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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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文昭眼中闪过淡淡喜悦:“吃醋了?” 褚青娘微微怕颦眉,刚刚说错话了。 清冷男声染上一点温情:“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移,这白首之盟我记得。” 对,然后你转身和别人也订了,褚青娘表情淡淡。 魏文昭仿佛看透褚青娘心思:“我从没忘过,也没打算背弃过,背弃这盟约的是你。” “魏大人这话,叫民妇不解,难道是民妇停妻再娶?” “那是为了魏家门楣,那是为了咱们子孙之计。等这次回京,我亦能给你挣来诰命,除了名分有什么区别?” 回京必然晋升,正三品可以给一个妾室请诰命。 “再说,难道我能让你做一辈子妾,来日合葬碑头依旧是:妻,魏门褚青娘。” “大人不愧做官的,两张口说得好。”褚青娘想了想,戏谑又轻佻的看向魏文昭 “这样,我喜欢年轻俊秀后生,引几个回家,白日我和你举案齐眉,晚上和他颠鸾倒凤,照旧过日子,来日合葬依旧,夫魏文昭如何?” 魏文昭脸色变冷发青。 褚青娘完全无惧:“说什么魏氏门楣,子孙之计,魏氏门楣就是让你贪慕虚荣抛弃发妻?失节背义,你可想过日后如何面对列祖列宗?” “再说子孙之际,所谓‘爱子则为之计长远’是要教会他做人的道理,是留下自身清风正气,让孩子仰慕骄傲。” “你呢,你做了什么?”忘恩负义让人不齿。 面对褚青娘的咄咄逼人,魏文昭心一寸寸硬下去。 褚青娘的脸,也完全变得冷硬:“放手吧,六年前虽然心痛,但我对你旧情未断,如今已经被你败的干干净净。” “你死抓着我,只能家宅不宁,何苦呢?” 如果之前褚青娘,还想借着旧情感动魏文昭,那么如今是半分都没有了,她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把自己心意表露。 第20章 魏文昭冷冰冰看着褚青娘,不想再给她解释半句,直接冷声吩咐:“回去收拾东西,跟童儿搬到这里,再过两日岁本官启程。” 褚青娘坐着没动,脸沉如水:“你这样逼迫有意思吗?” “本官也不想逼迫,可是本官不逼,难道让你带着本官的孩子改嫁?” 冷着脸说完,魏文昭无意中发现,褚青娘在暗暗磨后牙槽。动作不大但耳边腮rou微微动了下,不注意就发现了不了。 生气了,这个发现取悦了魏文昭,这个小动作有点可爱,他能猜出青娘为什么生气。 “觉得不公?”话里不自觉染点笑意。 褚青娘脸如腊月雪原,静寂而冰冷。 “本官可以停妻再娶,你就是不能二婚他嫁,知道为什么吗?”魏文昭自问自答“因为我是官,你是民。” 褚青娘看着魏文昭不说话,魏文昭仔细看了一眼青娘,没能出冰雪中找出一丝变化。 点点愉悦消散,魏文昭也跟着冷脸:“总是怨恨我当年停妻再娶,可若没有当年,按惯例三年翰林,下来不是各部行走,就是七品知县。也就是说我做得好,也不过京城一个六品小小辅官,在各部做些文书辅助工作,当然没有今□□迫你的能力。” “而京城辅官,是没有资格给妻子请诰命的。或者一个小小七品知县,做完三年业绩优良,倒是能给你请诰命,可能不能升迁却不好说。但是现在呢?” “我将步入三品大员行列,而你将有一个三品夫君,还有六品诰命,到底哪里不好?” “四品就有资格申请蒙荫,三品必然有,云儿将来也多一重保障,不好吗?” 魏文昭再看向褚青娘,就有几分怨气:“说到底,你就是看中嫡妻身份,完全不替我和孩子想。你忘了夫妻本是一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可我却没忘。” “所以你就逼我回去做妾?你想没想过颖儿、云儿,如何面对我?一个做妾的娘。” 向来从容不迫的魏文昭,噎了一下。 褚青娘没问魏文昭:你想过没想我不愿意,因为她六年前就明白了,自己的意愿,在魏文昭这里一文不值。 “本官自会告诉他们,你为魏氏做出的牺牲。”魏文昭表情不悦,不过很快变成轻嗤“现在倒不用了,本官不过替他们把母亲抓回去。” 褚青娘定定看着魏文昭,没什么表情:“你一定要我回去,没有商量余地?” “是”魏文昭回的没有半分停歇。 褚青娘也干脆:“行,不过我有三个条件。” “你有资格和我谈条件?” “你可以试着拒绝。”褚青娘眼神淡淡,对上魏文昭的戏谑。 不知为什么,虽然褚青娘依然冷淡,但魏文昭心却却一点点好起来。像是寒冬大地,在边边角角开始悄悄融雪。 “行,提吧,本官就只当补偿你的委屈。” 