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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皎已经习惯大boss这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行为模式了。 但这口供,关系到九皇子伟岸的形象问题,哪能说实话? 韩皎只能说, 大boss是为了救自己。 “臣也没想到九殿下如此豪侠仗义。”韩皎昧着良心拍马屁。 “豪侠仗义?我九弟?”燕王很怀疑韩皎认错人了。 韩皎抿嘴一笑,用过来人的口气胡诌道:“九殿下有您这样的长兄为楷模,行侠仗义的秉性也在意料之中。” 燕王想了想,欣慰地低下头,自言自语道:“看来那小子是真长大了,昨日问起来,他还不肯承认自己主动救人呢。” 韩皎有不好的预感,狐疑地询问:“九殿下是怎么说的?” 燕王笑道:“他说是你在马车里哭着喊他救救你,因为你哭得太凄惨,他才勉为其难,亲自追击绑匪。” 韩皎目光一凛,满脸杀气。 他奶奶个腿! 干里凉! 冷静,何必跟大boss这种死要面子的臭弟弟计较? 他韩皎秉性如何,旁人又不是不知道,面对皇帝震怒,他都没掉过一滴眼泪,何论区区绑匪? boss要逞威风,就让他逞好了,没人会信的。 燕王有理有据分析道:“照本王看,他人在马上,远距离追袭,哪能听到你在车里的哭声呢?” 韩皎深表赞同,不住点头,几乎要给燕王的逻辑鼓掌了! 然而燕王紧接着给出了推理结论:“肯定是我九弟先主动出手救人,追上后,才看见你哭得不成人样的。” 韩皎:“……” 哭你奶奶个腿! 干里凉! 燕王分析完,还觉得自己非常英明,朗声大笑着回王府去了。 韩皎无可奈何叹了一口气,转身朝新家走去。 来到王府东边的宅邸,门口的侍卫都认识韩皎,齐刷刷冲他抱拳一礼。 韩皎颔首回礼,踏入门槛,绕过影壁,走进豪宅大院里,眼前豁然开朗! 院子里的景色不是皇宫王府里那类威严气派的布局,而是江南园林的风格,花卉山石小巧秀致,仙气十足。 绕过穿堂,走入二进院,又是别样的景致。 不等韩皎细赏景色,不远处紫藤下坐着的人,立即快步迎上来。 听见脚步声,韩皎转头一看,是母亲抱着弟弟走过来了,母子俩脸色都十分憔悴。 昨日韩皎满身是血回到家,本想悄悄收拾干净,哪知母亲一直坐在家门口等他,一见之下,惊骇昏厥。 晚上细细检查一番,韩皎只是手掌和脖颈刮出了点皮外伤,母亲才缓过神。 出了这么大的事,瞒也瞒不住,何况阿墨也在场,韩皎把绑架案过程告诉了母亲,只是没说得太惊险,省去了自己跟绑匪对决的过程。 母亲还是吓得受不住,一夜间竟显得苍老许多,只能慢慢将养。 不幸中的万幸,弟弟在韩皎跟绑匪决斗时,半途吓昏了,没看见太可怕的画面。 小家伙还是受惊不浅,昨晚到现在,小包子脸整日都木呆呆的,不哭不闹,喂他吃的也肯张嘴,就是不爱说话,一刻离不得大人,要人一直抱在怀里。 韩皎这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能让一家人安安心心度完余生,想不到这么快就食言了。 官场的风雨,比他想象中险恶得多。 得尽快解决杀良冒功案,救回父亲,而后得到燕王的重用,以稳固自己的地位。 思及此,韩皎安抚母亲几句,便又投入兵部账目之中。 这件宅邸里,有燕王安排的两个丫鬟和两个婆子,外院还有两个杂役。 六个人伺候他们母子三人,韩太太没活干,只在傍晚亲自把饭菜端进书房。 韩皎正一门心思计算比对账目,哪有心思吃东西?头也不抬,让母亲把饭菜放下,不用管自己。 他忙得忘我,竟没发现母亲放下饭菜后,就在他身后坐下了,拿着团扇轻轻给他扇风。 这一坐竟坐到了半夜三更。 换作平时,韩太太早发脾气要儿子立即歇息了,可现在,她知道儿子再为韩老爷拼命。 她就一声不吭地坐着。 儿子瘦削的后背越来越弯,虾一样蜷在书案上,一整晚不断的揉眼睛,墨汁全沾在脸上。 韩太太心疼极了,不断擦拭着眼泪,却还憋着声,生怕惊扰了儿子。 韩皎竟然全然没发现母亲坐在身后,就这么全神贯注地计算,列表,对比,反复一直到天亮。 燕王并没有规定他几日内必须查出结果,可这事情不能拖,这些账目是烫手的山芋,在他手里多停留一日,就多一批人想将他灭口。 头一天账目分类过后,韩皎猜测,自己查清账目,需要至少三天。 而如今,他发现兵部各项支出,比他预想中的种类少很多,天快亮的时候,他竟然就找到了想要的线索! 此时,韩太太已经在打瞌睡了,忽然听见儿子似笑又似哭的哼哼起来,抬头一看,就见韩皎对着油灯,举着手里墨迹未干的一叠纸,一下一下在半空中挥舞,喘息急促,像是在强忍着喜悦。 “阿皎?”韩太太期待地站起身。 韩皎吓得一激灵,茫然回过头,这才发现母亲站在身后。 “燕王吩咐的差事办妥了?”韩太太关切地走上前,捏着帕子给儿子擦掉脑门上的汗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