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八章 我中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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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秦跟齐宇珩来到了门外。 门外,整齐划一的站着三十六个黑衣少年。 “赤龙卫大部分留在了宫中,如今这三十六人是臣精挑细选也一直秘密训练的人,殿下可赐名。”齐宇珩说。 牧秦慢慢的转过身,面对着齐宇珩倒退两步,拱手到头顶缓缓弯腰一揖到地:“侄儿亏得有皇叔护佑,铭记五内。” “臣该做的。”齐宇珩还礼。 牧秦也不拖沓,正身和齐宇珩并肩站着:“就叫黑龙卫吧。” 齐宇珩不动声色的看了眼牧秦,沉声:“黑龙卫将士听令!” 三十六个人单膝跪地,静默无声。 “从此时此刻起,你们是护佑我大霁国太子的黑龙卫,国之重器,国之根本,国之未来,听懂了吗?”齐宇珩语调不高,但带着铿锵之意。 “得令!”三十六黑龙卫从此成了太子身边第一支隐秘的力量。 牧秦也观察这齐宇珩,他当年离开皇宫的时候才三岁,转眼九年过去了,如今的他什么都没有,甚至朝中的事情也一概不知,突然找来的齐宇珩给他带来了太多的意想不到。 十二岁的他,心中谈不上多大的理想,不知道自己身份之前,只想着长大之后能娶妞妞为妻就好,如今他不得不承认,身为天家子,就算是为了自保都必须要豁出命去。 黑龙卫离开的悄无声息。 牧秦跟在齐宇珩身边:“皇叔,我什么都不会。” “学。”齐宇珩脚步顿住,偏头看着已经拔高的少年,夜色深沉,他眸子明亮:“皇是天下臣民的君父,如今你就在天下臣民中,可以学到很多。” “我势单力薄。”牧秦笑了笑:“这是事实,我不知道这几年宫里发生了的多少事情,又有多少皇子降生和死去,如今又有多少皇子都厚积薄发,觊觎着九龙宝座,而我现在只是元宝村的牧秦。” “殿下可曾想过当年为何有人害你?”齐宇珩缓缓抬腿往前走。 牧秦紧随其后:“因一出生就被盯上了。” “那为何你能活下来?”齐宇珩又问。 牧秦沉默良久:“是一颗棋子,只不过到现在都不知道博弈的人是谁。” “那臣给你讲个故事吧。”齐宇珩带着牧秦往海边走去。 “曾经,一个皇子被迫害,流落民间,遇到了一个少女,两个人相爱了。这个少女带着被迫害的皇子远走,在草乌部落生活下来了。” 齐宇珩微微眯起眼睛,听海水拍打礁石的声音,缓缓说:“天家子,从落地那天开始就没有太平喜乐的,每一个人都想要登上九龙宝座,每一个人都在不遗余力的动用所有能用的关系蓄势待发,而这个无依无靠的皇子也是一样的。” 牧秦的手微微攥成了拳头。 “后来,皇子悄悄离开了草乌部落,用了手段迎娶了姜家嫡长女,有了姜家的保护和拥戴,又因诸多皇子之间明刀暗箭的争夺缓缓落下帷幕,他登上了九龙宝座。”齐宇珩回头看牧秦:“知道他是谁了吗?” “知道。”牧秦没想到自己的生父竟是这样一个背信弃义的小人! “每个人追求的不同,作为旁观者不该轻易指责。”齐宇珩转过身往回走:“依我看,若不是他,大霁国哪里有如今的盛世和平?他流落民间学了太多其他皇子学不会的东西了。” “皇叔,母后还好吗?”牧秦追上来。 齐宇珩摸了摸手上的扳指:“赤龙卫留在宫中,护卫的是姜皇后和皇上的安危,无需挂怀,既觉得势单力薄,不如趁此机会厚积薄发吧。” 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可就难了。 