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父女谈心
云青芜闻言,愣了一瞬,随即哈哈大笑。 楚浅萱弯唇,看着笑不停的云青芜,想着这有什么好笑的。 “放心吧,既然知道了你的身份,你和文逸的婚事自然要作罢,不然成什么样子!”云青芜保证道。 楚浅萱闻言眼眸弯弯,明眸皓齿的女子,十分的明丽! 云青芜正想继续开口,似是若有所察,她抬眼望向门口,扬声道:“文清,我知道你在外面,进来!” 声音朗朗,甚是坚定。一点儿也不像刚刚从昏睡之中醒过来的人。 楚浅萱一愣,转过头去,果然看见门被打开,云文清耸拉着脑袋走进来,神色复杂,复杂总又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欣喜。 楚浅萱抿着唇,自觉的往旁边退了退。 云文清弱弱的换了一声:“姐。” 云青芜应下了,随即指着楚浅萱道:“这是你的同胞meimei,你在外面听了那么久,应该听明白原委了吧?” 云文清点点头,偏头看向楚浅萱。女子脸色淡淡的站在一旁,毫不畏惧的回望他2半丝女儿家的羞涩也没有出现在她的脸上。 云文清看了楚浅萱许久,才开口笑道:“meimei!” 楚浅萱笑了笑,也回叫道:“哥哥!” 云文清听到楚浅萱叫他,觉得心花怒放。他虽不是云国皇室最小的孩子,可他自小到大都想要一个贴心的meimei,想给她极尽的宠爱,把她宠到无法无天。 虽然之前有个云青若,可云青若太过任性,而且她素来任性,不喜欢和他扯上关系。加之他又常年驻守边关,与云青若就更加不亲近了。是以,他希望有个meimei的要求和愿望都一直没能得到满足。 在门外听到云青芜和楚浅萱对话,听到楚浅萱原来是他的亲生meimei的时候,他说不出心里的感觉。可他知道,这种感觉一定不是讨厌。连齐之韵都能看出他心中的欢喜,可见他对于多了一个meimei一事一点儿也不排斥。 云青芜说完了想说的,被楚浅萱哄着又去睡下了。 楚浅萱去厨房收拾汤药罐子,白墨尾随着她走进来,帮着他一起收拾。 楚浅萱眉眼弯弯,觉得心里甚是静谧。这样的安稳,是她盼了数十年的。 她忽然开口:“白墨,我和云文逸的婚事一定会作废的!” 她说的无头无脑,白墨有些怔楞,不懂她的意思。 楚浅萱看着白墨,继续道:“我不想再回皇宫了,干脆就借着这个机会,我们出去走走吧。你和我,再也不理这些红尘事。皇兄既然知道母后要对浅音下手,日后自然不会坐直不理,加上还有萧叶岚从中协助,我再也不用担心浅音受到伤害!” 女子深深的看着白墨,表情极为认真。阳光洒在她的脸上,将她的肌肤映衬的莹白如玉,细腻光滑,女子盈盈浅笑,那一瞬间,白墨像是觉得自己终于迎来了属于他的春暖花开。 他等了许多年的女子,如今站在他的面前,真情切意的告诉他:“白墨,我们走吧。” 白墨的心中涌上了无数的情绪,曾经的求而不得,曾经的退避三舍,曾经的恼怒孤单,在这一刻都化作飞灰,消失在空气之中。余下的,只是内心的平静和欢喜,他道:“好。” 他本就是武将,他的凌云壮志除了保卫国家疆土,护佑南楚百姓,便是与楚浅萱共度一生。如今海清河宴,本就不需要他。他愿意陪着楚浅萱四海飘零,愿意陪着她赏遍世间美景,可在国家危难之时,他同样也会挺身而出。不为了官运亨通,不为了百姓赞颂,只是为了坚守住他的理想和抱负。 而这些,楚浅萱与他心意相通。即便他不说,她也将这些深深的印在脑海里。她知道白墨的眼中,不止是儿女情长,更有家国天下。 于是,楚浅萱见白墨点头以后,又弯唇开口:“白墨,我只是希望这个社会四海升平。”这样,我的白墨就再也不用上战场,不用在自己的身上增添新的伤疤和伤痕。 …… 云青芜既然知道了楚浅萱和身份,就再也不愿意呆在这里游山玩水。她归心似箭,生怕自己回去晚了这件事情再出什么差错。 可是云青芜也知道,她着急回去,也可能只是为了……那个冷硬如铁的男子。 云文清虽然知道云青芜有暗卫相互,可这一路上难免会出什么差错。于是和齐之韵商量之后,二人跟着云青芜一同回去,将她送到言凤城再离开。 而楚浅萱和白墨则想要趁此良机去看看不一样的风景,抛却纷纷扰扰,不问世事,潇洒的走一遭。 于是第二日天刚刚亮,五个人再度分道扬镳。 楚浅萱和白墨随意的找了个方向离开了, 而云青芜三人则见挑拣了最快的方向往言凤城赶去。楚浅萱的婚期已经迫在眉睫,云青芜大致的算了算,再过三日左右晋元帝就要派人前去南楚迎亲了。她必须赶在这个期限之前回去。 三人马不停蹄的往言凤城敢,昼夜兼程,终于在第三日的早上赶回了言凤城。 看着高高大大的城墙,云青芜松了口气,她回身对着云文清和齐之韵道:“行了,你们把我送到这里就可以了,文清还是别回去了,免得父皇又不肯放你离开。” “好。”云文清痛快的应下,催促道,“皇姐,你赶快回去吧。我们看你进城了就离开。” 云青芜笑了笑,和二人道别,打马离去。 此时时辰正早,云青芜风尘仆仆的赶到晋元帝的寝殿外时,他不过将将起身。听闻云青芜回来了,一脸喜色,连忙让人传云青芜进殿。 云青芜进殿行礼,被晋元帝拦下。 “回来就好!”晋元帝看着云青芜,老态龙钟的眼睛忍不住的湿润起来。云青芜出去了这么久,肤色微微黑了些,精神头儿看着也比以前在宫里时好了,身体也硬朗了许多,以前一直堆在眉间和眼眸里的郁气也散了许多。这样的变化很是可喜。 晋元帝拉着云青芜的手,察觉到手腕处的凸起,他刚要看,云青芜便缩回手。 晋元帝叹了口气:“青芜,你……” “无碍的,父皇,都是过去的事儿了!”云青芜浅笑着安慰他,她看出了晋元帝的小心试探,也发现了这一趟回来晋元帝愈发斑白的头发,她心中酸涩。 虽然她因为meimei和钱氏的事情冷淡了晋元帝这么多年,可他终归是她的父皇。血脉相连,割舍不去。平心而论,她的父皇对她和云文清素来都是极好的。 “都是父皇的错,父爱若是知道当初你不愿意婚嫁,定然不会逼你。”晋元帝心痛的看着云青芜,此时的他,褪去了朝堂上的威仪,也不过是一个为了讨得女儿欢心的老父亲。 云青芜笑着安慰道:“父皇,此前是青芜不懂事,太过意气用事了,反倒累了父皇跟着担心,合该是青芜向父皇请罪才是!” 说着,竟真的要给晋元帝行礼。 晋元帝慌忙拦住云青芜,佯装怒道:“行了,这件事情父皇和你都不提了,听到没有?”见云青芜配合的点头,晋元帝心中松了一口气,终于绽开了笑容,“青芜,父皇看你满身风尘,可是刚从外面回来?” 云青芜点点头。 晋元帝关心的看着她,开口道:“那你也别在父皇这里呆着了,赶紧回去好好的休息休息!刚巧朕要去安排文逸的迎亲队伍迎亲一事,没有时间在这里陪你。” 云青芜听到皇帝提到了这件事情,便也没有再卖关子,她看着皇帝,眼眸深深。 晋元帝的笑容微敛,见云青芜这样的严肃慎重,便想着她定然是有话说。 果不其然,云青芜直截了当的开口:“父皇,不瞒您说,青芜此次回宫,正是要阻止文逸和浅萱的婚事。” 晋元帝不禁收了笑容,他屏退了四周的守卫,宫殿里只剩下了晋元帝和云青芜二人。 半晌,晋元帝才慎重的开口问道:“为何要阻止这一婚事?楚浅萱是南楚的公主,和文逸身份相当,这合该是一桩好亲事才对!” 云青芜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告诉晋元帝真相。不管当年的晋元帝对楚慈做了什么,那都是他们上一辈的事情,楚浅萱不应当被他们的恩怨牵扯其中。