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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执这才敢抬头看他,静候下文。

    “不论本座与陛下做出什么样的事,都是权宜之计,本座心里最看重的还是宏图大业与临江楼,这样韩护法可放心了?”洛闻歌问。

    韩执哪敢再说什么,这些时日洛闻歌过于温和,让韩执险些忘记他曾凭计谋打遍全楼,一跃成为临江楼楼主,这是位胸有沟壑的阴谋家。

    “洛安被我派去跟谢温轩,蒋霖在不在长乐城?”洛闻歌慢条斯理问。

    韩执片刻没耽误道:“在,楼主要启用他?”

    洛闻歌低头抿茶:“让他明日早些去洛府寻我,我有事让他办。”

    韩执低声:“是。”

    洛闻歌轻瞥韩执一眼,确定对方不敢再乱问,轻飘飘道:“韩护法起来吧,跪在地上不像话。”

    韩执起身,相交先前,此时对洛闻歌多些恭敬和拘束,被敲打后听话许多。

    洛闻歌心里还记着大理寺牢房里的人,得在明日赴约前再挖出点东西,他问:“韩护法,我有件很有意思的事想交由你办。”

    韩执神色微整:“楼主尽管吩咐。”

    安排完诸多事宜的洛闻歌离开德济堂,没回洛府转道去凤栖殿。

    洛闻歌知道哪怕他这几日不在凤栖殿,萧毓岚每晚照旧过来,营造出帝后感情深厚的假象。

    所以在软塌上见到批阅奏疏的萧毓岚,洛闻歌半点不惊讶,更何况两人白日约好见面的。

    萧毓岚听见动静,头也没抬:“桌子上有碗热汤,喝了再过来。”

    洛闻歌正巧走到桌边,闻言停下看向桌子,青花小瓷碗里面盛着银耳红枣,白的晶莹剔透,红的鲜艳讨喜。

    “若我没记错,这是美容养颜的?”

    “洛爱卿家里无女眷,却懂得这个,朕还想着你能不能明白柔伊姑姑的好心,眼下来看,是朕低估你的博学。”

    知道一个汤怎么还和博学扯上关系?

    洛闻歌莫名其妙。

    “喝吧。”萧毓岚说。

    洛闻歌诡异看对方一眼,端起碗浅尝,老实说很好喝,甜而不腻,香滑可口。

    “以后你来这都能喝上这汤。”萧毓岚眼见他将要喝完,慢悠悠又说了句。

    洛闻歌皱眉:“陛下这什么意思?”

    “朕想保护好洛爱卿的盛世美颜,好坐实李公公说的看上你的脸,红颜枯骨,那也得能天天看才是。”

    洛闻歌刚入口的银耳被震惊到没嚼咽了下去,动作太猛烈,以至于呛到咳嗽起来。

    他的个天啊,萧毓岚怎么知道这件事,那…洛闻歌不敢再想下去,要真知道怀孕什么的,他干脆找个地缝钻进去藏起来吧,要死。

    “朕竟然不知皇后爱慕朕到要靠服用受孕的药来和重臣争宠,看来是朕做的不够好。”萧毓岚说着从炕桌砚台边拿过一方小锦盒,对洛闻歌招招手。

    洛闻歌咳红脸,犹豫着要不要接这东西,他总觉得这不是个好玩意儿。

    萧毓岚歪头看他:“过来,朕给你的这个,绝对是个宝贝,是你梦寐以求许久的好东西。”

    洛闻歌弱弱反驳:“我没有梦寐以求过。”

    脚步却很诚实走过去,并接过萧毓岚手里的盒子,打开看见里面躺着十颗黑咕隆咚如指甲盖大小的药丸。

    洛闻歌满脸茫然,这什么东西?

    萧毓岚唇角弯着抹不怀好意的笑,轻声慢调:“切记每日服用一颗,让朕看看你是不是真能怀上龙种。”

    洛闻歌脸红了彻底,心神动荡一个没注意,手抖摔掉盒子,药丸滚落在脚边,他咬紧唇,说不出话来。

    萧毓岚见状,还是忍笑逗他:“你都做到这份上,朕不给你个怀龙种的机会,容易引得人神共愤,择日不如撞日,那今晚……”

    “是我错了。”洛闻歌烧红脸,气息不稳道。

    萧毓岚轻挑眉,像分外疑惑:“皇后错在哪?朕以为此事是朕不对,没能给皇后足够安全感,还要靠子嗣来栓住朕的心。”

    洛闻歌越听这话脸上烧得越发猛烈,他不敢看萧毓岚的脸,垂眸看地,又看见那些圆滚滚的药丸,心猛地一跳,连忙转开视线:“我该告诉陛下李公公的疑心,不该胡乱答应,皇后身子娇弱,吃不得这种药,更承受不住生孩子的风险。”

    “朕觉得重点不在此。”萧毓岚道。

    洛闻歌满脸通红:“陛下是说我不够坦诚。”

    萧毓岚轻点头,颇为欣慰道:“你很明白其中道理,朕就不追究了,没有下次。将东西捡起来去还给李公公。”

    洛闻歌看地上那几颗药丸,心里腾升出些许羞耻感,他自以为悄然抬头看萧毓岚,没想到对方一直在看他,眼神示意他快捡,别磨蹭。

    洛闻歌:“……”

    狗皇帝!

    洛闻歌没法反抗,认命蹲下捡,每捡一颗都在自我反省,当时怎么就脑抽答应李公公,越想越不是滋味。

    试问一人分饰两角,被人误认为为情敌,该怎么破?

    他糟心得不行,稀里糊涂捡完,起身踌躇问:“李公公在哪?”

    “走廊跪着呢。”萧毓岚撑着脸颊看他,见他脸上红晕久盛不衰,故作严肃道,“今日要不是朕抓个正着,你还真要将那药丸收为己用?”

    洛闻歌顿觉手里握着个烫手山芋,丢也不是,留也不是:“没有,我这么做,也是为稳李公公忙碌奔波的心,他委实很担心陛下子嗣,接下这份心,他就不会再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