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7章 庸医害人

    余力的声音低低传来：“回禀陛下，前方有人聚众闹事，听着似乎非常严重，好像出了人命。”

    于宁想到之前的乌鸦，脱口而出一句话：“不会又是有人安排的吧？一计不成再来一计？”

    高轩心中也是如此想的，仔细想想很有可能，先是乌鸦破坏祭祀，还试图伤人，如今又忽然遇到人拦路，且还出了人命。

    他低声问道：“怕不怕？”

    于宁却摇摇头道：“不怕，我倒是好奇这到底是计划好的，还是一场意外。”

    “走，我们下去看看就知道了。”高轩带着于宁走出轿子，余力带着侍卫们护在左右，大臣们也自觉的跟在帝后身后。

    官道上，两户人家正在争执之中。

    妇人哭道：“你这是谋财害命，我要你赔命！给我夫君赔命！”

    对面那男人身着锦袍，闻言冷哼一声道：“我逼着你们买的？是你们自己哭着喊着要买，我才卖的，如今出了事也跟我无关！”

    那妇人身后跟着两个汉子，似乎是她娘家人，长的五大三粗，十分凶悍：“我呸！你这个庸医，真跟你没关系，你跑什么跑？要不是我们及时拦住，这会儿你已经没影了！”

    高轩听了片刻，有些明白了，似乎是庸医治死了人，这会儿周围已经为了不少百姓，且都认出他来了，此事就不能不管，他向余力使了一个眼色。

    余力便上前，板着脸斥道：“别吵了，当今陛下在此，还不下跪磕头，吵吵嚷嚷惊了圣驾，你们不要命了？”

    那几个人一听这是当今陛下，顿时脸色吓得惨白，忙跪在地上磕头，高呼道：“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高轩微微颔首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前因后果都说清楚，若是敢隐瞒，朕绝不轻饶。”

    那妇人哭着道：“请陛下为民女做主！”

    于宁见她只是哭，却不说事情，便道：“你先不要哭了，先将事情说出来，陛下一定会秉公处理。”

    她身着凤袍，浑身萦绕着尊贵之气，又将声音压的略低，眸中尽是平和与温柔。

    妇人的哥哥有些痴迷的望着她。

    高轩微微眯眼，冷冷的看着那汉子，余力上前一步，厉声道：“大胆！竟敢直视当今皇后娘娘！”

    那汉子被吓的一抖，再不敢多看。

    余力又看向那妇人催道：“还不快说实情！”

    妇人再不敢犹豫，哭哭啼啼道：“我家那口子久病缠身，后来去了这大夫那治病，他给开了药，我那口子吃了以后就完全康复了，后来就经常去他那里拿药。”

    那大夫急急道：“是你们自己要买的，又不是我硬卖给你的，后来我不卖你还非要买，这不关我的事啊。”

    妇人啐了一口，倒没和他争执，继续说道：“后来他越来越不愿意给，嫌弃我们给的钱少，民女百般哀求，又到处借钱，他这才给开了一副药，却不想就这一副药要了我丈夫的命。”

    于宁觉得有些奇怪，便问道：“既然他已经康复，为何还要吃药？”

    “不吃不行啊，我那口子只要超过一个月吃不上，就浑身难受，就像疯了一样，那模样实在吓人，我没法子只好给他买。”

    于宁隐约觉着这症状怎么听着这么熟悉，仔细思索到底是在哪听过。

    高轩缓缓道：“这么说来，这药只要吃下去就不能停了。”他微微眯眼看向那大夫道，“她说的可都是实话？”

    大夫一脸苍白，额头上细细密密的都是汗珠，硬抗着不肯开口，半晌实在受不了高轩充满压力的目光，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草民不知道啊，草民有许多病人都用这个药，效果特别好，草民以为可以济世救人，这才卖出去的，可谁想到会死人。”

    于宁却是想到了什么，面色一凝：“你可知道这药名叫什么？”

    大夫擦了一把汗，哆哆嗦嗦道：“不知道，草民起先以为这药没什么用，后来无意间给人用了，这才发现竟有奇效。”

    高轩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可看了看天色，这会儿已经快要天黑，不宜久留，便道：“刑部尚书何在？”

    刑部尚书立刻上前，躬身道：“臣在，陛下有何吩咐。”

    高轩道：“这两家人交给你了，一定要严查，待查清楚再向朕回禀。”

    “是。”刑部尚书一摆手，便有几名侍卫将两家人带了下去。

    高轩这才带着于宁重新上轿，众人再度启程，围观的百姓还窃窃私语：“看陛下他们这么快就回宫，说明这次封禅仪式肯定特别顺利了。”

