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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雌虫看起来像是很想立马捧过夏乔安的手仔细查看,但他手才抬起到一半,又像怕自己再粗心,忽略掉什么细节,又或者动作幅度太大,会把虫给碰痛了。

    那快速抬到一半的爪子就硬生生顿在半空,过了两秒,才刻意减过速的开始继续向上抬……直到小心翼翼捧住雄虫的手,把雄虫受伤的手指托在掌心里。

    看着律像捧着什么易碎品一样,把自己的手翻来覆去地看,夏乔安原本只是不甘被“反杀”,正好又有“手受伤”这个绝佳理由在眼前,他才专程提醒律看他的手,好转移对方注意,顺便向未来伴侣卖个小惨,收获一下关心。

    可真的让对方担心又着急,还陷入到“我怎么能没及时发现您受伤了”的愧疚里,就不是他所期望的了。

    那太超过了。

    “其实也没什么大碍。”夏乔安制止了律想第三遍检查他手指的行为,用另一只空手抵住雌虫额头,让那颗脑袋没办法继续往前凑,“真的。是我不好,我其实没有多疼,这点伤口也不碍事,但我今晚大概有点过分代入进自己十年前的性格了,一时没缓过来,比平常要好斗许多,居然连跟你都要争一下。”

    说着他摇摇头:“我和你争什么,争情绪的主导权吗?只能我带着你的情绪走,你要是反过来带了我一回,我就要跟你打主导权攻防战了?”

    在“应该和律说清楚,让他别那么担心”的想法刚起的一刹那,夏乔安便意识到他之前心态不对。

    六年伴侣,别说律平日里甚少这样“回敬”他,平常都是他“欺压”对方居多,雌虫偶尔才会反击他一下——即便是律平时就常常跟他“争锋相对”,两虫间的调侃逗弄有来有往,那又有什么问题?

    十年后的他不仅不会计较伴侣的“回敬”,反而还会为律逐渐不那么克己守礼而欣喜。

    像这种“怎么能让他压制我”的不甘,是十年前争锋好斗的少年雄虫才应有的情绪。

    “您不需要跟我打主导权攻防战。”律并不知道雄虫内心的自省,他认真听完了夏乔安的话,郑重地说,“您一直都是我的主导,以后也永远都会是。”

    夏乔安:“……”

    虽然脑电波对接的可能不太对,但这突如其来的直球依旧挺犯规。

    眼看律仿佛还是不放心,头都凑不过来了,但一双视力优秀的眼睛还在自己手上来回逡巡,夏乔安就一面怀疑自己说了那么多,对方是不是只听进去了有关“主导权”的部分,一面心下有点痒痒。

    “犯罪”的小小互逗结束了,接下来他再重捡“重逢吻”,应该就没什么问题,不会再遇阻了吧?

    律正垂眼继续看雄主的手,他感到雄虫抵着自己额头的另一只手忽然便动了。

    那只手轻轻拨弄了一下他的额发,接着手指穿插/进发间,指尖似乎是贴着头皮回拢了一点,非常温柔地扣住了他的脑袋,然后再缓缓施以力道——

    他顺着力道低下头,却是抬起了眼。

    他家小少爷静静注视着他,他对雄虫的需求心领神会。

    老夫老妻之间,也就仅需要一个眼神,就宛如已交换过某种无声的开始信号。

    律维持着倾身低头的姿势,没动,认真践行了他刚才的直球发言,把主导权全权交付给他的雄主。

    夏乔安弯起唇角上前,他都还没真正亲到虫,先忍不住笑起来,在对方唇边亲昵地磨蹭了两下,再才覆上那已提前做好了准备的正确位置。

    无论夏乔安还是律,在他们的预计里,这就都该是一个绵长又缱绻,至少得长到能宽慰两虫都曾因重生而不安焦躁过的心的吻。

    然而,或许是因为能在十年前相汇,便已是一个奇迹,他们的重逢已经花光了今天的幸运值。

    还没亲上多久,一阵煞风景的铃声就打断了两虫。

    夏乔安无言将视线下移,去看正发出声响的,被雌虫佩戴在武装腰带附近的终端。

    掉链子的是自己这头,律也有点窘迫,他很希望自己能装作正响铃的终端不存在,但那专门设置的响铃又实在不容忽略。

    那是提醒他他的外出时间已快用尽,他这会再不往回赶,今晚就一定会外出超时的警告铃。

    “我们要是现在就能结婚,我就能直接去给你办居住转移手续了。”夏乔安叹气。

    律都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只才偏过头蹭了蹭雄虫的手——两虫亲吻期间,夏乔安把扣在律发顶的手放下来了,那只手环过雌虫脖颈,正搭在律脸颊附近——就听另一阵铃声又响了起来,和律的警告铃直接响成“二重奏”。

    “……”夏乔安把视线落回自己身上,“才说完你,这就轮到我了。”

    这回是他的终端响了起来。

    他一眼看到了终端小屏上跳出的来电虫名——是他家雌父。

    理想中绵长又缱绻的吻,就不得不在同时来自两方的“门禁”压力中低下头来。

    但凭夏乔安和律日后感情多深,结婚多久,眼下他们一个就是尚未成年,一个就是职阶尚不高。

    从外出到住行都不自由的未来伴侣,现今只能屈从于自己的监护虫(部内规范),一个老老实实接起雌父通讯,交代动向,报了个地点后等家虫来接,一个老老实实去最近的公共载具搭乘点,争分夺秒朝宿舍赶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