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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这位姑娘我曾见过

    在医院的走廊里,江嘉言紧张地踱着步。

    没多久,一个小护士推开手术室的门,喊道,“纪纲,纪纲家属在吗?”

    江嘉言跨步上前,“在,在。”

    护士引她进来,“家属在这儿签个字,然后去办理一下住院手续吧。”

    “护士,他人怎么样了?”

    “生命体征稳住了,大夫说今晚如果没事,那就没事了,主要是伤口比较深,失血过多。”小护士想了想,又说道,“具体情况等大夫来再跟你详说吧,只是......先劝你做好心理准备,但只要今晚熬过去了,基本上就没事了。”

    江嘉言几乎喘不上气来,她拿着笔的手都在颤抖。

    签完字,她去办理了一系列住院手续,等回来时,纪纲还在手术室。

    本来好好的一个生日。

    她吹熄蜡烛的一刻,睁眼便看到了躺在客厅里,流血不断的纪纲。

    她吓得几乎跳起来,还以为自己是酒喝多了,狂抽了自己几个巴掌以后才发现这是真的。

    送到医院时,他整个人已经没了血色,甚至体温都开始降低了。

    手术已经进行了两个多小时了,她才逐渐清醒过来。

    “这也太他妈邪门了。”江嘉言捂着嘴。

    她扶着墙走到长椅边坐下,努力让自己醒酒。

    胸口因紧张而不断地起伏着,坐在长椅上,焦急的等待。

    纪纲的突然出现,她还在慢慢反应。

    坐立不安,紧张地抓着衣角,不停地看向手术室,心跳剧烈,这样的情绪,从来没有过。

    没过多久,手术室的灯熄灭,几个人推着纪纲出来。

    他躺在那里,没有知觉。

    江嘉言跑上去问大夫,“大夫,他怎么样了?”

    “没事,伤口都已经缝针了,只是失血过多,怕是一时半会儿醒不来。”

    “什么时候能醒?”

    “看他身体素质了。”

    江嘉言木木地点头,而后谢过医生,快速地跟着车子送纪纲回病房。

    护士嘱咐了几句,调试好仪器便离开了,江嘉言坐在床边,看着纪纲,觉得一切真的像梦一样。

    他回来了,他竟然,又回来了。

    江嘉言细细打量他,他似乎晒黑了许多,人也瘦了很多,她忍不住,用手摸了摸他瘦削的脸庞,噘着嘴自言自语道,“以前我给你养的膘竟然都没了。”

    一夜无眠。

    清早,医生来查房,确定他各项指标都达到了预期。

    纪纲一直处在昏迷中,没有醒来的迹象,医生说他脑部也受到了创伤,可能需要两天的时间。

    江嘉言打电话给关欣,请了两天假。

    她并没有和关欣说具体原因,关欣也很识趣地没有问她。

    没过一会儿,王之也打来电话,“怎么请假了?”

    “有事。”

    “什么事?”

    “私事。”

    “什么意思?”

    “你翻字典查一下就知道是什么意思了。”她直接将电话挂断。

    纪纲情况好一些后,就转到了普通病房。

    江嘉言一直在医院守着,这两天几乎没合过眼,她总担心,一闭上眼,他可能就再次离开了。

    只是医院条件有限,她已经两天没回家了,感觉自己都快臭了,可是又放心不下纪纲。

    护士来换药,见蓬头垢面的江嘉言,好心跟她说,“你自己陪床不行,还是歇歇吧。”

    “没事。”江嘉言疲惫地摇了摇头。

    护士看着她的黑眼圈,“你回家给病人拿身换的衣服来,不然出院他都没衣服穿了。”

    江嘉言左思右想,还是放心不下。

    “护士站随时有人,你可以放心。”护士看出了她的担忧。

    江嘉言考虑了一会儿,“那麻烦你们了,我很快就回来。”

    江嘉言火速回到家洗了个澡,又将柜子翻了个底朝天——纪纲走后,她便把他的衣服全部放了起来,没舍得扔的原因,除了觉得是自己的钱,有点心疼以外,她总觉得应该留着。

    两天没有休息好,让她头疼的厉害,屋里被翻的乱七八糟的也没空收拾。

    走到路上,看到M记,又去打包了一堆他爱吃的汉堡。

    刚到病房门口,她又见到了熟悉的一幕——一群护士和过路的人熙熙攘攘地站在门口瞧热闹。

    江嘉言快步走进去,医生正在安抚纪纲的情绪。

    纪纲坐在病床上,怒视着所有人,惊恐不安。

    屋里被他扔的乱七八糟的,他的伤口因为挣扎而渗出血。

    江嘉言忙放下东西走到他面前,轻声唤他,“纪纲。”

    纪纲警觉地盯着她,突然,惊讶地说,“是你!”

