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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二楼上方,逆着舞台强光眼睁睁地看着他这一幕的符白龙也觉得自己的心跳快窒息,痛苦到停止了。 他的大脑,像是比尼人带来的磁场还要混乱。 眼看着,有什么一直被压抑在最深处,曾经被他一起遗忘的记忆都要冲破那个被上了锁的地方一块想起来了—— 【“For every tyrant to tear upon the vulnerable,”】 【 “对每一个摧毁弱势的暴君,”】 【“In every lost soul, the bones of the miracle”】 【“在迷失的灵魂中,奇迹组成了骨骼。”】 这一刻,整个梦舞台好像只剩下了两个人。 因为头部撞击,所以听不到周围声音。 李邪一个人身处于头顶那片纯粹的漆黑中,躺在这片自己梦中才会出现的血泊里,透过脸上的那个面具,在仰头眼神模糊地看着上方。 他血色的眼底一切黑暗。 如同五年前那年,化作一片微不足道的星辰一般就坠入了那个魔鬼般的地方。 周围没有一个活人。 在机舱不明爆/炸/物和那些尼人炸开的那一瞬间,他的所有同伴都已经死亡。 只有粘稠的血液,怪物的嘶吼,压在自己身体上尸体的残骸,还有那在耳朵边要将他的大脑,一点点震碎以至于他的身体被肢解,撕碎,直至粉灰湮灭的灭顶疼痛。 “为什么你不哭呢,明明他们都死了,你最好的朋友,你当初从秦江带出来的,唯一亲人一样对待的那两个人……你至少现在应该发泄下自己的情绪。” “正常人遭遇了那些事后都应该有一些反应,一直长久地压抑自己,你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恍惚间,四五年前的记忆里,那个房子里属于其他旁人的声音又来了。 关于这个问题的答案。 他从来回答过任何一个人。 关于他是如何活下来的,关于他到底为什么始终活着,关于为什么他从来不去提及过往的事。 但其实,答案早在他躺在那片磁场黑洞中,等待着死亡和生机在自己的身体里博弈,只差一步就要真的死去的那一刻就已经注定了。 “我当时,看到了……天上有一颗星星,很漂亮。” 因为打的重伤已经麻木的大脑里,响起这样的自言自语声。 在一夕之间,如同一把重新燃起的星火般投射在了李邪眼前的视角。 就在这时候,那对面梦舞台楼上,却映入他眼底了一抹金属亮光和一个人。 那个人的表情,他看不清楚。 但周遭,除了他,李邪也看不到别人了。 他把自己唯一的,曾经在这世上即将彻底死去的最后一秒从天上看到的那一颗星星送给了那个人。 就是为了在此刻,让对方能帮他想起那一晚。 因为,就是那一晚头顶的星星,让他最终留在了这世上。 这也是他如今唯一拥有的东西了。 ——“……真的,很漂亮。” 这一句话,也不知道到底是说星星,还是在什么人。 听到这微弱到几乎不可听到的呼吸声。 如同猫科动物一般竖起耳朵,面前的这只巨大talatala面容阴森地歪着头,望着溅在自己爪子的鲜红色,也不确定这个奇怪的人类,到底有没有如自己的主人说的那般死去。 空荡荡,只有那唯一两个人心跳和呼吸声响起的舞台四周。 如古罗马勇士悲壮谢幕的汗水和鲜血还在往下滴。 但那分泌过快,出现异常的肾上腺素冲上大脑,受到重创一度停下的心跳因为剧烈运动而急速加快,分分钟就要冲破胸膛。 但就在下一秒,就在周围因为紧张刺激而尖叫一片的舞台下方的骤然寂静声中,那明明已经在十多秒前停下了继反抗的人类却突然抬起了自己的手指。 这使楼上楼下,包括孙博士在内已经开始举杯庆祝的尼人们一下子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因为与此同时,一股和talatala身上截然不同,但也属于某种高等物种的磁场气息却一下子从这场‘食物链’游戏的中央扩散了开来—— 【“Monday left me broken,”】 【“星期一让我受伤,”】 【“Tuesday I was through with hoping,”】 【“星期二我不再抱有希望,”】 【“Wednesday my empty arms were open,”】 【“星期三我空空如也的双臂是敞开的。”】 “不,这不可能……” 身边,一下子摔碎手中杯子的孙博士像是陷入了震惊,但片刻后,他快速冷却的身体就意识到这一切确实是真的。 这让他混乱,疯狂的大脑当下因底下堪称神迹的一幕而陷入思维的空白。 但在他的另一边,手掌下方已经鲜血一片的符白龙却是早已看穿了眼前这一幕,甚至聆听着耳边那熟悉的磁场声音都不再有一丝反应。 如同被虎逼到绝境,能够发狂杀死野兽的男人。 被狼逼到绝境,所以能够打死狼的母亲。 食物链的规则。 从来都遵循着对任何一个生物绝对公平,不会轻易改变的规则。 就连尼人都无法打破。 眼底,那个从地上已经重新爬起来的血人正如同talatala一样鬼魅地躲避着来自那来自魔鬼的又一次赶尽杀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