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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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是春归的第一日…宴溪站在街边,眼望着空荡荡的街头,这世上当真是没有一种良药可以医治这瘟疫吗?当真没有一个人能逃脱这炼狱吗? 西凉的军队想必已虎视眈眈,无盐镇出了这等事,他们不会坐以待毙。尽管戍边军主动封了城,在他们看来,危险仍在他们身边。 还是要去战斗的,兴许这是此生最后一役了! 宴溪想到这里,回到医馆,拿起纸笔,含着泪给母亲写了一封诀别信! 作者有话要说: 忘记预告这章有rou渣了...欧阳先生高中了,再有几章就该他出场了... 趁着这会儿网络好了赶紧发上来,今儿还有一章~~ 第73章 无盐镇惊情(七) 春归躺了一会儿, 觉着自己见好, 便出去了。看到阿婆和青烟正在煎药, 搬了把小凳坐在她们面前, 直愣愣的看着她们。 “这是瞧什么呢?”青烟扔给她一颗果子,麻利的向灶里添了一把柴:“穆宴溪是不是给你喝迷魂汤了?看你魂不守舍的。” “哼。”春归哼了声:“他敢。”咬了口果子,不知为何, 竟觉得难言的苦涩, 把灶边的小桶拿到了身边吐了出去。 “你脸色不好。”阿婆停下手中的活计, 走到春归面前,仔细端详着她:“你今晚还是早些睡,小脸儿都蜡黄了。不能这么熬着了,再熬下去, 人就垮了。我看穆宴溪挑了几个略同医理的士兵, 可以去抓药了;说是一会儿再挑几个帮忙煎药,要咱们好好歇着。” “嗯好。”春归知晓穆宴溪为何这样做, 她已染了瘟疫了, 阿婆和青烟, 虽说眼下没有症状, 但也好不了。宴溪担心她们倒下了, 一时之间无法应对,是以提前做了准备。“阿婆。”春归唤了声阿婆。 “这是怎地了?” “没事,我看你热的一头汗,快让大头兵接你们的班,咱们去屋内喝口茶, 睡会儿。”说罢站起来出门去找穆宴溪。却见一个大红衣裙的女子在医馆前下了轿,她脸上挂着白沙,春归可以想象白纱下的那张麻子脸。 看到春归后走到她面前,瞪了她一眼:“春归,你给本公主下毒这事儿,本公主记着了,等瘟疫过了再找你算账!你眼下胆子愈发的大了,竟然不给本公主请安。” 春归想了想,弯下腿去,却听见清远说了句:“得了吧!不情不愿的,本公主不缺你这个请安。”左右看了看:“穆宴溪呢?” “民女也在找他。”春归不爱与她闹口角,毕恭毕敬的回话。 清远听着春归说话,感觉她有气无力的。便仔细看了看她,脸色蜡黄,不知是累着了,还是染了瘟疫了。 清远其实也怕死,进城前抖了很久。她觉着自己没必要一定进来,但转念一想,无盐镇的人都是父皇的子民,是大齐的子民,自己是公主,若是临阵逃脱,过不了心里那关。一狠心,便进来了。 进城后,看到无盐镇与自己离开时天壤之别,心里不无触动。她身为公主,不论怎样,总算是在锦衣玉食中长大。这样的人间炼狱,她是没有见过的。不自觉就哭了。想到这里有看了看春归,她头低着,丝毫没有了往日的生气。不忍心再责难她,招了个大头兵过来:“你去找穆宴溪,说我带着人和东西来了,要他去城门接。” 而后走进医馆,命丫头搬了把小凳坐在角落里。 一个人,前一秒还好好的,下一秒忽然倒在了郎中的脚下。郎中的眼痛苦的闭了闭,而后快速的睁开眼,对门口的士兵说道:“抬出去吧!” 清远静静的看着这一切,心里的某一根弦被拨动了。 宴溪带着人接到了十余个郎中,还有百余车粮食,心里想着,若去的不是公主,恐怕要的还没这些多。 叫人把粮食运回军营,每日安排开仓赈粮,郎中则带回了医馆。到了医馆,看到清远坐在那不知在想什么,走到她面前清了安,而后说道:“幸好公主去了,不然..” “还有百余车粮食在路上。” “谢公主。”宴溪对她抱拳称谢,这下,无盐镇还可多坚持三十日。 “刚刚看到了穆将军的小春归,她看着气色不大好,不会是染了瘟疫了吧?” 宴溪看了看她,面孔掩在面纱之下,看不出神色。