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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穿之影帝重生帝王家_分节阅读_94

    “不是,皇阿玛,您是不是还记着——当年可是您说不叫儿子参与党争的……”

    胤祺挣扎着试图再进行一些无望的努力,却已经隐隐约约感觉到了这显然又是自家皇阿玛设的一个套儿,擎等着自个儿再老老实实地一头扎进去:“再说了,高大人自封五爷党的时候儿子才十岁,这眼见着都十来年了,高大人不至于还这么忠心耿耿吧……”

    “高士奇收的那些贿赂里,有一半儿的田产都划归到了你外祖的名下,这些年揽来的钱财也常和曹寅他们互通有无,更别说他们保举的官员里头有大半都是镶黄旗跟正白旗的,这些年来早就已是铁杆的‘五爷党’——只不过你不愿意待在京里,所以也就是挂个名儿的事罢了。”

    康熙安抚地拍了拍自个儿这个儿子的肩,又体贴地含笑耐心道:“朕知道你不愿意参与党争,你也用不着管这些事儿,他们斗他们的,就是借着你挂个名头,免得真把朕就这么给卖出去……”

    胤祺依然没能从石化的状态里挣扎出来,张着嘴怔了半晌才虚着嗓子道:“皇阿玛,您给儿子撂个实底儿——您到底把多少锅都搁儿子背上了……”

    “又不用你背,你急什么?”康熙早习惯了自家儿子这种形象的比喻方式,笑吟吟地把玩着那一柄扇子,又敲了敲榻沿示意他坐下,“不过是十几个朕不方便张扬的京官儿,再加上几十个下头外放的地方大员……”

    ……??

    胤祺虚弱地眨了眨眼睛,心里头却已是一片巨浪滔天——合着自个儿还以为这甩手掌柜当得逍遥自在,却原来打一开始就被彻底坑了进去。倒是自个儿不用cao心不用管,可这么一个注定不可能真抢赢却又规模已经惊人的‘五爷党’显然是不可能不被记在史书里的,他自个儿这儿还什么都不知道呢,这九子夺嫡就变成了非常九加一,完了到最后他还注定得被写成个抢输了的?!

    “皇阿玛,儿子觉得您这样儿是不对的,其实您以前都不是这样儿的,您看您之前多疼儿子——”

    苦口婆心的祥林嫂模式还没等开启,康熙已经对着他不紧不慢地展开了那把扇子,悠然自得地晃了两晃。明晃晃的“朕知道了”四个大字晃得他心慌气短,恨不得一头扎进地缝里头去再不出来。

    这可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第123章 cao心

    日子过得挺快,一眨眼就到了万岁爷的寿辰。这一回不是逢十整寿,故而也无什么浩大的庆典喜宴,不过是在畅春园中摆设家宴,与众妃子阿哥及亲近大臣们同乐罢了。

    正是春暖花开的时候,畅春园里头也是一片生机勃勃好不热闹,胤祺一早儿就到了院子里头帮着打点布置,眼见着已忙活的差不多了,就听见远远地传来了少年清亮的嗓音。

    “五哥,你可回来了!”

    十三阿哥胤祥一路小跑了过来,一头撞在了胤祺身上,兴奋地搂着自家五哥蹦了两蹦。他今年已十七了,眉眼俊朗英气逼人,又常年跟着胤祺习武,学了一身横练的硬功夫,个头儿也窜得只比这个哥哥矮了半寸。明明也已是个成家开府的贝勒,一见着自个儿这个五哥却还是如幼时一般无二的欢喜模样:“前儿我还问四哥你什么时候回来,四哥只说叫我等,又说我要是不耐烦就自去迎你——可我要是能知道你在哪儿,还不早就去寻你玩儿去了?干嘛还赶着大冬天的叫皇阿玛给扯到江南去绕一圈儿……”

    “都是成家的人了,还跟个半大孩子似的脾气,也不怕叫人笑话。”

    胤祺这两日都被自家皇阿玛坑得找不着北,可算是有个弟弟能摆一摆当哥哥的威风,含笑照他额顶轻拍了一把,又拿帕子替他拭了拭一路跑出来的薄汗:“本想着叫你跟四哥在一块儿能学的稳重点儿,倒是一点儿没能学着——这一回四哥也跟着下江南来着?”

