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节
“快点快点。”顾怀月催促。 刘氏犹豫了一下，到底没出去，继续帮顾怀月梳头。 顾软软刚洗完碗走出厨房，院子就来了一个人。 “软丫头。” 正是住在隔壁婶婶姜氏，顾软软笑着迎了上去，无声的唤了声：婶婶。 姜氏笑眯眯的摸了摸顾软软的头，又举着手里的碗，“婶婶给你做了长寿面。”说到这，刘氏刚好从顾怀月的屋子出来，姜氏抬眼看着她，故意道：“嫂子，我这面做的有些晚了，软丫头吃过你做的，怕是没肚子吃我的了，是吧？” 这话臊的刘氏满脸通红，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呐呐的回了顾怀月房里。 “她没给你做是不是？” “她都忘了今天是你的生辰了是不是？！” 姜氏越说越急，顾软软忙拉着她的衣袖。 婶婶别生气，我没什么的。 说的有些急，怕姜氏没看清，又慢慢说了一遍。 被顾软软担心的眉眼一望，姜氏这口气提也不是，放也不是，自己是为她生气呢，她倒好，一点都不在意的，不过不在意也好，在意了也只是受气！ 想到了就拉着顾软软往里面走。 “走，吃面。” 将面放在桌子上就催着顾软软快吃，“快些吃，十五岁的生辰是大日子，穷人家不能办，也短不了这一口，婶婶给你卧了两个蛋，你快吃。” 顾阮阮笑着谢过了才拿着筷子小口小口的吃了起来。 姜氏看着顾软软吃面，怎么看怎么高兴，顾软软人如其名，生的软乎乎一团，五官拆开来看没什么，合在一起就特别的舒服，既温婉又斯文，她笑起来还有两酒涡，甜甜的，能把人心都看化了。 看着看着外面传来声响，姜氏探头一看，是刘氏带着顾怀月出门了，看着顾怀月头上的粉头花，姜氏刚下去的火又上来了，那是自己买给软丫头的，第二天就被她拿走了！ “呸。” “十二岁的丫头了，什么活都不会做，烧个火都不会，懒成这样还这么亲香。” “天天就知道好吃懒做，要这个要那个，还不就是一个克――” 手腕忽然被人拽住，姜氏低头一看，是顾软软，顾软软严肃皱眉，摇头。 婶婶，不可以说这样的话。 怀字辈本是男丁，当初是还有个孩子的，和顾怀月是龙凤胎，顾父大喜，所以顾怀月也从了怀字辈，可那个男胎胎里不足，三个月的时候夭折了，顾父觉得是顾怀月把他儿子给克着了，心生晦气，就不怎么待见她。 刘氏失了幼子，又见顾父怪到了小女儿头上，就愈发的疼爱她，结果就纵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看着顾软软不赞同的眼神，姜氏也知道刚才自己太急说错话了。 “是婶婶错了，这话确实不该说。” 又从袖里掏了一吊钱出来，直接塞进了顾软软手里。 “不许还回来。”一句话就阻了顾软软想推回来的手。 “我本来想给你买东西的，可后来想想，你这个管不住东西手又松的丫头，她一哄你就把东西给她了，你不心疼我还心疼呢。” “索性不给你买东西了，你自己把钱藏好了，等你哥哥带你去县城的时候自己去吃好吃的。” 生怕顾软软给了顾怀月，姜氏连着嘱咐了好几次，让她保证了又保证绝对不给，才算满意了。 顾软软吃完后，姜氏也不让她洗碗，拿着面碗就往外走，顾软软起身去送她，刚走到院子里就看到一道清瘦的人影踏进了门槛。 哥哥！ 顾软软眼睛一亮，笑着跑了过去。 顾怀陵也在笑，看着飞奔过来的顾软软，闪身一躲，扑了一个空的顾软软懵懵的看着顾怀陵，顾怀陵这才笑着说，“十五岁了，是大姑娘了，哥哥也不能随便抱了。” 顾软软鼓着一双杏眼瞪他。 “今天她生辰呢，你欺负她做什么？” “婶婶好。” 顾怀陵将手里拿着的东西分了一半递给姜氏，“都是县里的点心，婶婶拿回去吃。”顾怀陵每日回家都会带东西，都是一式两份，一份就是给姜氏的，姜氏也不推却，直接拿了，“我不打扰你们说话了，家里还有活呢，我回去忙了。” 顾怀陵：“中午记得和二叔来吃饭。” 姜氏：“知道了。” 姜氏走后，顾怀陵拉着顾软软进屋，将书篮里的盒子拿了一个出来。 “给。” 顾软软打开，是一只镀银的簪子，小小巧巧一只，簪首是一朵镂空的绣球花，顾软软小心翼翼的摸了摸，抿出了一对酒窝。 谢谢哥哥。 顾软软以为这个就是顾怀陵给自己的生辰礼了。 顾怀陵得意挑眉，只有在顾软软这里，顾怀陵才会丢掉老成，少年意气飞扬，低声道：“这个是他们能看见的，我买了三个，娘和怀月都有，这样就没人抢你的了，我还给你备了其他的生辰礼。” 顾软软一怔，并不欢喜，反而迅速道：你哪里来的钱？ 