是以宴溪没有答她,而是站起身:“公主长途跋涉,想必十分疲惫。末将给公主找个住处歇息吧!” “怎么?将军府本公主去不得了?” “去不得了。将军府是私宅,公主不能再去了。”在现如今的无盐镇,有今日没明日,尽管宴溪心中期待着明日,但他也清楚,那几乎是不可能了。她之前来无盐镇,宴溪去救春归,没来得及拦她,她就住进了将军府。眼下不行了。将军府只能春归住。 清远露在面纱外的眼爬上几分笑意:“不住就不住,左右这里空宅子多。” 正说着话,姜焕之走了进来,看到清远坐在那点了点头。 “你把他找来了?”清远看着穆宴溪。 “对,他极厉害。”宴溪与清远简单说了姜焕之的事。 清远想起他给自己看诊时心高气傲的样子:“哼,看不出厉害,庸医倒是真的。” 姜焕之听到清远说他是庸医,向清远走了几步,弯着腰把脸探到她面前,伸出手缓缓摘下她的面纱:“我看你这麻子,是好不了了。” “………”清远眼神厉了厉:“你可知我是谁?” “你是谁与你脸上麻子能不能好,没有一丁点关系。”姜焕之的眼神深了深,这个女子算是学不聪明了,她还是会因着她这张嘴吃亏。 “大胆!”清远没有在言语上吃过这样大的亏,低声喝他。 “你动气,一辈子好不了。”姜焕之的眼,近看才发现他眸子如此深,说完转身去跟薛郎中对方子,不再理她。 宴溪担心春归,不愿再与清远耗时间,于是站起身:“末将还有事,公主自便吧!” 说完出去找春归,春归不在后院不在卧房,宴溪有些心慌,在无盐镇里找她。找到入了夜,在无盐河边,看到一个小小的身影坐在那。因着瘟疫,无盐河边的灯笼几乎都灭了,她的身影在黑暗中,看着格外孤独。 “春归。”宴溪唤了她一声,而后坐到她身边。 “若是我走了,阿婆怎么办?若是我走了,阿婆还活着,你可以帮我照顾阿婆吗?”她目光盈盈,看着宴溪。 “好,我答应你,你尽管放心。”宴溪把她揽到怀中:“冷不冷?” 春归听他这样问,笑出了声:“傻不傻,都这个时节了,怎么会冷?” 宴溪吻了吻她的梨涡:“不冷好,不冷我就放心了。”瘟疫到了后来,是会发热的。发热就会觉得冷,将唇印在她额头,丝丝凉爽,而后与她一起看波光粼粼。 “春归你还记得吗?四年前,我们一起在无盐河泛舟。”宴溪想起那一日,自己用了计谋抱住了春归,那时的自己真是坏。 “嗯。太坏。”春归的拳头捶了他。 “我所有的坏都用在你身上了春归,不知怎的,对着你就想犯坏。”宴溪将手臂紧了紧:“那会儿你说你不会成亲,眼下还是这样想的吗?” 春归沉着头不说话,就算眼下她想了又能如何?命不久矣。再看着无盐河,一片颓靡,春归想起这几年的自己,常在夜里溜达到这里买吃食。 宴溪站起身,朝春归伸出手:“夜深了,咱们回去吧!” “好。” 抱着春归上了马,带着她向回去的方向骑。快到医馆,却突然转了弯,春归愣了愣:“这是去哪儿?” “去将军府。” 话音刚落就到了将军府,宴溪跳下马,伸手把春归也抱了下来,踢开门对守卫说:“不许任何人进来。”一直将春归抱到卧房,转身关上了门,一双眼没从春归身上移开过。 春归不明就里,站在卧房门口看着宴溪,一派懵懂,这是要做什么?隐隐担忧自己会被吃掉。她懵懂的眼神令宴溪有些脸红,他想到那时在山洞中,她也是这样看着她。 他拿出短刀,割下一缕头发,而后从怀中掏出那块帕子,将那缕头发放了进去,放进胸口,很郑重的拍了拍。而后走到春归面前:“春归,你可知这是何意?” 春归咬着唇摇摇头。 “打今儿起,我们就是结发夫妻。” 春归望着他不肯说话。 “不管你愿不愿意,今日这终身定下了。从此你是妻我是夫,白首不相离。”宴溪想了想:“不仅如此,咱们还要拜天地,这样你就没法抵赖了。” 说罢拉着春归,对着红烛拜了天地。春归一直未反应过来,待夫妻对拜完才意识到二人刚刚做了什么。 “今日着实委屈你了,与我成亲,没有明媒正娶。我许你,他日雨过天晴,定八抬大轿明媒正娶。” “你…”春归想说什么,比如你手握百万军权,比如你要娶的女子必定门当户对,比如你注定一生征战,比如无盐镇…留不住你。但她什么都没有说,管那么多做什么,今日最好。今日站在她对面的是她的夫君。 春归不想哭,她打趣到:“不知夫君俸禄是多少?有多少家产?私库有多大?” 