    也不知道他们这位皇阿玛是哪儿来的兴致,每一回都是挑着大正月的下江南,再赶在三月份回京,也不嫌那南方大冬天的魔法攻击冻得慌。胤祺是被下过禁令不准在江南过冬的,每一回都没那个福气迎驾,回了京又一个熟人找不着,也只能老老实实地找个地儿给自己揽点活儿干,守着日子差不多了再赶回来给自家皇阿玛过寿。

    “四哥去了,还有七哥、十哥也去了,剩下的都在京里守着来着。”

    胤祥打小儿几乎就是胤祺一手带大的,在这个哥哥面前一向乖顺。笑嘻嘻地任他给自个儿擦汗,又地从边儿上正捧着果盘摆位置的小太监那儿顺了个苹果,心满意足地咬了一口:“五哥,你这次回来能不能多待些日子?”

    “要看看安排,我在直隶种土豆呢,一共七州三厅十二个府,我跟于大人磨了三年,直到去年冬天才叫着大半的地界都试种了下去。四五月份就要出收成了,我还得下去盯着点儿。”

    若不是这些年在下头跑得多,胤祺还不知道土豆这么高产的粮食居然一直到了大清都还没在民间推广。这几年他都在不遗余力地往下推行着土豆,甚至为此请了皇阿玛下旨准百姓自行开辟荒僻贫瘠之地,更是免了终生的赋税。朝中因为这一道政令打得不可开交,谁都不敢参他,可参于成龙的折子这一两年间都已堆成了山,若是今年不出收成,只怕于大人就得挪挪地方才能交差了。

    胤祥对这些事儿没什么兴趣,哼唧着含含糊糊地应了两声,一双眼睛骨碌碌转着往别处张望。胤祺从对于大人和土豆的担忧中醒过神来,见着这个弟弟心不在焉的样子,不由摇摇头淡淡一笑。却也不再多说,只是神秘地朝他眨了眨眼,摸出一柄雪炼钢的匕首来塞给他:“自个儿拿回去玩儿,别拿出来挨处显摆——我可就得着了这么一把,老十四要是也眼馋,我可就没东西给了。”

    “诶。”胤祥想来喜欢兵器,见着这匕首目光便是一亮。可才听着自家哥哥的后半句话,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忽然闪了闪,便瘪了嘴委委屈屈地低下头去:“还说呢,老十四现在都不理我了……”

    胤祺目光微沉,揉了揉这个弟弟的脑袋没应声,只是领着他到皇子们的那两席坐下。老十四的性子打小儿就傲,跟着十三一块儿学武,打不过了就自个儿赌气咬着牙偷偷加练,每回自个儿跟四哥一不小心偏袒了老十三,都非得偷跑出去堵上半天的气,四哥又是个清冷的性子,到头来还得他出去连哄带劝的才能给抱回来。

    胤祺这些年协管兵部跟理藩院,没事儿就弄出点儿子虚乌有的摩擦来,撺掇着佟国纲跟沙俄没完没了的碰瓷儿,一边儿试验那些新式火器的威力顺便练兵,一边儿继续从俄国人手里偷师,趁机学那新式堡垒的建造。老十三打小就喜欢这些个东西,就被他给拎了过来跟着佟国纲转悠,大大小小的也立了不少功,还琢磨出了个新式子母炮来。本想也带着老十四一块儿去,可德妃不舍得儿子,怕那火器无眼擦了碰了的,说什么都不准,哀哀哭了几日谁劝都不好,也只得作罢。当时也没觉着有什么,可这年复一年的功劳积攒下来,这原本差不多年纪、差不多才干的小哥俩儿,可就眼见着能看出差别来了。

    年前皇阿玛手里的钱富裕,就又往外封了一批阿哥,老十三身上的功劳多,跳过九阿哥十阿哥先封了和硕贝勒,老十四却还只是个贝子。这种事儿搁一般人身上都不一定受得了,更何况十四那个心高气傲的性子,自打开了府就没再回过宫里头探望额娘。胤禛看不过去训了他几句,如今竟是连这个一手将他带大的四哥都不大待见了,对着老十三更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要不是紧接着下江南的事儿把这俩人岔开,兴就能在京里直接打上一场。

    “回头我去跟他说,这事儿你就别多管了。”

    揉了揉这个弟弟的脑袋,胤祺温声嘱咐了一句,忽然觉着这话有些耳熟。仔细想想自个儿当年却也仿佛没少听过这一句话,便不由得摇了摇头淡淡一笑,又话锋一转道:“四哥最近怎么样,差事忙不忙?”

