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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兰月荷的泪水顿如泉涌,起身指着容二骂道:“你这魔头……你无耻!阿殊不会答应你的!”

    “嗯,魔头。”容二微笑着点点头,道,“我本来就是啊。”

    “来人,先请师姐下去休息,过会儿,还要请师姐来亲眼见证我和小疏的婚礼。”

    兰月荷哭着被人架了出去。

    “小疏一直这般紧张是为什么?”容二转过头,一手搭上江云疏的肩膀,望着江云疏轻轻笑道道,“我说了不杀她就不杀她,我何时曾骗过你?”

    江云疏轻叹一声。

    “小疏,过来。”容二转过帘后镜台前,拿起桌上的纯黑犀牛角梳子,道,“我帮你梳理梳理头发,小疏的头发都乱了呢。”

    江云疏听话地走了过去,在镜台前坐下,心不在焉地任凭容二梳理自己的头发,满脑子想的却是刚才兰月荷说的阿湛受伤了,阿湛是因为自己受伤的,阿湛一直都没有醒来。

    不知道为什么,再多的事情,都没这几句话来得令人悬心。

    容二自己并不束发,也不曾给江云疏用什么繁复的发型发饰,只把江云疏乌黑的长发梳理顺了,容易落下的地方用大红色的发带束了束。

    梳理好头发,容二将人上上下下都仔细地鉴赏了一番。

    一身广袖绣金红衣,乌黑的长发间束一根长长的大红发带,本来清俊的人平添三分难以言喻的明艳,恍如身披朝霞云雾的一株修竹,被围绕在海棠花开深处。

    容二满意地勾唇一笑,道:“随我一起出去。”

    江云疏抬起手,给容二看看锁在自己手上的链子,道:“我既要与你成亲了,你还是松开我吧。我人就在你眼前,你有什么不放心的?”

    容二的目光直直地望着江云疏的眼睛,情绪不明,也没有说话。

    江云疏的手就这么抬着,目光坚定地看着容二。

    容二沉默了良久后,终于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道:“不忙,等你与我大礼已成,我自然会松开你的。”

    江云疏不满道:“我这样行动不便,怕是不能和你出去。”

    容二轻笑一声,俯身把江云疏横抱起来,道:“那我抱你出去。”

    容二抱着人走出房门,外面还是一片黑夜之中的市井。

    江云疏抬起头,只见头顶漆黑的天幕下,悬着星星点灯的灯光。眼前,远近楼阁林立,商铺鳞次栉比。店家和行人依旧在兢兢业业地安静扮演者自己的角色,宁静得好像世外桃源。

    沿着青石板路走到尽头,是一段向上延伸的长长石阶,石阶狭窄曲折,目力所及的尽头,也看不见一丝光亮。

    容二抱着江云疏走上石阶,石阶约有一百多级,容二一直走到尽头,气息也丝毫不乱。

    石阶的尽头,光明如水一般淡泊。天白得发灰,没有阳光,也看不见云。

    落雁山上四季不青的树木上,枝头树干都被绑上了无数火红的丝带,如同一片火海。

    那一片火海的中央,无数火红的长绸悬于树顶,围成一圈帘幕,长长的红绸随风飘摇。

    容二抱着江云疏,穿过那一重火红长绸组成的帘幕。

    帘幕的中央,是一方圆形石台。

    江云疏垂眸看去,只见八面都镌刻着海棠花纹,正中星迹和符文交错,代表着修真之人结契后的机缘和灾祸与共。

    容二抱着江云疏走上石台,兰月荷哭哭啼啼地被人带到台边。

    此外周围没有其他人,只有天地见证。

    兰月荷哭得撕心裂肺,情绪几乎崩溃,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是望着江云疏哭个不停。

    容二把江云疏从怀里放下来,转头看了看兰月荷,笑道:“师姐,今日可是我与小疏的好日子,你这样似乎不太礼貌吧?”

    兰月荷哽咽道:“魔头,你该死……你怎么能用这种手段威逼阿殊,你放了他……”

    容二使了个眼色,一旁的侍从连忙堵住兰月荷的嘴,架着她站在一旁看着。

    江云疏闭上眼睛,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天色灰白,山川灰暗,唯有台旁红绸如瀑,随风飞动。立于台中央的两人,风姿神秀,宛如神仙眷侣。

    侍从手捧托盘,在两人面前跪下。

    盘中是一把匕|首。

    这不是仙修成亲的方式,而是魔修结契的仪式,以血为契,从此后祸福与共,机缘共享,劫难同当。从此以后只能属于彼此,若有互相违背,与他人双修者,必受天谴尸骨无存。

    也就是说,从此后只能与道侣一人发生那种不可言说的关系,而且必须时常与道侣发生那种关系,否则也会被天道视为不忠。

    容二微微挑唇。

    江云疏对那层意思毫不知情。

    容二伸出手,拿起托盘上的匕|首,毫不犹豫地划破自己的手心。

    鲜红的血液顺着掌心纹路滴落,落在石台中心的符文上,青黑的符文涌起一层红光。

    容二将匕首递给江云疏。

    江云疏接过匕|首,用掌心握住刀刃,转头看了一眼兰月荷。

    兰月荷在对自己使劲摇头。

    江云疏垂下眸子,看看手中的匕首,手心猛一用力。

    一阵刺痛从掌心传来,血液滴落。

    血液滴入阵法之中,石台上霎时红光大盛,铺天盖地,在半空中凝成一道符将人笼罩,再从头压下,互相结成道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