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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话音刚落,殷涔已经完全清楚这暗箱cao作的手法,年年将一半以上的官茶私下充作可以随意出售,低税赋的粗茶,所得银两皆做私用,难怪云南连年官茶产量下降,税银才那么点儿,也难怪老百姓的粗茶根本卖不出去,市面上到处都是品质堪比官茶的好茶,真正的粗茶哪还有人买。 三人想通了这一层,一时间竟都说不出话来。 陈佶又惊又疑惑,“叶明枝只是一介民间商人,哪来这么大的胆子?!” 殷涔也觉其间漏洞不少,“账册所说依令划分,依谁的令?” 罗青衫道,“账册上并无仔细说明。” 秦念衾道,“叶明枝所听从的不过是茶盐司的命令而已,莫非是任同欢下的令?” 殷涔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应该就是他,只是不知道他是否也是听从了更高一级的指令。” 现下最应该盘查审问的就是叶明枝,然而…… 殷涔深觉自己犯了个大错,没料到对方竟然宁愿一死了之,带着所有秘密跳下悬崖。 陈佶问罗青衫,“账册所记录这些年贪下的官茶共销售多少钱?” 罗青衫算盘再扒拉几下,答道,“共计两千六百四十五万两。” 陈佶闻言拍案而起,“这些银子……藏在何处?!” 殷涔已经下令,“来人!” 暗卫们齐齐到来,“在!” “即刻查封研茶坊,和所有相关者。” “是!”暗卫领命正要前去,却见官驿守卫慌慌张张前来禀报,“太子殿下、御史大人不好了不好了!” 陈佶揪着来人前襟,“慌什么慌!什么不好不好了?” 守卫磕磕巴巴道,“研茶坊大大大火!全全全……烧了……” 当下五人大惊,殷涔和陈佶牵过马,赶紧向研茶坊奔去。 待到门口,见邱露华和任同欢也颠颠簸簸地刚刚赶到,殷涔来不及问是如何烧起来的,只问邱露华府衙可有救火队? 邱露华面露难色,“哪里有什么救火队,何况这么多年从未有过如此大火,根本无从救起。” 陈佶怒道,“叫你衙门里所有兵马都过来,今日火不灭,你这知府也别做了!” 邱露华这才命人又回去叫人过来。 过了片刻,任同欢问殷涔道,“御史大人,叶明枝可还看押在官驿?大人若嫌麻烦,可押到府牢。” 殷涔淡淡说道,“叶明枝已跳崖身亡。” “啊?”邱露华和任同欢双双扭头发出惊呼,“为何会如此?” 殷涔不答话,只不动声色看了二人一眼。 惊归惊,二人显然是喜的。 尤其任同欢,趁着火光漫天无人留意他,努力平静了神色问道,“大人,叶明枝跳崖前可有交待什么?” 殷涔转头,若有所思地看着他。 任同欢心里直发虚,殷涔看了半晌缓缓开口道,“他说,若我想知道一切,任公公自然会告诉我。” 任同欢“啪嗒”一下跪在地上,“大人明鉴,奴才什么都不知啊!”又抬头盯着殷涔道,“这贱民临死前还这般疯咬,可是我平日里苛刻亏待他了?这么大的差使交给他做,到头来不念恩情,竟还倒打一耙!” 殷涔眉头一皱,“恩情?我倒想知道,你于他有多大的恩情。” 任同欢心下惶恐,抖抖霍霍地再道,“奴才只不过早些年看此人在边境一带颇有些人情交往,便将这制茶和官茶商贸一事交予他,除此之外并无私交啊。” 殷涔冷哼一声不再与他废话,大火毫无停歇之势,虽有府衙官兵在救火,却是杯水车薪,根本无济于事,眼下他却是万般焦急也无可奈何。 直到天色将明,一场火将研茶坊烧了个干净,才慢慢止住了蔓延,殷涔一行人等在外头,也被浓烟熏了个灰头土脸,进到茶坊内,只见一片狼藉。 殷涔往里走着,他心中料定有两处地方应还有留存,果不其然,走到仓房门前,他嘴角勾了勾笑。 当初叶明枝建这仓房时用的材料便不一般,不是普通砖瓦,而是石墙石顶,连门也特质了防火漆,只在石墙高处留了些气窗,再也其他进出口,这么一场大火下来,仓房内里竟然毫发无损,已经制备好的官茶还存放着,殷涔心中松了口气。 至于另一处,他和陈佶走道后山小院,院子也已经被大火烧没了,剩了些断垣残瓦,他径直走向其中一间,在里头仔仔细细查看。 陈佶和梧叶儿秦念衾也跟着一起四下看着,烧毁的都没什么值钱东西,但那夜殷涔亲眼见到这屋子被上了大锁,锁住的若不是账册,便一定是钱财。 殷涔翻遍了屋子,一片狼藉中只剩靠墙的一只铜制花瓶还算完好,虽也熏成了黑灰一片,殷涔随手摸了摸,感觉花瓶着实有些沉,心中动念,又试着转了转。 另一侧屋角地面徐徐打开了一扇开口,直伸向地底深处。 四人大喜,殷涔唤来暗卫,一齐下去地窖。 殷涔燃了一只火把踏进楼梯,陈佶在身后扯住他,“小心。” 殷涔回头冲他一笑,“不妨事。” 陈佶将他挡在身后,拿过火把走在了前头。 地窖颇有些深,下到底,点燃墙壁上的火把,只见四四方方的场地中,整整齐齐摆了十只大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