    “还成,吏部攥在太子手里头,四哥就是个跑腿儿办差的,倒是工部如今叫四哥看得紧,前些年借着大兴土木往外掏钱的事儿都见不着了。”

    胤祥天生就对这些个政事敏感,眼光也极毒,每每都能抓着最要紧处下手。这些年叫胤祺着意带着教出来给自家四哥帮忙,除开兵事不论,于这政事一道上几番历练,也已隐隐显出当年那个盛世侠王的影子,叫胤祺见着欣慰不已:“还不错,知道念着四哥这一边儿,没一头扎进那丰台大营里头去……”

    话音未落,身后却是忽然扑过来一个人影。胤祺早就听着后头蹑手蹑脚的声音,不过是故作不知等着他自个儿扑上来罢了。此时只略一侧身,一手背在身后,单掌画了半个圈平平推出,便将来人给结结实实地拨了一圈儿,踉跄了几步险些一屁股坐在地上:“哥,你又欺负我!”

    “叫你不跟我练太极,吃亏也活该。”

    胤祺轻笑一句,稳稳把这个弟弟给拉住了,抬手照着额头上就是个结结实实的脑瓜崩儿,气势汹汹地摆出了个质问的架势:“福晋呢?儿子呢?额娘呢?吾日三省吾身,都省了没有?”

    “哥——我觉得孔老夫子应该不是想让我们省这个!”

    九阿哥胤禟早被自家哥哥给拾掇得皮实了,捂着脑袋应了一句,又亲亲热热地一把搂住了边儿上的老十三,扯着胤祺的袖子嬉笑道:“十三不也没儿子呢嘛,再说了——我可都有好几个妾了,还不是皇阿玛给我指的那个嫡福晋还没长到能娶的时候,光我急也没有用啊……”

    也不知道这个亲弟弟是随了谁的脾气,整个儿就是个赖皮的性子,偏偏又难得的讲义气有担当。胤祺也不舍得老是真熊他,从荷包里头掏出三千两银票塞在他手心,又照着额头点了点:“自个儿拿去花,别老随手就散出去了,回头又跟外祖要钱,听着没有?”

    自打知道了自家外祖那边儿钱的来路居然是高士奇收受的贿赂,而高士奇又是个名义上的五爷党,胤祺就觉着这事儿实在不靠谱得很——就依着自家外祖做事的稳妥,哪可能真就把钱往家里捞?准是一转手就填补进辛者库里头去了。那些个田地庄子的搭不进去又不好变卖,就得自个儿掏钱往里头添补,这么一来二去的,只怕郭络罗家早晚都得被掏空了。

    人家收贿赂都是越收越多,就自家越收越少,想想都觉着心酸。再要供着这么个花钱一向大手大脚的小九儿,胤祺自个儿都觉着过意不去:“回头没钱了就去我府上要,别去烦外祖,知道吗?”

    “知道了。”胤禟地收了钱,拍了拍胸口大包大揽地应承下来,又忽然兴致勃勃道:“哥,不瞒你说,我现在拉着老十三一块儿做生意呢——要是能做成,兴我下回过年还能给你塞红包呢!”

    “可不关我的事——就是那回你呼天抢地的跑来借钱,我看着你可怜,就把攒的五千两银子给你了。往后盈亏可跟我没关系,就算你输得当裤子,可也别打我的主意了。”

    胤祥忙摆着手撇清关系,又冲着胤祺不迭保证道:“五哥,我绝对没跟九哥一块儿胡闹,我发誓!”

    “臭小子,一个个儿的可都是长大了,都有正主意了。”胤祺笑着一手揉了一个的脑袋,又望向正冲老十三拼命使眼色的老九,微挑了眉似笑非笑道:“没媳妇没儿子可也就罢了,这一大早就跑过来,额娘让你给陪到哪儿去了?”

    “可不是我不陪着额娘,是额娘说懒得看见我,见着就想打我的屁股……”

    胤禟心虚地一缩脖子,瞄着自家哥哥的脸色,撇了撇嘴小声嘟囔道:“这一大早巴巴儿跑过来,还不就是想找哥你帮我说两句好话?结果上来就又挨一通训……”

    “你又惹什么事儿了?”

