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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突然这样客气,反而让褚怀霜更放心不下。如今她们已经到了乌雀族的地盘上,单冬凌又不能过问乌雀族的事,若是要发传讯给单冬凌,对方也未必会过来。

    “前辈似乎对我徒儿的血很感兴趣。”褚怀霜沉声。

    她记得清楚,舞袖是在尝过“毓苓血”之后,才对她们改了态度。

    舞袖以手指叩桌,闻言笑而不语。

    境界差距摆在那里,褚怀霜知道,不管对方的目的是不是毓苓血,她们眼下都没机会离开这里。

    游倾卓刚吃过亏,明白不能惹这只乌雀,索性扮作弱者,乖乖地依偎着褚怀霜,也不言语。

    她们不说话,舞袖反倒打开了话匣子。

    “约莫一千一百多年前,也就是你们赤龙族上上位‘毓苓血’携带者,她来过这座妖域。”舞袖看着自己狭长的指甲,道,“她并非从妖域入口进入,谁也不知她是从何而来,见到我们这些住民以后,她当即求我们将她杀死,并承诺奉上自己的血rou为我们所用。”

    “我们自然认得赤龙族人,也晓得这是个既受神明眷顾,又因此而遭到灾祸的被诅咒种族。那赤龙族人一心求死,我们就成全了她,谁知她屡次死而复生,哪怕毁得连个形都看不出来,也始终无法死去。”

    褚怀霜默然听着,不知不觉想起上辈子的小道侣,也是因着“毓苓血”的不死,被正道或邪修杀了一次又一次,最后是被困妖柱暂时压制血的药性,才得以真正死在她的剑下。

    “于是我们让她留了下来。”舞袖继续道,“但那个小丫头又怕外界的人找到这里,后来还是偷偷溜了出去,再后来,谁也没有听过她的下落,也不知她现在是生是死,有没有飞升妖界。”

    她托着腮,忽问游倾卓:“小家伙,你师父说,你们一离开此地,就要和邪修交战?”

    见游倾卓点头,她笑起来:“这种争斗毫无意义。你的骨龄才二十几岁,在外界如果有什么势力,就不会藏到这里来修炼了。那么,与什么人交战的时候,肯定只有你师父的家族会协助你。”

    说到这里,舞袖故意看了褚怀霜一眼,“你师父如果代表白狼族,那么整个白狼族将和抢夺‘毓苓血’的所有人为敌,不止是邪修;如果你师父代表玄仁宫褚家,那么利益牵扯势力会更多,情况恐怕更不乐观。你总不可能,想要你会受伤会死的师父,来给你铺路吧?”

    她说这话,自然是没有任何顾忌的,游倾卓还没听完就变了脸色,等舞袖说完,她立即为自己争辩道:“我与邪修交战,只是为了给我父亲复仇,把赤龙族从分家手里夺回,从未想过和其他势力为敌!”

    说罢,她自己都觉得这不可能。“毓苓血”的药效传了数千年,其拥有者六百年一诞,每过六百年,修真界都会掀起一场腥风血雨,直到拥有者逝去或是失踪,纷争方止。

    见游倾卓面露痛苦之色,舞袖又道:“好不容易来了境外妖域,那就不要出去了,让你师父利用势力威望,随便寻个理由,告诉外界你失去了踪迹,保管你一世无忧无虑。”

    像是生怕她反悔一样,舞袖还补充:“‘毓苓血’引发的纷争,我自然是见过的,凄惨非常,任何人被卷入其中,都没得好下场,或伤或死,家破人亡,大小宗门也因此没落,无异于浩劫一场。”

    游倾卓打了个寒颤。

    她遥想自己的上一世,便是在身份被发现后卷入各种纷争。泷诉将她占为己有,让她也成了双手染血的邪修,囚她在血池中,放她的血给部下治疗,无休无止地挑起战乱……

    正当游倾卓的思绪渐渐坠入绝望的深渊,眉心忽贴来一点温热。

    褚怀霜的气息,携着淡淡莲香,一起拂在她脸上,慢慢将她的不安抚平。

    “前辈,虽说这是件极其严重的事,但如今一切都还未发生,还有回转的余地。”褚怀霜平静地道,“我和她除却师徒,还有另外的关系。她是我的合籍道侣,无论她做什么选择,只要在我的原则之内,我便会倾力护她。”

    “是么。”舞袖饶有兴趣地看着她,“就凭你——区区一个分神期修士?”

    舞袖和二人说话时,茶摊上的其他乌雀族人依旧在继续做自己的事,与平时无异。

    褚怀霜只觉不久前的威压又一次袭来,舞袖的目光再度恢复冷厉,直击本心。

    她毫不畏惧地看过去,和舞袖对视。

    上辈子未能挽救的错,这一世,无论如何她都不能重蹈覆辙!

    良久,舞袖突然抚掌而笑。

    “有趣,有趣!”舞袖边笑边道,“好,单凭你的决心,兴许当真可以救你的小道侣。”

    她止住笑,正想说些什么,余光瞥见两名女侍已端着吃食和茶水候在一旁,便让她们奉上来。

    “小家伙刚才被吓得不轻吧?先吃些东西缓缓。”女侍们走后,舞袖把糕饼和rou干都推到游倾卓面前,而后朝褚怀霜一招手,瞬间将褚怀霜收入自己袖中,“至于你师父,我要稍微借走她一会儿。”

    她说完便施展传送术,走了。

    褚怀霜被她收在袖中,不知她要带自己去何处,又惦记游倾卓的安危,顿时焦急起来。

    “如果我没有看错,你脖子上那块玉,应该是赤龙族的族长令吧?”舞袖的声音从她头顶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