什么那般?存心不想我以后嫁人是不是?” “谁说的?你可以好好嫁人,只要对象是我就好。” 她深呼吸一口气,两手握拳,决定还是不跟他讨论这些为好。 “我很感谢你今日冒险营救太子。也许这就是你的高明之处,迷惑我的眼睛,让我看不清楚你的真实立场。” “你觉得我会想要在这种事上迷惑你吗?我觉得完全没有必要,毕竟一不留神命就没了。” 苏提贞决定跟他当面掰扯个清楚,“十六那天晚上我去了你那里,听到了你跟苏慎言的对话,你还有什么好说?” 沈既白仔细回忆那天晚上的谈话,明白了她对自己比以前还要冷淡的原因。 于是他便把那天说的话一一都解释了一遍。 关于定婚的真实想法。 八月份的将计就计放长线钓大鱼的真实原因。 都说给了她知道。 “我知道你不会信我的话,但不管你信不信,你既问了我便实话告诉你。而且,以后日子还长,我有大把的时间证明我的真心和诚意。” 也许是前世怎么都得不到他的心,所以这辈子对他说喜欢自己话才严重质疑。 “我会好好看着的。” “前几日给你写的信看了吗?” “看了,从哪儿取的经?可真不像你的作风。” “若是向他人请教,怎么也得给你写一些精心雕琢过的字句,就不会如此随笔了。那四句话,皆是我一时之感。你饱读诗书什么好词好句没见过,何必在你面前卖弄一些华而不实的话。” 苏提贞不去看他,“今日你营救太子之事不宜让外人知道,对你和太子都不好。” 他自然心中有数,“所以我才不想跟你们一同回去。” “那你打算如何解释?” “随便说一个理由都可,比如遇到了凶猛的野兽。” “也好。”苏提贞把腰牌和短刀还给他,“在黑衣人那里找到的。” 他接过,“这把刀跟我很久了,幸而没丢。” 侍卫回来时背了一大捆干柴,而阿妩手里抓了两只已经宰好洗净的野鸡。 “这鸡都是他抓的,那边有个河,奴婢用刀给清理干净了。” 苏提贞生了火,见侍卫起身往南边走,喊道:“德海你去哪儿?” “还有一捆柴,属下再给背回来。” “那行,去吧。” 苏提贞生了火,与阿妩一起用棍烤鸡rou。 等烤好四个人分了吃。 苏提贞拽了一个鸡腿给沈既白,他没接,“臣手脏。” “都什么时候了还讲究这些。” 嘴上这么说着,还是将鸡腿递到他唇边,沈既白吃了起来,这鸡rou味道虽然不太好,但却他吃的津津有味。 气氛有说不出的好,哪怕什么也不说,也不觉得等待的时间难熬。 吃完鸡rou,苏提贞用手帕擦了擦嘴,刚要收起来却听沈既白说,“公主,也给臣擦擦嘴可好?” “你这是仗着自己受伤才敢要求我的吗?” “臣是因为谁受的伤?” 好好好,她擦还不行吗?真是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