    胤祺头痛地揉了揉额角,他一年难得回来两三趟,少说得解决个十来次这个弟弟闯出的祸来,简直比前世管着一个孤儿院还心累。

    “没有!我就是——就是年前《南山集》那事儿牵连到了个叫方苞的,八哥替他求情,惹了皇阿玛不高兴,我就帮着劝了两句。结果皇阿玛一生气,下江南都没带着我俩……”胤禟心虚地应了,边说边瞄着胤祺的脸色,随时准备着落荒而逃,免得再挨上一顿揍。屏息凝神地等了半晌,却见着自家哥哥没什么恼色,反倒是正神色凝重地思索着什么,忍不住壮着胆子道:“哥,你想什么呢?”

    “没事儿,我在想方苞跟戴名世——你说这是年前的事儿,那如今可判罚了没有?”

    胤祺是记着南山集的案子的,这是清初的三大文字狱之一,也是日后大兴文字狱的开篇——康熙一朝倒还罢了,雍正、乾隆两朝的文字狱简直已到了人人自危的地步,又加jian人趁机大兴风波颠倒黑白,平白毁了无数的好文章,也害了无数原本无辜的士子官员。他对文字狱实在是半点儿的好感都没有,倒不如趁着这个案子还有转机的时候试着转圜一二,看看能不能把这一条彻底跑偏了的历史轨迹给往回拨正一些。

    “没有,过了年停朝就没审,紧接着皇阿玛就下江南了,那些个人都还在刑部天牢里压着呢。”胤禟摇了摇头,只觉着自个儿不挨打仿佛有门儿,兴奋地眨巴着眼睛往胤祺身边凑,“哥,我这回是不是没做错事儿?”

    胤祺揉了揉他的脑袋,笑了笑没说话儿,只是转身思索着往外走去。胤禟诧异地望着他的背影,不知所措地看向一旁同样茫然的老十三:“所以——我还是做错了?”

    他这边儿心里还在忐忑着七上八下,却不知他家五哥早就把弟弟挨打的事儿抛在了脑后,思索着缓步走了一段儿,便对着不知从哪儿冒出来无声跟上的贪狼道:“叫他们去查,整件事儿的始末我都要知道,越详细越好。”

    “诶。”贪狼应了一声就转身离开,胤祺在人群中逡巡了一阵,一眼瞅见了自个儿的目标人物,快步走过去浅笑着拱手道:“李大人,好久不见——可否借一步说话?”

    他还是当年去尚书房找自家四哥的时候头一次见着的这位李光地,当时只觉着名字耳熟,却想不起来究竟是打哪段剧情里头听过,后来也就没再多想。方才冷不防听着小九儿提起《南山集》,这才想起这李光地正是唯一的一个四处奔走力图营救戴名世方苞等人的重臣,这一回他却也盘算着把对方拉上车,看看俩人一块儿能不能合计出什么好主意,把这事儿给尽可能平息下去。

    李光地擅理学,又精通恪物,一向对着这个少年时即能自编恪物教材的阿哥印象极好,后又在朝中多年为官,更是眼见着这位阿哥的累累功绩。此时一见胤祺有事招呼,便快步跟了上去,直跟到僻静处见着对方停了步子,才上前一步温声道:“王爷有何吩咐?”

    “李大人,你知不知道《南山集》的案子?”

    胤祺缓声开口,不着痕迹地审视着对方的面色,果然见着了一丝极淡的紧张。他心里头大致是有数的,故而也不再试探,开门见山地继续道:“我不愿见着这以字为刀、化墨成血的惨剧,有心插手一试,大人可愿相助?”

    李光地怔怔地望着他,眼底忽然亮起希冀的光芒,向前数步俯身哽声道:“惊世大才,醒世雄文,不该毁于宵小之手……若王爷有心出手,下官纵肝脑涂地,亦甘心为一马前卒!”

    “大人不必如此,事儿都是人做的,兴不必闹得惊天动地就能给了了,却也算是一桩功德。”

    胤祺含笑将他搀起,心中已暗自有了思量,却又特意嘱咐道:“此事我心中已有些想法,大人等着我的信儿,切莫急于相助,若是时机不对,反倒适得其反。”

    “下官明白。”李光地点头应下,胤祺又详细交代了几句,这才将他送了回去。正要回去接着忙活宴前的准备,却忽然听着不远处传来一阵嘈杂喧闹,正要询问时,贪狼已快步跟了上来:“主子,十四阿哥跟九阿哥打起来了。”

    “怎么他俩还打起来了……”胤祺头痛地敲了敲脑袋,也顾不上许多,分开人群快步过去,就见着自家小九儿跟老十四正气势汹汹地扯在一块儿。边儿上的老十三急得面色通红,却不知怎么偏偏扎着手不敢拦,只是一个劲儿地叫两人不要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