哪怕是楚慈,也不愿意自己的儿女们收到伤害。 云青芜定定的看着晋元帝,嘴唇清启,话音清淡,可这淡淡的语气中,却含着数不清的慎重:“父皇,有件事情,青芜决定告诉你。” “什么事?”晋元帝不由问道,他皱纹丛生的脸上挂着严肃的表情,声音沉沉,眸光定定的看着云青芜,心里一突一突的,甚至有些紧张,这种感觉,自打楚慈逝去以后,他就再也没有过了! “父皇,当年母后的那一胎,是龙凤胎。她把男孩儿留在了您身边,把女孩儿送到了南楚,是南楚的浅萱公主!”云青芜直直的看着晋元帝,在她说出真相的那一刻,她能够清楚的听到晋元帝陡然变重的呼吸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尤为刺耳。 她继续道:“父皇,浅萱是您的亲生女儿,是云文逸同父异母的meimei!” 晋元帝的心情很沉重,他想到了许多种理由,或许是她觉得楚浅萱不适合做云国未来的皇后,或许是因她不喜云文逸,不想要云文逸得到南楚这么强大的后台支持……凡此种种,他设想了无数种可能,唯独没有想到这一点。 唯独没有想到,他还有一个女儿流落在外。 他和楚慈的女儿。 想到楚慈,晋元帝的眼眸情不自禁的就温柔了几分,可是乍一听到这个消息,他的内心怎么也平静不下来! 为什么,楚慈要把她的女儿送到南楚?她当真恨他恨到了如此地步?他虽然用了卑劣的手段,让楚慈迫不得已的跟在他的身边,可这么多年,除了没有放走楚慈,他自认为给了楚慈最高的宠爱,他是那么的爱护她,不愿意她收到一点点的伤害和侵扰! 可是,为何她还要如此狠心的送走他们的女儿?甚至于,若是云青芜不告诉他,他或许会被蒙在鼓里一辈子,也或许会酿成大祸!他做了什么?他为他的儿子求取他的女儿为妻,天底下,哪有这么荒唐至极的事情?! 云青芜看见晋元帝变幻莫测的表情,就知道晋元帝定然是胡思乱想了,她叹了口气,连忙打住他的思想:“父皇,您不要多想。青芜此前也以为母后送走了浅萱是因为怨恨您对她的禁锢,可此次女儿在南楚游历了一圈,又和浅萱交流过,才知道事实并非如此!” 听闻云青芜如此说,晋元帝的眼中不禁升起了一抹光芒,他看着云青芜,小心翼翼的问道:“那,是因为什么?” “父皇可知道母后是哪里人?”云青芜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反问道。 晋元帝抿唇,诚恳的回道:“父皇与你母后是在南楚和云国的边境遇见的,你母后从未与父皇说过她的身世,父皇曾派人去查探过,可是一无所获!” “那就对了。”云青芜缓缓地笑了,也没有卖关子,径直说道,“母后是南楚的公主,本名楚慈!舅舅是南楚当年英年早逝的太子,本名楚天卓!” 这个答案在意料之外! 晋元帝不禁咋舌! 他在查探他们兄妹二人的身世无果之后,便也没有再次派人去查。总归他们二人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翻不起什么波浪。随着时间的发展,他更是知道他们兄妹二人不慕荣华,对权力之类的身外物毫不在意,故而更是放之任之,万万没想到,他的皇后竟然是当年享誉天下的南楚公主? 难怪,他当年楚天卓和楚慈的逝去的消息时觉得甚是奇怪,原来,那二人竟是被他逼得只能改换身份,改名换姓,一个被他当做笼中鸟,一个从小吏做起,见遍了官场百态。 他曾经好奇过,他给了楚慈这么多的荣华富贵,竟一直入不得她的眼,这是为何?如今他知道了,楚慈本就是含着金汤匙长大的女子,这些她习以为常的东西,又怎会引得她的喜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