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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涔懂了,又是一阵心疼,同时心里小九九算着,怎么才能搞到更多钱呢? 有什么赚钱的法子,是上辈子和这辈子都通用的?殷涔脑中灵光一现,有了! 他转头,笑眯眯对着陈佶说道,“我们放高|利|贷吧。” 太子殿下大惊失色,“这这这,你疯了吗!” 殷涔循循善诱,“当然不能太子殿下亲子出面,甚至,我都不能出面,背地里偷偷来,绝不让人知道。” 陈佶犹疑,“能行吗?” “又不能做生意,又不能干违法的事,还要来钱快,除了放贷我真想不到其他了。” “谁去收贷?万一收不回来呢?”陈佶担心本钱都没了。 此时梧叶儿魁梧气势的身影浮现眼前,殷涔自信爆棚地拍了拍胸口,“我兄弟咱们小纵队领头梧叶儿就行。” 正在训练房室内摸爬滚打的三人小纵队,可算派上用场了。 陈佶咧嘴,不知是牙疼还是嘴豁,“近卫队原来是这么个用法……?” 殷涔面上尴尬,嘿嘿一笑,“这只是附带效应,不是本意,不是本意……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挺好的。” 太子殿下就这么被哄骗着,摇身成了高|利|贷幕后大佬。 第15章 山月 时光穿梭,如今已是大宁庆熙二十二年春,又一个雨露霏霏之季,殷涔十八岁了。 燕京也不是个雨水丰沛之地,只在春夏偶有一些湿润日子,但雨水一旦落下,整座城就如同变了脸一般,从一个飒爽悍将摇身成了一个碧玉佳人,春雨总带着些许褪不尽的寒气,清清冷冷,温温凉凉。 殷涔站在屋檐廊下,十八年前的那个疾雨风高之夜,云渐青也如此一般矗立着,殷涔回想起来,此后很多年的这个日子,人生总会出现一些或大或小的变故转折。最初的那一天,他开始跟着沈沧亡命奔逃,而后隔了多年,沈沧又在同一个日子再次出现,给他青山刃,教他如何冷面无情,却最终失败的只把他训练成了一个空有冷酷外表,内里血仍未冷的杀手。 就跟沈沧自己一样。 殷涔嘴角笑了笑,春天的雨是珍贵的,京城的雨,祁连山的雨,东南小城的雨,在这个温润日子出生的人,无论如何,都做不到表里如一的冷。 不知何时陈佶也站在了殷涔一侧,陪着殷涔看了会子雨,静静的不发一言。 十五岁的陈佶早已不是当初那个玉雕粉糯的小娃娃,早在两年前就已高过殷涔,整日在训练房摔打,练得一身肩宽体阔,从背后看,跟梧叶儿仿若双生子,而待看到正面,却还是一张如玉般的温润贵公子模样,自从某日殷涔说他穿天青色最好看,便常常一身雨过天青色窄袖常服,搭一根月白缎带束腰,清清爽爽的少年郎。 陈佶发现了今日殷涔非同一般的沉默,他看着这个朝夕相伴了五年的哥哥,心知他并非心情不好,只是每年到了这个季节,殷涔总会格外有些寂寥。 殷涔常年一身黑,更衬得肤色如雪,待到十八,也早已褪去往日仅剩的一丝孩童稚气,英气利落的一张脸,剑眉如墨,凤眼如星,沉默时寒面如冷霜,而一笑,却又冰雪消融和暖如春,身形仍是单薄,却并不显瘦弱,背着不打眼的青山刃,行走无声无息似一阵风,站立又如山如岩,这些年陈佶只要见到他,心中就自在安定。 站立不知多久,雨没有停歇的意思,殷涔突然说,“我在雨天出生,单名一个涔字,成年后表字平山,意为山随平野尽,江入大荒流。” 又转头看向陈佶,“今日起,你可唤我平山。” “平山,”陈佶重复了一遍,这两个字含在嘴里似有西北的干冽气息,他俏皮一笑,“平山哥哥。” 殷涔也随之牵动笑意,“殿下可曾想过日后的表字?” 陈佶歪了歪头,“多半是父皇赐下,不过,”他突然有了精神,“如果我提早就想好了,父皇也未尝不会允准。” 他看着殷涔,“平山哥哥文采好,不若也帮我取个表字如何?” 殷涔又是一笑,看着陈佶认真倔强的一张脸,心里头好好思索着,风华绝代的公子,不似烈阳刺目,却如银辉沁人,殷涔说道,“叫令月如何?令凤鸟飞腾,继之以日月。” “令月。”陈佶和殷涔都咀嚼着这名字,都觉甚好,灼灼其华,熠熠生辉。 陈佶心念微动,令凤鸟飞腾,这是多壮丽自由的寓意,他想起殷涔曾短短几句跟他提过的,从小生长的西北塞外,褐色苍莽的祁连山和衰草连天的校场,在这个绵绵不尽的春雨之日,突然很想跟殷涔一起,可以策马横川,抒尽心中说不清道不明的淤堵之情。 越长大,就越必须小心翼翼,甚至,在这个人人都活得小心翼翼的皇城,身为太子的他又有什么资格例外,可殷涔不是,虽也是日日伴在身边,但他长于肆无忌惮的塞外,曾也是横刀阔马的拼杀过,而不像自己,从出生就带着看不见的镣铐,还将一直带着它,这镣铐叫皇子,叫太子,人人在这镣铐下俯首称臣,居心叵测。 陈佶眼中迸发出晶光,闪烁跳跃的一双眼睛盯着殷涔,“我们去郊外跑马吧!” 殷涔像是读懂了他的心思,压根没问为何是雨天,摆了摆衣衫,伞也未撑,阔步走进雨中。 一剪梅仍旧矫健如飞,陈佶的马名叫疾风,一人一马,一青一黑,霏霏淋淋中转眼奔出了城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