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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让手里的东西全都掉在了地上,他的第一反应就是一脚踢上去,他从小就练过格斗,虽然不到专业的水准,但也算得上是快狠准具备,短毛猫嚎着嗓子被他一脚踢进了湖里。

    齐让踢完猫拔腿就走,后背突然就被一股大力扑倒,他双手撑地一个翻身,用兔子蹬鹰的姿势两腿一蹬,湿透的短毛猫被他蹬飞出去,又在半空中一个咸鱼翻身,挥舞着猫爪扑了上来。

    齐让左右躲避,衣服被短毛猫挠得全是破洞,脸上也被抓花了,短毛猫龇嘴露出尖牙,还是那个嗲声音,“别怕呀,人家喜欢你才想咬你呀。”

    白花花的尖牙就在眼前晃,这猫个头不大,力道却非常大,动作刁钻难缠,齐让躲得越发狼狈,突然他听到一直拿尖牙往他脖子里龇的短毛猫发出一声惨嚎,啪叽一声掉在地上,伴随着凄厉的尖声猫叫,原本漂亮的毛发变成了瘌痢头一样斑秃的难看皮毛,塌鼻龅牙眯眯眼,它的身体僵直了起来,浑身都无法动弹,嘴里啊啊啊叫个不停。

    齐让从地上爬起来,看见一个和他差不多年纪的少年从后面走过来,手里抛着枚铜板,另一只手的食指点着地上的瘌痢头猫,“哟,障眼法用的不错嘛。”

    少年的头发短得像毛刺一样扎手,但即便顶着这种三毫米板寸,他仍然好看得像是在发光。

    齐让很不合时宜地想起了一句不知道在哪里听来的话,说光头最检验颜值,突然就觉得很有道理。

    瘌痢头猫僵硬了会又开始挣扎,齐让看见少年啪啪啪往猫背上打了好几个铜板,还有掉地上的,然后他拿一个麻袋,把猫塞进去,往背上一甩,对齐让道,“这我拉走了啊。”

    齐让拿手擦了擦脸上的灰土,“那是什么东西?我听见它说话了。”

    少年道,“一只不成气候的蠢蛋猫妖。”

    齐让愣了好一会,“……妖?”

    少年突然就不怎么怀好意地笑了,他说,“恭喜你打开新世界大门,哥们。”

    少年很快就背着麻袋走了,齐让捡起了他落在地上的几枚铜板,收进了口袋里,并且带回去,一收就收了好多年。

    前后接触不过短短几分钟,却从此改变了齐让的人生。

    这个改变,不单单是救了他一命,让他三观碎裂重塑,并且下定决心要成为天师。

    也让他终于审视了自己和正常人的不一样。

    齐让回去以后总是不断回想起那个少年,他走过来的模样,他说话的调调,他看人的神情,甚至他倒提着猫塞进麻袋里的动作。

    齐让知道自己特别想再见到这个少年,认识他,和他交朋友,甚至,更多。

    从某种角度上来说,姑且可以将其称之为,情窦初开。

    齐让终于知道了自己的不正常,原来是磁场问题,别人都是异性相吸,但他这里,却是同性相吸。

    其实齐让也说不清究竟是他天生就是这样,还是因为当时刚好遇上的那个让他心跳加速的人是个男孩子,他也查过些资料,更倾向于是前者,但不可否认,这个让他真正审视这一点的少年,对他而言,哪怕记忆随着时间淡去,连脸都逐渐模糊,也是最特别的存在。

    白月光,朱砂痣,不外如是。

    其实真要回想起来,那个时候的陆桐会比现在开朗一些,现在的他,会多了一种经历过许多事以后的沉稳。

    只不过也才二十多岁的年纪,一个独来独往没有师门没有师兄弟的天师,齐让看到他这样的改变,只会觉得心疼。

    眼下夜幕深沉,烟花已稍纵即逝,齐让对陆桐道,“你不是说都不记得了吗?”

    陆桐道,“本来是不记得了,可你的反应太奇怪。我就很努力地在那回想……话又说回来,我已经想不起来你那时候是什么样子了,我就是隐约想起来我在这里捉过一只猫妖,应该还顺便救了一个人,按你一而再再而三问我有没有来过这里记不记得发生了什么的反应,我琢磨着,那就是你了。”

    齐让但笑不语,陆桐问他道,“所以,为什么会来当天师?”

    齐让最后也没有回答陆桐。

    两个大男人肩并肩在城墙上看烟花跨年,第二天就是元旦了,剧组没有休息,钱导照常一大早出来开工,但早上八点多的时候,警局来封了拍摄现场。

    下午,吴漪然在剧组遇害的消息就上了微博热搜,陈梅都快疯了,她从齐让和陆桐那里得知,之前一段时间里,和她相处的吴漪然其实就是披着人皮的猪妖,“所以,当时化妆间里那摊血,是,是漪然的……”她啊得一声崩溃大哭。

    对于齐让来说,他此行任务已了,后续剧组停拍,警局如何定性此案,就不是他要管的事了。他倒是想和陆桐一起去南安市,但被朱茅几个夺命连环call,给喊回了环州市。

    一回去就被朱茅叫了过去,正好段晔也在,朱茅又喊了几个辈分大的徒弟过来,“正好,我刚开完视频会议……”

    段晔道,“嚯,越来越时髦了,都搞起视频会议了。”

    朱茅瞪眼,“早可以这么cao作了,小卫给我安好的,难道指望你们?”他又对段晔道,“别打岔。之前东海省出的一个连环杀人案,你们关注过吗?”

    有人知道有人不知道,朱茅道,“那案子很复杂,死者都死在睡梦中,很像是梦魇的手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