一封纳妾书,按上褚青娘鲜红的指印,魏文昭看了看,满意的叠起来放入袖中:“我让魏奇带人帮你收拾东西,你今天就搬来。” 婚书她和魏文昭各有一份,纳妾书却只有魏文昭有,一种被卖的感觉油然而生。 虽然来之前就想的明明白白,可当那份按着自己指印的契约,被魏文昭收起来,褚青娘的心还是疼了,被人划了一刀一样。 “魏文昭,希望你将来不要后悔今日所为。” “本官从不后悔。” 褚青娘走了,魏文昭站在窗口,看了一会儿院中绿荫。院里寂静无声,偶尔风过绿叶沙沙轻响,树枝里看不见的小鸟啾喳两声。 魏文昭从袖子取出契约,看着褚青娘三个字,还有红色指印,嘴角泛起一点点春意。 三个条件,青娘没提那一个,在青娘心里,他们还是夫妻。 魏文昭眉眼,泛起一点点柔和,想起什么一边对外吩咐:“吕颂”一边进屋打开床头格子。 吕颂听命进来,就看见老爷把什么东西,放进一个小匣子,匣子又放进床头格子。 那是老爷放重要东西的地方,他不敢多看,低头:“老爷有什么吩咐?” “给夫人去信,就说本官在怀安纳了一房妾室。” 吕颂默了默,低头领命:“是……”话犹未尽,似乎有些什么为难。 “怎么?”魏文昭转身,还是和往日一样,平和清冷模样。 吕颂几次启齿,却觉得说不出口,这事儿毕竟太少见:“要说新姨娘身份吗?”原配的身份。 “自然要说,还有二公子也要信里说明。” 那是按嫡子算,还是庶子算?吕颂不敢问,低头拱手:“奴才这就写信。” 魏文昭看吕颂要退出内室,又淡淡开口:“没有提前给你家小姐报信,你做得很好。” 吕颂打了个寒颤,后背寒毛竖起,连忙回身低头:“奴才不敢” “为什么”魏文昭淡漠的问。 “一则,奴才是老爷的亲随;二则,奴才不敢自作聪明,只怕给家里生出是非。” 魏文昭点点头,眼里多了几分满意“吕家把你教的很好,只是你随着夫人陪嫁过来,那么以后就和夫人一样是魏家人,和魏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老爷承认他是魏家人了!吕颂心中大喜,当即跪下:“奴才必定用心办差,不敢辜负老爷信任。” 魏文昭微笑:“去吧。” 独一味书房兼账房,褚青娘取出两千银票给程万元,程万元眼神微动:“三个条件他都答应了?” 虽然是问话,可语气却是笃定的。 “嗯” 程万元看着一张张银票,哂笑:“自信太过便是自负,家主今日之耻,来日褚家上下必然回报。” 褚青娘嘴角漾起笑意:“真这样也不错,六年不见我好想孩子。”很想、很想,想的能出空中,描摹出他们的样子。 程万元笑着将银票收起来:“家主觉得好,不过是因为对魏大人无爱罢了。” 无爱无恨不过一个旁人,这旁人能给褚家带来庇护,能让家主和亲子在一起,这一局不算血亏。 至于被逼为妾,程万元哂笑,这仇自然是要报的。 原定计划提前三年,褚青娘又和程万元敲定几处细节,然后回码头找哑婆。 谁知院子里,哑婆、谭芸芬,正和魏奇带来的人对峙。 魏奇见她回来连忙拱手弯腰:“老爷让奴才带人,来帮姨娘收拾东西。” 哑婆嗖然一惊看向青娘,不过很快掩去神色默然不语,从昨天就该知道,这是无法避免的。 谭芸芬则只有惊讶,这么要强能干的奶奶,要去做妾? 童儿也在院子里,却不知道自己该高兴还是难过,高兴可以和爹娘在一起,难过母亲要做妾,母亲不愿意的。 小孩儿眉宇最终还是沉郁,走过去默默牵住母亲的手。 褚青娘淡淡看向魏奇:“不必,等大人离开时,我们随船一起走。” 魏奇有些为难,但想到老爷为褚青娘多次破例,也不敢十分勉强:“老爷还让奴才给姨娘新买了丫鬟。” 一个十五六岁女孩儿,出来屈膝行礼:“奴婢东珠给姨娘请安。”声音清脆模样俏丽,很拿得出手。 褚青娘眉目不动:“不必,我自有随身伺候的。” 谭芸芬上前挡住那丫头。 两件事一件也没办成,但魏奇想起魏文昭吩咐时,眉眼间那点融化的春意,也不敢太造次。毕竟他跟了魏文昭将近两月,从没在他脸上见过那种表情,虽然很浅。 把人都轰走了,褚青娘吩咐谭芸芬:“你在院里带童儿、妞儿玩,我有几句话和哑婶说。” “是”谭芸芬规矩屈膝,日后就要进官家宅门,她必不会给奶奶丢脸。 哑婆进了屋子,不等褚青娘开口,自己先开口:“我随你一起去京城,后院那些腌臜事,我见得多了。” 褚青娘拉着哑婆坐下:“后院那点事有阿谭,她呆过两个府,又是大丫鬟,又是管事mama。”褚青娘没说,她既不挣魏文昭,也不挣家产,和魏氏没有太多利益纠葛,“青娘有更重要的事拜托哑婶。” 哑婆沉默了一下:“说。” 都不问什么事吗?就只为那年,自己把她从街头带回来。 褚青娘笑笑,笑容里有一点苦涩、一点沉重,但更多的是交付和信任。她说了自己和程万元的约定、计划:“现在我没法坐镇,所以缺一个监察之人,我和先生商量,最后想请哑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