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孙老赴死

    在火光包围之中的人群也感觉这事情仿佛有转机，看向谷雨的眼神当中，充满了崇拜。

    “我就说这姑娘天生丽质，长的就是一副天使的面孔，又怎么会做出伤天害理的事情呢！”

    “是啊！之前是我们一直误会了这姑娘，真是该死啊！”人群之中不断传来诸如此类的声音，他们好像恍然大悟了一般。

    江源翻了翻白眼，心想你们刚才嘴里吐的可不是什么好话，现在好了，翻脸的速度比的上翻书。

    孙老浑身的那股气衰了下来，看到谷雨为他们据理力争，心中也燃起了希望，并且将希望寄托在了谷雨身上。

    眼下谷雨竟然成了他们安然退出的关键。

    “呵呵呵呵……”一道空灵的女声从远处传来，有一些嘲弄的意味，所有人都听到了。

    但谷雨不仅仅是听到，她还看到了一顶轿子突兀的出现在不远处，由四个纸片人抬着，朝着这个方向赶过来。

    这个纸片人的五官也是被画上去的，像是小孩子随手的涂鸦，没有任何的美感，反而透露出一股子阴森恐怖的气氛。

    “本宫在此设下百鬼市，乃是几十年前就已经定好的日子，知道你们村落里有十年换棺的习俗，还特意避开你们。”

    “尽管如此，你们一众生人还是闯到这里，将我原本设下的道场毁坏殆尽，现在你们就想这么拍拍屁股走了？”那轿子里又有女声传来，正是刚才的那道。

    此时轿子已经停下，就在谷雨不远处。

    谷雨听着这女声说话，心中就大叫不妙了，这女鬼道行高深，谷雨根本看不透，也应对不了。

    这女鬼竟然隐约达到了鬼王的层次，就算是地府赶来的鬼差也不敢轻易去招惹的存在。

    “我们此次完全是误闯，队伍中有小人陷害，这才不幸走近您的道场之中，我们愿意祭祀牛羊，焚香烧纸，日夜祷告，来表达歉意。”谷雨轻轻低头，谦卑的说道。

    谷雨顿了一下，接着又说：”阴阳有序，若是您这次夺了这么多生人的性命，恐怕上天会降下责罚，对您来说也是一大笔损失。”

    这下谷雨可谓是把话说满了，先是提出了一个道歉的条件，用来证明他们的诚意，接着又将这女鬼对他们下手的后果分析的滴水不漏，这就更难让这女鬼拒绝了。

    果然，那轿子里面的存在沉默了一下，显然是被谷雨说道心坎里去了，但是她的道场就这么被破坏了，就放任这些人这么走了，她又岂能甘心。

    一阵银铃般的声音传来，带着些许戏谑：“这黄毛丫头，还真是巧舌如簧，句句都说到人的心坎上去了，本宫也不好太过于为难你们，但是肯定是要你们留个教训下来。”

    谷雨听着女声一说，下意识道：“谢您谬赞了，敢问您要让我们留下什么样的教训？”

    那女声声调提高，缓缓说道：“这个简单，我要你们留下一条人命！”

    这句话落下，所有人炸了锅，因为这个声音不仅仅是谷雨能够听到，其他的村民也听到了。

    这些村民本来以为自己等人可以安然无恙的离开了，却没有想到这女鬼竟然放下了这么一句话。

    所有的村民都紧张起来，盯着周围的同伴，不想成为那女声口中的死人。

    这要是别的什么祭品或者礼仪也就罢了，大家回去做点准备，也是可以凑出来的。但是要一个人的命，还真没有人会这么慷慨大方。

    毕竟众人做这么多，都是为了求得一条生路。

    生命应该是人最重要的东西了吧，很少有什么东西值得人去舍弃生命，许多人宁可在万般屈辱之下活下去，也不会选择去死。

    由此就可见了，这完全是众人不可能答应的请求，毕竟谁都不能献出自己的生命。

    谷雨的脸瞬间冷了下来，她冲着那轿子里的存在说道：“这个要求实在是太过分了一点，我们恐怕难以满足了。”

    “哼！”那轿子里的存在一声冷哼，气氛也变得凝重起来，她高傲说道：“你们有和我讨价还价的资格吗？要么留下来一个人，要么就都别走了！”

    谷雨听着这存在如此的嚣张跋扈，面色一阵阴晴变换，生出来几分火气，但也无能为力，竟然一下子僵持下来。

    “给你们十分钟的时间考虑，让你们明白闯本宫道场的后果。”那轿子里的女声傲慢传来。

    谷雨也没办法了，眼下这个存在显然没有给他们商量的机会，铁下心来要留下来一条人命。

    “王家老三，你现在年纪也不小了，活够了，要不替我们去死吧，我们会记得你的，一定善待你的家人。”

    人群之中有一道声音传来，是一个来自钱家的精瘦男人，他看着王家的一个中年男人。

    那中年男人腿脚不好，看起来早些年患过此类的病，行动不是很便利，在村子里没有什么地位。

    这种话要是放在外面说，恐怕会被别人打个半死。

    但在此时，这本就是无耻至极的话现在说出来，竟然在人群中赢得了一阵的沉默，没有一个人站出来反驳，他们想要活着出来，就必须有一个人死在这里。

    在自己的生死面前，别人的生命又算的了什么。

    王家老三听着这话，脖子上的青筋都鼓了起来，面色涨红，他吼道：“俺……俺不能死，俺的姑娘还小，老婆也等着俺养活，不能死，不能……”

    “你死了，自然会有人替你抚养你的老婆，你闺女跟着别人，也好过跟着你不是。再说了，有大家的接济，她们今后的日子比现在还会好上不少。”

    那精瘦的汉子接过王家老三的话茬，将王家老三的理由都驳了回去，说的滴水不漏。

    “是啊，你替我们死了，我们肯定会记得你，那里还能亏待你的家人，再说了，你活着也是受气，还不如一了百了，死了算了。”

    江家有一个人崩不住了，漏出本性。

    人性的丑恶都在此时表露无疑，为了争取自己活下去的机会，哪里会有人在意弱者的死活。

    谷雨看着这一幕，心里很难受，像是愤怒，有种被人扼住了喉咙的感觉，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什么说不出来，只能沉默。

    死一个人总好过死一群人，这里人这么多，总要有一个死去，这个人既然不是自己，那么只好是别人了。

    越来越多的人将目光盯在王家老三的身上，眼神炽热，看的人不能拒绝，所有都感觉他是该死的那个人。

    在这些目光注视下，王家老三有些局促，他本来就是个不善言辞的老实人，此时又被别人将话给说满了，没有办法，气得浑身颤抖起来，眼睛瞪大。

    “我……我不能死，我不想死，不要……”王家老三的声音苍白无力，回荡在人群之中，没有换回任何的同情。

    “够了！”一声大叫在这时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那轿子里的存在也饶有兴趣的观察起来。

    众人望去，只见孙老已经走到了人群最前面，他脸上满是愤怒，对着人群指指点点：“这么多年过来，祖祖辈辈的血性被你们丢了个干干净净，咱们的村子四个大姓，是由几个异姓兄弟组成的，之所以能传承到现在，是因为几兄弟的相互扶持，悍不畏死。”

    人群都低下了头颅，没有人敢直视孙老的眼睛。

    他们有些羞愧，但是这些说辞不能打动他们，因为他们不想死，心中有所牵挂，自然也就萌生了求生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