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螃蟹在剥我的壳_第37章

    两个人骂骂嚷嚷走远了。

    剩下魏晨书跟楚天阳挨坐着。

    酒有些烫心,这会儿的风刚好,天空星星闪烁,魏晨书躺了下了,枕着手臂。

    楚天阳撑着一只手,曲着脚,侧过身看他:“阿晨。”

    “嗯?”魏晨书这会儿有点懒,声音带了点鼻音。

    “今天挺开心的。”

    魏晨书笑弯了眼睛,想了想道:“其实我唱歌的时候有点忐忑,我真怕校长冲上来把我麦给关了。”

    楚天阳嘴角带了笑意:“在那之前,你不觉得尴尬吗?”

    魏晨书转了转眼眸:“脸皮厚。”

    楚天阳学他躺下来:“小看你了。”

    魏晨书缓缓道:“以后,不知道还会不会有今天这样的日子。”

    楚天阳看了看一旁蹭亮的线球气氛灯:“今天这样的我看还是算了。”

    魏晨书本来才休息没多久的笑肌又工作了起来。

    楚天阳看着天空,声音低了下来:“有的时候,我会觉得我们认识太早了。”

    “嗯?”魏晨书没明白,什么叫认识太早了。

    太早了,朋友,恋人,许多都终究要被时光挡在过去那个地方。这个年龄都不成熟,常常拿错盾刀对着珍惜之人,彼此千疮百孔而学不会抚慰。时间还有太多变数。太多变数了,光是想想,就让人有些害怕。会不受控制地想,如果是十年后的我再面对这个人,是不是更能守护好对方。如果现在的时间是十年后,有个朝九晚五的平凡工作,下了班就能见着这个人,挤在小沙发上追球赛看看电影,嫌日子平淡了,就去开车两小时能到的公园露营,多好。

    楚天阳问出了当初魏晨书问他那句话:“我们以后会怎么样?”

    魏晨书侧过头看他:“你不是喝多了吧?”

    他侧过头,跟魏晨书对视。两人的视线在一片淡淡的光线里交织着。他今晚起起伏伏好多情绪,满腔的心思叫嚣着要破土而出,他要叫魏晨书知道,叫他捧他那一颗红心,知他愿意为他冷暖,叫他眼里只有他一个人。

    他张了张嘴,却发现喉咙失了声。

    他没法说……逞这一时口舌之快,他可能会失去他;倘若就此坐以待毙,以魏晨书这榆木脑袋,铁树开花他也不会开窍!

    魏晨书当他喝多了,问道:“那节目,是不是班主任刀架着你们脖子上的啊?”

    楚天阳:“差不多,他可能觉得体罚没用了。”

    魏晨书回想了下,笑:“挺像回事的嘛,但服装总不可能也是老师租的。”

    楚天阳起身,喝了口酒:“阿鬼弄的,几个人说反正都要上,就弄得酷一点,最好把舞台震炸了。”

    魏晨书想到了什么,笑个不停。

    楚天阳也给传染了:“你笑什么?”

    魏晨书笑道:“要毕业了,我们出这个风头,也算留了点记忆。”

    自打上了这个学期,魏晨书总是有意无意提毕业的事,每次都让楚天阳心里一紧。他突然想到了什么:“说到毕业,你天天补那么多习题下去,也没见多有效果。”

    魏晨书闻言,郁闷地叫了一声:“学霸的级别太高了,我果然是够不着啊。”

    楚天阳:“需不需要个集中训练营。”

    魏晨书瞪大眼睛:“你?可以吗?”

    楚天阳撑着手,语气好像不甚在意:“中午那点时间我有。”

    魏晨书开心道:“这歌唱得太值了。”

    楚天阳看他一眼:“你要我帮忙,直接开口就好,根本不需要写歌。”

    魏晨书笑:“遵命!”

    楚天阳眼里印着线球的彩光,色彩斑斓:“我们会上同一所高中,同一所大学,即便不能同校也要是同城,公交五六站可以到。”

    魏晨书心头一热。那么久以来,改了以前的随性,认认真真看那些毫无生气的试题课本,不正是这些顾虑?他不追赶,便得跟楚天阳失之交臂。忐忑那么久,发现对方跟他是一个想法,心里便翻腾起来。

    他看着星空,宇宙缥缈无边际。他在电视里见过无数次上帝视角的宇宙,着实很美。但他眼里能放下的也就是块幕布罢了。那些所谓的精彩未来还没盖上他的章,他只想把能触碰到的,先牢牢抓在手里。

    魏晨书笑:“好。”

    满目山河空念远,落花风雨更伤春。不如怜取眼前人。

    这厢离了酒,在冷风中涩涩发抖的大熊,朝厕所吼道:“好了没!你肾不好啊!冻死我了!”

    谢琦把自己关在厕所间里,偷偷看了下表,心想,尼玛你以为老子愿意在厕所里闻这股味儿啊!老大,千万别辜负我千辛万苦制造出来的机会……

    等两人终于磨磨蹭蹭出去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幅景象。魏晨书坐着,靠在楚天阳身上,显然已经睡着了。楚天阳一边喝着酒,一边看着天空。

    3个人又再闹了会儿,最后不得不叫醒睡得死沉的魏晨书,各自回了家。

    楚天阳回到家时,家里一片漆黑。

    他打开大厅的灯,不意外遍地跑都是啤酒瓶。一直铺到房间门口。

    房门是掩着的,傅霞歪歪扭扭地倒在床上,鞋子被她踢得东西各一只,外衣也丢在了地上。即使喝的烂醉,她也没忘脱鞋上床,也是好习惯。大概因为睡姿不太好,房间里此起彼伏都是鼾声。满屋子都是酒臭味。如果这件事发生在一天前,楚天阳也还是会按照往常一样,冷冷地关上门,任她折腾自己。但是今天,他自己也说不准哪里不同,鬼使神差地,竟然走了进去,把傅霞扶好,盖上了被子。因为睡姿调整过来,这会儿鼾声也戛然而止。

    他走出去,客厅的电视还是开着的,放着深夜的手术室解剖现场。他呆了一会儿,看着锋利的刀在肌肤上游走,切割,仿佛割走了他今天难得的欢愉。傅霞还是老样子,每次喝酒,必然要看这档节目,越看喝得也越凶。而这个时候,楚天阳一般都是壁上观状。

    他拿起沙发上的遥控器,关了电视,回了自己房间,进了洗澡间,打开了淋浴头。温热的水浇在他的头上,他看向镜子中的自己,脖子上的狼牙项链还有些突兀。

    那是今天半醉的时候,魏晨书给的生日礼物。

    他拿起项链,凑到了唇边,近乎虔诚地亲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