    医生见江嘉言来,拉了拉她,“患者看样子,应该是PTSD的症状,建议你带他看看心理医生,另外,可能还有精神方面的问题,不排除是脑子受伤导致的,需要再做检查。”

    江嘉言点点头,向几位医生致歉。

    人群都散了后,江嘉言把纪纲弄的乱七八糟的屋子收拾干净。

    纪纲一直呆呆愣愣地看着她。

    护士走进来,要重新给纪纲打针——刚才的针被他挣开,他的手上还留着血迹。

    纪纲向床内靠了靠,警觉地看着护士。

    江嘉言走到他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用哄孩子的语气说,“怎么?还怕疼?”

    纪纲不说话。

    江嘉言看出了他的恐惧,她坐到他身边,抓住他的胳膊,“没事的。”

    纪纲看着江嘉言,江嘉言拉着他的手伸给护士,他本想躲开,可最终,还是决定相信江嘉言。

    打上针,他坐在病床上,一言不发。

    江嘉言坐在一旁,问,“你还记得我吗?”

    纪纲摇摇头。

    “你还记得你是谁吗?”

    “纪纲。”

    “看来脑子是没病,只是忘了我了。”江嘉言撇撇嘴,她从桌子上拿起汉堡,送到他面前,“饿了吧,专门给你买的,你不是最爱吃这个嘛?”

    纪纲不认得眼前的东西,但闻着挺香,从她手中接过,咬了一口,眼前一亮,“好吃!”

    “是吧~”江嘉言满意地笑着,“快吃吧。”

    纪纲连吃了叁个才停,江嘉言心想,幸亏多买了一些,不然还不够这个牛犊子吃的。

    她接了些水给他,纪纲吃饱喝足擦擦嘴,看着江嘉言,“我见过你,只是,记不得你是谁了。”

    江嘉言刚想骂他白眼狼,可见他似乎真的不记得了,样子认真,她转了转眼珠子,“我是你夫人啊,怎么,连这都忘了吗?”

    纪纲一脸不可思议,“什么什么??你??你再说一遍?”他惊讶的语无伦次,“我从未娶妻,也不认识你,我只是说你眼熟,见过你而已。”

    “你这个负心汉!”江嘉言捂着自己的胸口,戏精上身,还若有似无地擦了擦眼角的泪。

    纪纲颇为无语的看着眼前的女子,躺在了床上。

    见他并不接茬,江嘉言也觉得没意思,重新坐在一旁给纪纲削苹果。

    纪纲突然侧过脸,盯着她看了很久。

    “看什么?”江嘉言抬眼。

    良久,纪纲突然说,“我想起来了。”

    “想起来什么了?”

    “我见过你。”

    “我知道。”

    “是在梦里。”他盯着江嘉言认真地说,“可是我真的不记得了。”

    江嘉言将苹果切好放在他嘴边一个,“喏,吃吧。”

    纪纲突然坐起身,看着她,“我们真的是夫妻?”

    “不是,我逗你呢。”

    纪纲不知怎么,觉得有些失落。

    他从她手里接过水果,又问,“那你是谁?”

    “我是江嘉言。”

    “江嘉言?江嘉言.....”他反复咀嚼着这个名字,越想头疼的越厉害。

    他用手掐着太阳xue,试图缓解。

    江嘉言放下手中的东西,替他揉着太阳xue。

    纪纲下意识地躲了一下,可又继续任她替自己按着,他闭着眼,曾经梦里的面庞跟现实交汇,越来越多的声音涌进他脑海里。

    “还难受吗?”江嘉言轻声问他。

    纪纲闷闷的,一声不吭。

    江嘉言坐到床上,扶起纪纲,让他的头躺在自己腿上,给他轻柔地按着太阳xue。

    江嘉言慢慢地跟他讲他们两个是如何认识的,纪纲听得云里雾里,打量着这个陌生又熟悉的世界。

    “看来我真的来过这里。”纪纲喃喃道。

    两人说着话,护士进来换药,见他二人如此亲昵,笑着说,“你们感情可真好。”

    江嘉言脸上泛起笑,纪纲倒是没什么反应。

    护士检查完,对纪纲说,“你可真有福气,当初真是没看错,七八年没白追,娶了这么好的太太,她照顾你两天两夜,都没怎么阖眼,真是辛苦。”

    江嘉言不好意思地咳了两声,试图打断护士。

    这几天,护士们来查房跟她闲聊的时候,她都说,纪纲是她老公。

    还编了一个富二代花花公子为爱苦苦追求她这个艺术系高冷jiejie的故事,两人的爱情故事几乎成了惊天地泣鬼神的当代梁祝。

    护士是个爱说话的,她继续跟纪纲说,“你们家有那么多钱有什么用,还是找个真心爱你的女人最好了,所以我觉得,你为了她放弃继承权这个决定太对了!虽然代价是失去了整个庄园和家族的支持。”说到这儿,护士还不免有些伤神,问他,“但是,你们在美国的豪宅也能说不要就不要了吗?”

    “咳咳,他这个针打完了吗?”江嘉言岔开话题。

    “哦哦,打完了,下午还有。”护士在表上记录好,又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后就出去了。

    待她走后,纪纲看着江嘉言,问“家里有什么钱?继承权?庄园?”

    “她喝多了。”江嘉言尴尬地揉了揉自己的脸,继续给他按着太阳xu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