牧秦从这一晚后,主动和陈瑜说要住在袁炳义的书房里去,甚至连妞妞都不能过去了,除非必要的时候他都不出门。 陈瑜原本还想说一个生病的孩子,怎么开心怎么来呗,但转念一想这也好,一个人的企图心是很神奇的存在,能够创造奇迹的。 牧秦成了第二个乔斌,每天读书都到很晚,偶尔还有舞枪弄棒的声音,陈瑜会叮嘱牧秦要身体为重,牧秦只是笑笑。 同样,陈瑜见到了田寿昌一家。 看着面前跪着的一家七口还有旁边劳神在在的齐宇珩,陈瑜有些哭笑不得,只能平静的问:“你们很善于侍弄花草?” 田寿昌年近六十,古铜色的脸上沟壑堆累,听到陈瑜问话立刻跪爬两步往前,低着头几乎匍匐于地说:“老奴祖传的手艺,夫人尽管放心。” 陈瑜不习惯这样的礼节,有些不安的看了眼齐宇珩。 齐宇珩端着茶盏送到嘴边,见陈瑜看过来的时候,似笑非笑的挑了挑眉,落在陈瑜眼里,这人就十分欠揍了。 “那你们一家子都会吗?”陈瑜又问。 田寿昌立刻说:“是,儿子儿媳都会,我家老婆子也会的,三个孩子打小就学着侍弄花草,搭把手肯定没问题。” 陈瑜收了一家人的身契,叫来乔文带田寿昌一家七口去荒地那边儿。 房屋盖好了,缺少一些生活用品置办就行,倒不至于没地方安置。 乔文看到齐宇珩的时候,眼睛里都迸出笑意了,不过有陈瑜在,他不敢表露太多,乖乖的带着田寿昌一家去荒地那边。 书房里,只剩下陈瑜和齐宇珩。 “齐宇珩。” “燕归。”齐宇珩很有耐心的提醒陈瑜,并且嘴角的笑意更多了几分。 陈瑜抿了抿嘴角,别开头:“我借用就行,这身契还给你吧。” “怎么?还想学曲义父子那般?身契还给他们,给他们自由身吗?陈若瑜,你哪儿都挺好的,就是这种做派不对,你要知道这是御下的手段。”齐宇珩起身,走到窗口看向窗外。 “比如,现在你的作坊里掌事的是褚伟成,褚伟成是调香世家的传人,他有朝一日学会了本事离开作坊,你用什么约束他?” 陈瑜微微一愣。 齐宇珩又说:“还有那几个从慈幼所收养的孩子,你能保证这里面就没有白眼狼吗?” 陈瑜哑口无言。 齐宇珩转过身看着陈瑜,目光锁定陈瑜的眸子:“还是说,你没有经历过被人害的痛苦?没有经历过人情冷暖?” “我……。”陈瑜别开脸:“只觉得一样是人,这样不公平。” “公平?”齐宇珩走过来抬起手点了点陈瑜的眉心:“什么叫公平?今日你手里有他们的身契,他们跪伏在地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懈怠,若换过来呢?别人手里捏着你的身契,你可敢反抗抢回来?” 陈瑜从没想过这些,她又不是这种体制下长大的人。 “所以,你该知道那一纸放妻书意味着什么了吧?”齐宇珩垂眸看着陈瑜,看她脸颊慢慢的红了,就知道这女人肯定是动了火气了。 不知道怎么搞的,这女人在自己面前很容易发火。 “姓齐的,能不能别总扯到这上面来?”陈瑜是生气了,前面还被齐宇珩一句一句的质问给打击的迷迷糊糊的呢,后来急转弯又提到了放妻书上了,她怎么能不生气? 齐宇珩笑着倒退两步,转身走了。 陈瑜气哼哼的坐下来,用力的抓过来装着田寿昌一家子身契的盒子,抱在怀里。 丫的,要是自己有一天也受制于人了,有没有反抗的可能? 有,自己绝对不可能不反抗的! 反抗结果呢?陈瑜眉心拧成了疙瘩。 窗外,齐宇珩立在窗前,一字一顿:“奴欺主,杖毙!” 陈瑜唰就看过来了。 齐宇珩笑望着她:“所以,乔文去牙行招工,还得多用心才行。” “齐宇珩,你对我家的事情还真了若指掌啊。”陈瑜站起身走向窗口,两个人一个窗里一个窗外,对望着。 齐宇珩笑了:“因为,我中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