    “那咱们的皇上就是应天命了。”

    “可不是嘛，之前的流言肯定是别人瞎说的。”

    “就是就是，看当天天子还亲自处理这些芝麻小事，足以证明陛下会是一位仁君了。”

    百姓们说了什么，高轩和于宁是听不到了，他们正在说这次治死人的事。

    于宁有些欲言又止，不停的看高轩。

    高轩五感本就敏锐，怎么可能察觉不到，便道：“阿宁是不是有话要说？”

    于宁咬了咬唇，还是决定实话实说：“我觉得那大夫的药可能有问题。”

    “我也如此想。”

    于宁又道：“而且这药很奇怪，久病的人本就身子虚弱，怎么可能吃了药就康复，这世间哪有什么药会这么好使，那不成了仙丹了。”

    高轩接了她的话茬道：“而且，吃过以后还上了瘾，恐怕那大夫的话也有待证明，他作为大夫，不知道药的名字和作用，怎么敢给别人用？”

    于宁叹了一口气，心底不免有些忧虑，这件事恐怕没有那么简单。

    第二天，夫妻俩刚刚起来，就听小太监说刑部尚书请求觐见，高轩便道：“让他到御书房等朕。”

    “等我一下，我也要去。”于宁急声道：“春艺，快快，快给我梳个发髻。”

    高轩笑道：“不急，我等你。”

    于宁却道：“我急呀，这件事不弄清楚，老在我心里堵着。”

    说话间，春艺已经手法迅速的将发髻梳好，于宁对着铜镜看了看，觉得非常满意，便扯了高轩的袖子，急巴巴往外头走。

    高轩无奈的摇头，只好跟上她。

    御书房中，刑部尚书已经等的有些心急，一见他们进来，便慌忙行礼，却被高轩拦住：“无需多礼，可是查清了昨日的事？快说来听听。”

    刑部尚书直起腰身，一脸凝重的道：“陛下，臣已经将这件事查清楚了，那药名为青元散。”

    高轩闻言大惊失色：“青元散？”

    于宁问道：“怎么了？这药有问题吗？”

    高轩解释道：“我听师傅说过，青元散这药十分霸道，病弱之人服用过后可立即康复，但那不过是激发出体内的所有精气神，瞧着康复了，却十分伤身，若服用久了，必会丢了性命。”

    于宁觉得这和兴奋剂有些像，也是短时间内激发出人所有的潜力和抵抗力，可又有些不同，问道：“那这药为何会上瘾？”

    高轩叹了一口气道：“这药一旦入口，就会上瘾，超过一个月不服便浑身难受，状似疯癫，无法忍受之下就必须继续服用，如此反复，直到死去为止。”

    于宁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也太可怕了。”

    高轩叹了一声道：“还不仅如此，服用青元散的人，会比常人体力更旺盛，且性子也会变得暴躁易怒，失手杀人也有可能。”

    于宁不禁捂住了嘴唇，忽然觉得有些不对：“那身为大夫，他应当知道这个药的，难道他昨天真的在撒谎？”

    刑部尚书不知想到了什么，面色一沉，冷声道：“那大夫起先还说自己不知情，臣后来多加询问，他到底是招了，说那青元散是他故意贩卖，因为药效特别好，卖的也好，他挣了不少钱，从他那里买药的人少说也有几百人了。”

    “你赶快彻查都城，一旦发现买了青元散，立刻搜查没收，务必要将这青元散全部收回来。”高轩几乎可以想象到那么多人服用青元散会带生什么，打架斗殴恐怕是小事，若出了人命就麻烦了。

    刑部尚书不敢耽搁，应声便下去查办此事。

    于宁想到那大夫为了挣钱。惊扰不顾别人安危，贩卖这种可怕的药，便忍不住心中怒火：“这人可真是没有人性，赚钱也不是这么赚的，视人命如草芥！”

    高轩冷哼一声：“我就知道那大夫有问题，果然是故意为之。”

    于宁忽然忧愁的叹了口气道：“也不知道那些服用过青元散的人会怎么样，如果真的因此丢了命，那就太可怜了。”

    高轩心中也有些沉重，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慰道：“不管怎么样，以后总归不会再有这种事了。”

    于宁想到什么，急急的握住他的手道：“可是光收回青元散恐怕不行，如果再有人继续贩卖怎么办？”

    高轩也清楚此事的严重性，便道：“你别担心，明日早朝我就下令，将这药列为禁药，不许任何人再碰，至于如今百姓手中的，一旦发现立刻销毁。”

    “对，这种药根本就是毒药，害人不浅。”于宁恶狠狠道，只百姓们还以为是良药，殊不知这药吃下去要的是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