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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真的赢了白殊言吗?”一个幽怨缥缈的声音在他心底响起。

    “啊——我赢了!我当然赢了!”白义学已然失去神志,他怪笑着得意地道:“白殊言啊白殊言,枉你一代天才,还不是稀里糊涂地死在飞僵的手下?你怕不是至死都以为自己是运气不好吧……哈哈哈哈是我啊,是我在你的朱砂里掺了红铅……”

    几个弟子大惊失色。是白义学害死的白殊言?!

    红铅由女子初次经血制成,阴气极重,气味腥秽,极易吸引僵尸。想必是师父在用到这些符咒时,红铅因燃烧而挥发的气息将飞僵引地发了狂。

    元祈的目光如覆寒霜,布满了沉冷的杀意。

    白义学面目狰狞,额头上青筋迸出,五官扭曲,猖狂地大笑着:“你之前费尽心血镇压了那只千年怨鬼以致实力大退,我本来还以为你不会参与收服飞僵的行动了,但你怕是已经被众人追捧惯了,竟然傻乎乎地带伤上阵……真是天助我也啊!你知道吗,当我看到飞僵被你吸引过去的时候我有多高兴……只要你死了我就是白家第一人!”

    “杀了他。”元祈的声音冰冷刺骨,让怨鬼自心底涌上一股寒意,它情不自禁地哆嗦了一下。

    白义学的大笑声骤戛然而止。

    “爸!你怎么了爸!”白义学的儿子扑到了他的尸体上,壮着胆子颤抖着把他掀了过来。

    白义学的脸上是一种病态的笑容,十分扭曲,嘴角几乎咧到了耳根。

    这诡异的笑容仍然停留在他的脸上,三魂七魄却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怨鬼将白义学的欲念和魂魄吞吃得干干净净。

    它刚刚心满意足地舒了口气,就被元祈召唤回去了。

    “小的幸不辱命,这个垃圾渣滓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它伏在地上献媚地道。

    “……主人?”就在它忍不住想抬头看看元祈的表情时,元祈开口了。

    而这也是怨鬼鬼生中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原来你也和师父的死有关。”

    ·

    【任务已完成,距离脱离世界剩余24小时。】

    “……???”白殊言一脸懵逼,“任务怎么突然完成了?”

    正是国庆假期,元祈的舍友有的回家有的出去旅游,他正在空无一人的宿舍里吃零食,惊得手里的薯片撒了一床。

    系统也被突然响起的任务提示音吓了一跳。

    “我看看啊。”系统感应了一下,说:“刚刚元祈把怨鬼弄死了。”

    白殊言:“……我随便说的出师条件,这也能撞对?”

    系统:“挺秃然的.jpg”

    “额……”白殊言挠挠头,“那不如等他回来告个别?”

    他想起来上次元祈激烈的反应,不禁有点儿打怵。

    元祈突然有种不太舒服的感觉。

    他的心脏跳得很快,像是要跳出胸腔一样剧烈,仿佛自灵魂深处涌出一种焦躁难安之感。

    ……就像在提醒他什么。

    “师父!”元祈猛地推门而入,急促地喘息着。

    “师父?!”他茫然地站在空荡荡的宿舍门口,极度的恐惧吞噬了他的思考能力。

    “祈祈你回来了?”白殊言的声音忽然从头顶传来。

    他从元祈的床上探出头,纳闷地道:“怎么跑得这么着急。”

    极悲到极喜的转换让元祈一瞬间眼圈儿都红了。

    “怎么了?”白殊言一惊。

    “没事。”元祈红着眼眶,却弯起眉眼开心地笑了。

    晚上洗漱之后,元祈脱下拖鞋爬上床。

    他“咦”了一声,疑惑道:“师父帮我换床单了?”

    “之前的有点儿脏了我就帮你洗了下。”白殊言心虚地解释道。他刚刚在元祈床上吃薯片,结果碎了一床。

    元祈说:“谢谢师父。”

    他露出了甜甜的酒窝。

    白殊言忍不住戳了戳,怅然地想到这可是最后一次了。

    “师父今晚要去哪儿吗?”元祈问。

    白殊言笑着摸摸他的头,“今晚不出去了。我在你旁边补充一点阳气,你睡吧。”他给元祈盖好被子,替他关了灯。

    元祈乖乖地躺好,说:“师父尽管吸。”白殊言就在近在咫尺的地方,他安心地闭上了眼睛。

    黑暗中,白殊言不舍地看着元祈。想摸摸他,但怕吵醒他,只是用魂体虚无地摸了摸他熟睡的脸。

    到了凌晨四点多的时候,窗外的天朦朦亮了起来。

    白殊言不想让元祈看到他消失的样子,准备趁元祈睡着的时候走。

    他飘下床,轻轻抽出一张纸想给他留一句话。但提着笔想了十几分钟,心里洋洋洒洒想说的太多了。

    最后只写下了一句:我去投胎了,你好好照顾自己。再见。

    “宿主你准备好了吗?”系统问。

    “嗯。”白殊言开始主动消散自己的力量。他会在死亡的一瞬间被系统传送出这个世界。

    随着力量的缩减,他的魂体逐渐变得透明。

    “师父,你在做什么”身后突然传来元祈的声音。

    白殊言惊愕地转过头,看到他竟然悄无声息地下了床。

    透过白殊言的身体,元祈看到了桌上放的那张纸。

    “你要离开我。”元祈说。

    他的声音又冷又沉,熹微的晨光从窗外投射到他的脸上,却没能点亮他暗沉的眸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