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42 帮他

    李太太轻轻扯了扯阮凉溪。

    这下倒是和李先生站到了同一阵营。

    她低声和阮凉溪说道,“阮老师,人命关天的事情,真的不是小事呀。”

    阮凉溪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解释。

    旁边的医生已经再次拿起棉签,蘸取了酒精,在关予白胳膊上擦拭一下。

    就要给人注射药剂。

    阮凉溪咬着牙推开医生。

    挡在关予白面前,快速说道,“他真的不能吃药,吃药会过敏,是小时候生病留下的后遗症,你们相信我!”

    李太太摸了摸下巴,“阮老师,你们认识?你们是什么关系?”

    而且,碰见这么久了,从来没有见到过两人说话。

    表现的比陌生人还像是陌生人。

    阮凉溪点点头。

    无奈的解释说道,“他是……我的前男友……”

    闻言,李先生和李太太都惊呆了。

    李先生瞠目结舌半晌,突然脑洞极大的问道,“前男友就是仇人啊,你怎么证明你是要救人而不是要杀人?”

    同为女人,李太太还是有些直觉的。

    她抿了抿唇,示意李先生闭嘴。

    然后温和的看向阮凉溪,“既然如此,你知道怎么样才能……处理吗?”

    阮凉溪点点头。

    目光落在李先生的身上,说道,“李先生能不能找人准备一包盐,一瓶白醋?”

    李先生颔首,“我现在就去。”

    他转身消失在房间门口。

    医生还拿着针管,进退不得,“真的不需要我打针了?”

    阮凉溪嗯了一声,“不用了,但是……要请您帮我把他抬到浴室。”

    医生连连点头,上手帮忙。

    很快,把关予白转移到浴室,浴缸中。

    这个时候。李先生也回来了。

    抱了五六袋盐,三两瓶白醋。

    急切的问道,“够不够?够不够?不够的话,我再去拿。”

    看到这么多东西,阮凉溪嘴角微微抽了抽,“够了够了。”

    她看了一眼躺在浴缸里昏睡的关予白。深吸一口气。

    转身看着其他人,“交给我就好,你们出去吧。”

    李先生还是不太放心啊,“你真的行吗?要不咱们去医院吧……”

    毕竟是他带来的人。

    若是有点三长两短,恐怕是……

    阮凉溪一边请人出去,一边打着包票说道,“万一出事,我全权负责。”

    关上门,房间里彻底安静下来。

    阮凉溪摇了摇头,认命的回去浴室。

    撕开一袋盐,倒在浴缸里半袋。

    手忙脚乱的给关予白脱下衬衫,西裤。

    而后,放出温度比成年人的体温要高不少的热水。

    rou眼可见的看到盐都融化。

    她又取了个盆子,倒入白醋,接了热水,混合在一起。

    将一块毛巾用一百度的水消毒后。

    完全浸入到白醋水中。

    微微拧干一下多余的水分,把毛巾完全的展开。

    敷在关予白的背上。

    那遍布后背的猩红色刺眼的厉害。

    阮凉溪轻轻的按压着毛巾。

    余光落在他不停出汗的俊脸上。

    就是不公平啊。

    那么多年过去了,他竟然还和当年一样。

    可自己却老了。

    想着,她又觉得自己太无聊了,竟然攀比这种事情。

    无奈笑着摇摇头。

    将毛巾撤下,重新泡了水,敷到另外的地方。

    这时候,被guntang热水泡的浓眉皱起的关予白,突然冷不丁的握住了阮凉溪的手。

    阮凉溪手指一颤。

    已经被他死死的攥在手里。

    关予白闭着眼睛。

    眉头皱起。

    看似十分痛苦的模样。

    他口中低声呢喃,“溪溪,是你吗?是你对不对?”

    阮凉溪闭了闭眼睛。

    用力抽出手。

    大力挣脱后,手腕都快要蜕皮了,红的瘆人。

    关予白慢慢的靠在墙壁上。

    有些难过。

    他小声说道,“我知道不是你,你那么讨厌我……”

    现在的他,脆弱的好像一个生病的孩子。

    阮凉溪保持沉默。

    她任劳任怨的帮他全身上下所有过敏的地方都热敷了一下。

    果然,热敷后的地方,红色的密密麻麻的疙瘩正在慢慢的消退。

    当年也是这样。

    不一样的是当年的她快要吓坏了。

    还是在关予白的指点下,手指颤巍巍的完成这一切。

    当时自己还傻乎乎的发誓,说一定要学会照顾他。

    瞧。

    她现在可以照顾人了,却不再是为了他。

    看着关予白过敏症状下去。

    她出去拿了体温计,粗鲁的塞进他的嘴巴里,量了一下体温。

    还是烧。

    阮凉溪便换了一浴缸热水,蒸着他。

    她坐在浴缸旁边,看着他。

    他现在……

    是律师。

    放弃了他检察官的工作。

    阮凉溪心里多少也知道原因。

    但是她怪的不是那份工作。

    甚至她都是不怎么恨他的。

    她只是过不去自己的心里那道坎。

    她不想和亲手把自己父亲送进监狱的人共度余生。

    这才是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

    近十年的时间,并没有让鸿沟逐渐消失,反而是让两人距离越来越远。

    他们都是很成熟很成熟的成年人了。

    轰轰烈烈什么的,早就不去想了。

    大概平淡才是余生唯一的追随。

    阮凉溪笑了笑,算作是释然。

    感觉水温冷下来。

    她又换了水。

    一晚上来来回回无数次。

    门外,担心自己律师的李先生,和担心阮老师的李太太都没有离开。

    李先生忍不住说道,“你回去吧,心心没有你会害怕。我在这里守着。”

    李太太笑了笑,“心心四岁的时候就可以一个人睡觉了。”

    李先生:“……”

    他觉得挺没面子的,就生硬的转移了话题,“没想到他们竟然在一起过啊。”

    李太太悠悠叹了口气,“这个世界上,想不到的事情,多着呢。”

    李先生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眼,“你真的想要心心的抚养权吗?”

    李太太毅然决然的点点头。

    眸子里满满的坚定。

    李先生忽然就想到,自己是多久多久没有看到这么坚定的她了。

    大概也是做了很久的思想斗争。

    李先生颓唐的坐在地上。

    双手搓了搓脸,“我……我不跟你争心心的抚养权了。”

    闻言,李太太一脸震惊,“你说什么?”

    李先生有点难过,有点不舍,可还是眼含泪花的说道,“心心的抚养权,我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