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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还是太早了,哪怕怀霜已经开始猜疑她的身份,她仍不想在这时就坦白,能多瞒住十天半个月也好。

    褚怀霜还记着妖息御剑的口诀,是白狼夫人从前传她的,道是遇上用不了灵力的意外,便能借此脱险。但她只在幼年时试过妖息御剑,怕口诀会不管用,在教游倾卓之前,她得自己先试试。

    见褚怀霜突然闭目调息,不多时还皱紧眉,游倾卓握着灵剑等了片刻,忍不住问:“师父可是在想心事?”

    褚怀霜摇头。她只是突然发现难以主动现出妖身,她丹田内有一道封印妖息的咒,如若她要主动现出妖身,必须将封印打破。但封印若破,她会立即恢复到半妖的状态,内息也会在一瞬间发生紊乱,有可能会直接冲断她的经脉。

    如果没有到紧要关头,她绝对不能动这个封印。

    思来想去,褚怀霜只能睁开眼,对游倾卓道:“倾卓,能否给我服用几滴血?”

    现在看来,反倒是“毓苓血”能让她自如地在人身与妖身之间更换状态。

    游倾卓愣了愣,而后明白了她的意思,遂放下灵剑,咬破唇,走到她面前,很自然地捧起她的脸。

    褚怀霜没想到她会这样喂血,还没来得及阻止,柔软便贴了上来,带着草药味的血腥气挤入她口中,刺激味蕾。

    回过神,褚怀霜立即扳过她的肩,逃也似的站起来,拭着唇幽怨道:“无需这样麻烦,只要将手指划一个小口子就好了。”

    游倾卓却含笑道:“不麻烦,师父。”顿了顿,“我怕疼,划破手指好疼的。”

    她一提怕疼,褚怀霜的心便揪了起来。

    小道侣怕疼,两辈子都怕得很,她怎就忘了呢?

    她目光一扫,瞧见小道侣的唇上还染着血迹,下意识伸手要为她擦拭,转念想到“毓苓血”不可浪费,伸出去的手顿了顿,最终搭上小道侣的肩,向她倾过去,将这些血尽数卷入口中。

    这似乎也不算什么麻烦事,只要不被旁人看见就好。

    她极少主动,这次姑且可以算是心血来潮,索性就好好地与小道侣贴了一番。

    四目相对,凝视小道侣时,褚怀霜心里不自地泛起甜味,似乎连饮下的血也不腥了。

    清理完这些毓苓血,褚怀霜立即盘膝而坐,片刻后,待她再睁开眼,狼耳与狼尾都生了出来。

    游倾卓蹲在她身边,为她整理衣袍。妖族通常都会穿特制的衣袍,以便让妖身能够舒适地伸展出去。褚怀霜仍然穿着长老服,狼尾巴又一次从衣服缝里挤出来,隐约有撑破衣服的迹象。

    摸着已经开始脱线的衣服,褚怀霜叹了口气,“看来以后要换件新衣服了。”

    “师父莫非要时常现妖身?”游倾卓略略有些惊讶。

    她早上叠被子时,放出灵识谈听过褚怀霜和寐雾的对话,知道褚怀霜不习惯也不喜欢以妖身的状态走动。

    褚怀霜迟疑片刻,点了点头。

    如果游倾卓决定公开“红鲤妖”的妖族身份,她便不能再授之以人族的修炼心法。

    哪怕玄仁宫的弟子有妖、魔、人三族,妖魔族因为体质的缘故,修炼心法和人族还是略有区别。

    因此,褚怀霜一旦将游倾卓收为亲传弟子,就必须用妖身和她一起体验妖息要如何在体内运转。亲传弟子的修炼不能由别的长老插手,这是玄仁宫的规矩。

    游倾卓揉着她的狼尾巴,却垂眸叹了口气,道:“师父……怀霜,你不必为我做到这种地步。”

    她没有明说是何种地步,但褚怀霜心知肚明,只是摇头,坚决地道:“我答应过的事,断然没有反悔的道理。”

    说罢,她伸手捞过尾巴,站起身,从桌上拿起灵剑,注入妖息。

    毛绒绒的大尾巴从手里滑出去时,游倾卓也跟着站起,看着褚怀霜执剑走到临近山崖的空地上。

    她还从未见过褚怀霜以半妖的状态御剑。

    褚怀霜很快便念动口诀,用妖息控制住灵剑,试了几次都觉得很顺利,心中一块大石总算落下。但瞥见游倾卓证目不转睛地注意着自己的一举一动,她脑中灵光一现,忽然想到了个验证猜测的好办法。

    如若游倾卓是重生者,应该是会用妖息御剑的。那她只要稍稍制造些意外……

    念及此,褚怀霜踏上灵剑,朝游倾卓道:“倾卓先在这里看着,将我方才念的口诀再记一记。”

    见游倾卓乖乖地点了头,她立即御剑离开平台,在半空中先是来回平移式地飞,紧接着开始控制灵剑做一些难度大的飞行动作。

    她御剑飞行时,柔软而蓬松的狼尾巴毛随风飘摇,如同蒲公英的绒一样,看得游倾卓心痒,很想马上扑过去揉一揉。

    谁料她念头刚落,忽听一声惊叫,待她愕然看时,本来还在御剑的褚怀霜,竟毫无征兆地往下方山崖坠去!

    “怀霜!”游倾卓大惊,失声呼唤时,人已大步奔到山崖边,不管不顾地向褚怀霜跃去。

    一瞬间,一段零碎的记忆从她脑中闪过:褚怀霜的身体在她面前急速下降,身上赫然穿着火红的嫁衣,她却被什么东西勾在半空,怎么也触碰不到褚怀霜,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坠入黑暗。

    “怀霜!!”似是突然遭了当头一棒,游倾卓又喊了一声,声嘶力竭时,只觉头部隐隐作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