宴溪听她这一问,连忙从怀中拿出私库钥匙:“这是咱家的私库,以后都归你管。我每年的俸禄是七千两银子,但我在京城还有千亩良田,每回打了胜仗皇上都会有赏赐,我还有十几间铺子,还有…” “将军富可敌国。”春归看出了宴溪的认真,笑着打断他。 “富可敌国倒是不至于,但..的确是有一些银子。以后你与我一起,绝不让你在使银子方面犯难,也绝不惹你生气惹你哭,我说到做到。”宴溪这会儿心中的蜜要溢出来,终于成亲了,心甘情愿成亲了。他把私库钥匙放到春归手中,脑中已在盘算待活着出无盐镇,与父母分家之事。既是成亲了,就要单过,单过,这个家就要春归来管。 宴溪想的太多了,两个人明明看着有了今日没有明日,他却想到了生生世世。 .... .. 第74章 无盐镇惊情(八) 宴溪竟是感觉到局促, 与春归站在那里说了许久话, 也不知接下来该怎么办, 这回是真的成了毛头小子了。 倒是春归, 聊了会儿觉着身上汗湿了,抹了抹额头的汗,问宴溪:“成亲了都要站着说话吗?说的一头一脸汗。” 宴溪被她这样一说, 竟是脸红了, 低声问她:“你热不热?” “你看呢?”春归把自己满是汗珠的手伸给宴溪看, 有些嗔怪他。 宴溪拍了一下自己额头:“你看我,真是傻了。叫下人给你端热水泡儿澡去去热如何?” “能泡澡自然是极好的。”春归一本正经回他话,把宴溪逗乐了。 浴桶氤氲着热气,花瓣的香气, 春归想起草庐附近的那条小溪, 站在里面感觉自己快要飞升了。所有的坏的事都随那热气消散了,剩下一个泡的通透的自己。一转身, 看见宴溪站在那, 身着一件白色的薄衫, 似是刚刚净过身, 发还是湿的。看春归的眼神专注和深刻, 令她一瞬间慌了神。将身子埋进桶中,只露出一颗头,惨兮兮的问宴溪:“成了亲就许看妻子洗澡了?” 宴溪笑而不语,拿起一块长巾走了过来,在木桶前站定, 低头看着里面的小人。她以为她藏在了水中就什么都掩藏了,然而水波泄露了她身体的秘密,将所有的形状衬托的更饱满。眸色深了又深,过了许久才开口问她:“今晚睡在桶里了吗?” “.…………..”春归被宴溪问的一愣,吞了口口水,假意命令他:“转过身去!” “哦。”宴溪闻言转过去,听到一阵水声,她似是在桶中站了起来。 春归低着头跟那条长巾做对,怎样也挽不妥帖,竟是有点生气,手劲儿微大了些,却被另一个手握住,宴溪的声音在她耳旁响起:“我来吧。” 春归的手,抽也不是,留也不是,只能任由宴溪将她打横抱出了浴桶,她湿漉漉的头发在空中甩了个水花,而后贴在了身体上,一丝凉意,让春归身上起了一些鸡皮疙瘩。 只能由宴溪抱着,放到小凳上,温柔的为她擦着头发,又拿了一条长巾将她裹成一个蛹。待他做完了这些,才出声问她:“娘子,安置吧?” 不等春归回答,便将她抱起缓缓放于床榻之间,伸手将帷幔放下,两个人,彻底的关在了一起。 此刻不必说什么话,都在眼神里。宴溪的眼神一直盯着春归,不许她逃,春归呢,眼睛闪躲了几回,终于落进宴溪的视线中,再也逃不出来。 春归的眼晶亮,不染凡尘,看的宴溪心慌。他低下头,在她眼上落下一个吻,那样轻柔,像青丘岭的微风拂过那半坡鲜花。春归闭上了眼睛,感觉宴溪的唇落在她额头,鼻尖,下巴,咬住的她的耳珠。 终于忍不住喘了一声,这喘声落在宴溪的耳中变成了传世的情话,令他心神迷醉。找到她的唇,与她唇齿相容,终究还是不满足,离开她的唇,在她的身体上走镖。 无盐镇到荆州,经过一条坦途,那是她的脖颈,唇舌流连于此,惹得春归不停推拒他。继续走,途径一座巨峰,忍不住在峰顶流连再流连,又继续走,终于到了荆州城外,抬起身,用手去叩那城门,唇又找到她的,一边叩城门一边在她耳畔问她:“荆州城发水了吗?” 守门人刚想否认,却真真切切听到水声,咬了牙回他:“是了,发水了。” “那我要看看这水,是甜是咸…”说罢整个人消失在守门人眼前,守门人不知发生了什么,想睁眼去看,却感觉有一条蛇,扭进了荆州城。 怎么会是这样呢?守门人双手紧紧攥住被子,终于是受不住这条蛇的进攻,求了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