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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到祠堂门口的时候,他看到香案前缩着趴着一个人,那个人不是时安又是谁。

    陆彦淮轻步走过去,就看到时安歪正歪着枕着垫子熟睡,黑色的碎发凌乱地散在额前,薄薄的眼皮遮住了平时的神采飞扬,此刻的时安恬静又乖巧。

    陆彦淮心里一软,他蹲下来碰了碰时安。

    “唔……”睡在地上的人动了动,却没有醒。

    “起来,睡觉到房间里睡。”陆彦淮冷着声,他还没有原谅他呢。

    时安迷迷糊糊睁开眼睛,怔忪了一会才看清眼前的人,他赶紧重新跪好。

    “陆彦淮,你怎么在这?”时安还没睡醒,声音软乎乎的,听起来像撒娇。

    “我看你走了没有。”

    时安怔了怔,才耍赖一样说:“我不走。”

    闻言,陆彦淮唇角微微上扬。

    “陆彦淮,你以前和我说过,陆家的孩子不管犯了什么错,只要在陆家祠堂真心悔过,长辈们就会原谅的。”时安接道。

    “哦?你什么时候成陆家的人了?我们好像还没有结婚吧。”陆彦淮假意逗他。

    时安一愣,眼睛瞪的溜圆:“可是我们已经……”

    “我们已经……”上床了啊。时安在心里说,嘴上却怎么都说不出那个词。

    陆彦淮没有接话,像听不懂他的意思似的,静静地看着他。

    时安咬唇,有些窘迫地:“我们虽然没有夫妻之名,但是已经有了夫妻之实。比起虚名,长辈们更重视实实在在的结果吧。”

    “你不能赶我走,陆阿姨和陆叔叔也不会同意的。”时安尽可能让自己语气听起来很强硬。

    陆彦淮唇角勾了勾,好心情似地捏着时安的下巴打量他。时安摸不准他心思,在原地不动。

    良久,陆彦淮淡淡一笑,似乎很满意。

    “我不赶你走,回去睡觉吧。”陆彦淮站起身往门口走去,“快点,时间不早了。”

    时安愣了一下,忙不迭起身跟上。

    陆彦淮看了地上时安的影子,无声地笑了笑。

    在没找到时安前,陆彦淮想过最坏的打算。就是时安真听话地跑回时家,打算和他一刀两断。

    他真就会这么放时安回去吗?显然不会。

    如果刚才时安是说想离开而非留下来,陆彦淮可能会当场把时安捆起来,让他哪里也去不了。

    直到现在,这股戾气和强烈的占有欲都让陆彦淮心惊。不过幸好,时安选择留下来了。

    时安跟在陆彦淮身后,不知道陆彦淮的心路历程竟如此丰富。此时他还沉浸在自己能让陆彦淮心软留下他的喜悦里,但如果他知道陆彦淮此时真实想法,恐怕这喜悦就会打个折扣了。

    回到香香软软的房间,时安有种久违的心安。好像已经离开了很久,但其实想想也不过十几个小时而已。

    洗完澡出来,陆彦淮还坐在床头没睡。时安心里警铃作响,心想这人不会冷静了会又后悔了吧?那可不行。

    时安低头在陆彦淮侧脸亲了亲:“亲亲,很晚了睡觉吧?”他亮着一双清澈干净的眸,一脸马克思主义式乖巧。

    陆彦淮关了灯,铺天盖地的吻落了下来。

    “你今天让我这么生气,多少要受点皮rou之苦才说的过去吧。”陆彦淮在时安耳边轻声说。

    时安被他吻的脑袋晕晕,如果是这样的皮rou之苦他可以!让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一点吧!

    .

    翌日。

    时安趴在床上生无可恋,他错了,他太不知道天高地厚,他狗眼看人低小看了陆彦淮。

    他第一次见陆彦淮这么凶,无论他说什么都不管用,说好话只会更凶,说气话更是自寻死路。经历了昨晚,他才知道以前的陆彦淮对他有多温柔。

    草。老子决定一个星期不理你了。时安恨恨地想。

    “把饭吃了。”陆彦淮知道时安不能下床,贴心地给他拿来了饭。

    因为昨晚哭的太凶,时安的漂亮的眼睛肿成了核桃,此时他恨恨地瞪着陆彦淮,尽可能表达自己心里强烈不满。但是这在外人看来,他就像一个被剪了爪子的小凶兽,不仅不令人感到畏惧,还让人心生亲近之意。

    陆彦淮摸了摸他头顶,笑道:“好了,赶紧吃饭,不是早就饿了吗。”

    “手……拿开!”时安沙哑着嗓子凶道。

    “我喂你吧。”陆彦淮端起碗。

    时安别过头不理他。

    陆彦淮舀了一勺粥送到时安嘴边,时安紧闭着嘴巴不张开。

    “真不吃?”陆彦淮看他置气的样子好笑道,“看来还有力气生气。”

    陆彦淮放下碗,低头亲上时安,一只手就去掀被子。

    “唔!”时安用尽吃奶的劲才把人推开一点,面色绯红,骂道,“陆彦淮,你,你衣冠禽兽!”

    时安用被子裹紧自己,警惕又气愤地瞪着陆彦淮。

    陆彦淮淡淡一笑,再次端起碗示意:“吃饭?”

    “我自己吃。”时安瓮声瓮气,伸手去拿陆彦淮手里的碗。刚端起碗,谁知手腕一软,要不是陆彦淮及时接住,恐怕这碗粥就要献祭在此了。

    “我喂你吧。”陆彦淮重新端过碗。

    时安又用没什么杀伤力的眼神瞪了陆彦淮一眼,不情不愿地吃了口送到嘴边的粥。

    一碗粥吃了大半,沉默良久的陆彦淮才道:“昨晚是我太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