顾软软知道顾怀陵一直在抄书，可他每次回家都买好多东西，这次又花费这许多，还备了其他的生辰礼，哪里来的钱呢？ 顾怀陵为了顾软软，早就学会了唇语，顾软软说再快他都看的懂。 见她急了，顾怀陵忙道：“你先莫恼，我会告诉你的，只是这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楚，等吃了午饭，我带你去县城以后再告诉你。” 见顾软软还孤疑的看着自己，小眉头皱着，顾怀陵失笑，曲指弹了弹她的脑门。 “难道我还会做坏事么？放宽心，下午就告诉你了。” 顾软软这才迟疑的点了点头。 顾怀陵又笑着揉了揉她的头，满目欢喜。 “去二婶那边，让二婶给你绾发，十五岁了，可以绾发戴簪子了。” 其实，爹娘meimei都忘记了自己的生辰，说不失落肯定是假的，可这失落太小了，小到只要哥哥一回来就都填满了。 看着顾怀陵含笑的眼，顾软软也笑的眉眼弯弯，用力点头。 恩！ 作者有话要说： 软妹子出来啦，meimei平和，但也有自己的底线，放心放心 留言昂，依旧送红包包 ☆、 第五章 刘氏和顾怀月回来的时候，刚好看见顾怀陵和顾软软从隔壁婶婶家出来，刘氏只拉着顾怀陵说话，顾怀月则瞪大眼看着顾软软。 顾软软已换上了少女发髻，墨发中别着一根小巧银簪，说不出的好看，最主要的，她穿了一身新衣裳，月白的新棉布，衣襟绣了几朵粉色落樱，说不出的好看。 顾怀月：“大哥，你给我买了吗？”忙不迭的询问。 顾怀陵点头，“给你买了其他东西，衣裳是婶婶给软软做的。”听到这顾怀月欢呼一声，直接跑向堂屋去找自己的东西。 刘氏这才看向顾软软，眸中神色微动，梳了发髻，就真的是大姑娘了，本想笑一笑的，可想到十五岁了，可以说亲了，刘氏心里就一阵为难。 软软这情况，怎么说亲呢？ 顾怀陵静静看着刘氏眼里的为难，垂眸，再抬眼时眼里已经含着笑，“娘，我给你也买了东西，进去瞧瞧吧。” 顾怀陵一说话，刘氏满心都是大儿子，连着点头。 “好，好。” 顾父正在地上干活，顾家二叔顾明安提着两条鱼在田埂上喊，“你还在这干什么呢，回家了！”顾父从地里起身，袖子擦了一把额间汗，“我还没做完，你先回去。” 一看就知道这人把今天是什么日子都给忘了，憨厚的顾二叔都没忍住叹了一声气，“今天软丫头过生，怀陵也肯定回来了，你还不回去？” “哎呀，我还真的搞忘了！” 顾父拍腿，和早上的刘氏如出一辙。 急忙背着背篓拿着锄头和顾二叔一起往家走，顾父步子迈得极大，一路上都在念叨。 “一个月没看到怀陵了，也不知道他瘦没瘦，吃的好不好……” 顾二叔没忍住，皱眉道：“就算你不在意丫头，可已经满十五了，你也不上点心？”顾父一向都是儿子为先，女儿饿不死就行了，闻言挑眉，“我不缺她吃不缺她穿，还要怎么样？”这理直气壮的样子让顾二叔叹了一口气。 “十五了，可以说亲了，你们有章程没？” 顾父摆手，浑不在意。 “这事该你嫂子管，我不过问。” 看着顾父这样，顾二叔也只剩摇头了。 顾父顾二叔到家后，就拉着顾怀陵去堂屋里说话，顾怀月忙着看她的一对小铃铛，顾软软起身就想去厨房，被姜氏拉着回了房间摁在床上，“今天你生辰呢，做了一年的饭就能歇这一天，好好坐着，不许去厨房。” 从十二岁起，家里的家务活都被顾软软给包圆了。 姜氏站在床边看着顾软软，越看越喜欢，“新衣裳就是好，气色都出来了。” 顾软软害羞低头笑。 姜氏：“我去厨房看看，你不许过来，新衣服呢，沾了烟火气多可惜，趁着今天好好歇歇才是正经。” 顾阮阮点头，姜氏就转身去了厨房，顾软软小心翼翼的将衣摆的一点褶皱抚平，新衣裳呢。又对着小镜子看自己头上的发簪，镂空的花团熠熠生辉，实在好看的紧。 可顾软软是个闲不住的，坐了一会就浑身不得劲，起身想去厨房帮忙。 走到门口又回身，换回了旧衣裳，将簪子小心翼翼收回盒子里，这才出门向着厨房走去。 顾怀陵站在厨房门口许久了，里间坐在灶台后面的刘氏姜氏的谈话声，声声入耳，闭着眼，袖中拳头越攥越紧。 衣袖忽然被人拉动，顾怀陵睁眼回头就见顾软软站在自己身后。 你怎么了？ 脑子还没回神，顾怀陵就拉着顾软软往回走，走过了一条长道后才停下脚步，脸色也已经恢复自然了，笑道：“你什么时候过来的？有没有听到什么？” 顾软软摇头：我刚到。 顾怀陵见顾软软神情不似做伪，心里悄悄松了一口气，见顾软软换上了旧衣，不高兴了，“衣裳是给你穿的，簪子也是给你戴的，你收起来做什么？” 顾软软抿唇笑了笑，两个酒窝一起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