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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能为什么,自然是阁主在找你。”唐筠不得已,把崔玉书搬出来作借口,“过两天有一场比武,你别偷懒了,快随我回去。” 少年没作解释,悄悄把面具塞进衣下,和唐筠往回走。 “甭藏啦,我都看见了,”唐筠把他的小动作看得一清二楚,想了想,试探问:“这面具好生眼熟,好像是魔教遣来的那个特使戴的,你们认识啊?” 小哑巴摇摇头。 “那怎么他的面具在你这里?” 话音刚落,唐筠就感觉到身边的人竖起了刺,他恍若未察,继续道:“难道是不小心捡到的?”他漫不经心地扫了小哑巴一眼,“别怪我没提醒你啊,不要随便捡东西,万一被有心人瞧见,到阁主前告你一状说你和魔教特使关系亲密,你就等着被咔嚓吧。” 他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少年脚步一顿,闷声说:“不会的。” 也不知是说不会被人发现,还是崔玉书不会杀他。 “怎么不会?你就是太单纯,”唐筠煞有介事地说,“你以为魔教和踏仙阁当真相安无事吗?踏仙阁可是叛教之罪!魔教教主若是肯轻易放过,就不会派劳什子特使年年来这里了。阁主巴不得让那些来监视他的特使去死呢,你可别被表面的假象欺骗了。总之你不要犯傻蹚浑水,离那两人远一点,知道了吗?” 小哑巴咬着嘴唇又不说话了,唐筠点到为止,摇着折扇加快脚步,抱怨道:“蚊子太多了,你说说你没事往后山乱跑什么?再走快点。” 回到踏仙阁时,已近黄昏,趁着大多数人都在吃饭,唐筠把小哑巴拽到了一间屋子前,催促道:“快扔了。” “……什么?” “哎呀,我刚才苦口婆心说了那么多,你全当耳旁风了吗?” 唐筠把折扇往颈后衣领中一插,就要动手去掏小哑巴怀里的面具,出于本能的戒备,少年横拳格挡,唐筠未设防备,竟被一拳打在鼻尖上,眼睛登时往外飙泪。 “你……”唐筠气得手抖,捂着酸疼的鼻子一时间说不出话。 正巧褚风从外面回来,见这二人在廊下对峙,吹了声口哨:“你们做什么呢?” 唐筠猛地推了少年一把,藏在衣襟下的面具摔落在地,小哑巴还想弯腰去捡,被唐筠拦腰抱住,快速拖离现场。 褚风刚把面具捡起来,窗子就被人从屋里推开一道缝,傅少御问:“怎么回事?” “这话,应该公子来回答吧?”褚风晃晃手里的东西,眉头上挑笑得别有深意。 傅少御探身把面具夺回来,没好气地说:“休要多管闲事。” 褚风却似已看透一切,提醒道:“玩玩可以,别动真心。”傅少御不动声色地看过来,他耸耸肩,吊儿郎当地说:“明天我们就走了,公子难不成还能把人带走么?” “明天?”傅少御皱眉,这么突然? “密室找到了,”褚风跳窗进了屋子,轻声说:“就在雀翎台,后天小唐唐他们比试,崔玉书会暂时离开他的老巢,那是我们的唯一机会。所以明天我们必须向他辞行,倘若出了纰漏也方便直接跑路,只要姓崔的逮不到人,他就没办法找赤月教的麻烦。” 傅少御似三魂丢了七魄,躺回到床上,举着那顶面具出神。 时间过得未免太快了些,他还没问出小哑巴的姓名,怎么就要走了? 褚风叹了口气:“公子若是还有未竟的话,就抓紧时间找人说去吧。” 话音未落,傅少御已抓着面具翻身而起,旋风似的冲出了房门。 他在老地方找到了小哑巴,当时瑰丽晚霞铺满整片天空,把山林染成了暧昧的粉紫色,那个单薄的身影在林间翻转腾挪,扫下一片落花。 傅少御隐在一棵树后,静静看了很久。 如同初识的那一晚。 等到天完全黑了,他做了几次深呼吸,才故作轻松地出现,手执一根枯枝,与小哑巴过了两招:“你学东西真的挺快,谁能相信半个月前,你耍剑还会同手同脚呢?” 小哑巴咬咬嘴唇,手腕陡然一转,木剑打落枯枝直劈傅少御的肩膀。 剑招明显带着火气,还有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委屈,傅少御闪身避开,小哑巴就更气了,木剑毫无套路可言,横冲直撞地开始乱砍。 傅少御纵着他胡闹了一会儿,才找机会攥住了少年细瘦的手腕:“别恼我了行吗?我……我有事同你讲。” 小哑巴安静下来,定定看着他脸上的面具。 傅少御恋恋不舍地松了手,笑得有点勉强:“小哑巴,我就要走了,咱们要很久不能见面了,你把名字告诉我吧。” 小哑巴怔住了,显然也被突如其来的分别打了个措手不及。 傅少御试图调节两人间的气氛,语气强装轻松地说:“我好歹也教你了半个月,你总该告诉我你的名字吧?否则以后再相见时,该怎么对暗号相认呢?” 少年垂下脑袋,盯着脚尖看了半晌,才低声说道:“我没有名字。” “嗯?”傅少御以为他还是不肯如实相告,“怎么会没有名字呢?每个人生下来都有名字。” “……大概是我不配吧。” 小哑巴的声音已低到尘埃里,沉寂片刻,后脑勺被温柔地按住,他听见傅少御说:“那我给你起一个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