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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小的她从没见过这么大的阵仗，怕得一直拽着王阿姨的衣角。

    媛媛爸踹骂着赶不走jiejie，mama拼命扯拉也拽不走jiejie，就连远江哥哥都拽不走jiejie，jiejie紧紧抱着墙边的长扶手，衣服都扯破了也不肯撒手，死话要等媛媛姐手术完。

    最后jiejie还是没等到媛媛姐出来，媛媛爸气得上了头，差点厥过去，媛媛妈扑通一声给jiejie跪下了。

    “我家媛媛已经被你害成这样了！求你饶了我家老头子吧！我求你！”

    抱着扶手的jiejie用了太大的力气，咬得牙根都出了血，瞪着红肿的眼，看着仿佛瞬间苍老了十几岁的媛媛妈，突然松了手，任mama和远江哥哥将她拖走。

    jiejie当然没有真的走，她躲在很远的楼梯间，趴在门缝看着，根本不在乎过来过去的人怎么看她，全部心思都在那亮着的手术灯上。

    这一趴就趴到半夜。

    十几个小时的手术，媛媛姐还是没脱离危险，进了重症病房。

    jiejie不敢靠近病房，只能躲远了偷看，见医生过来就拦着问情况，医生的回答永远都是模棱两可，问了比不问还让人抓心挠肝。

    jiejie不分昼夜守在重症病房不远处，白天不敢过去，只敢夜里偷偷摸摸趴到门上的长条玻璃偷看。

    就这么吃不下喝不下的守着，一天两天还行，第三天中午，jiejie晕倒在楼梯间，mama趁机把jiejie带回了家，为了让jiejie安心在家养伤，还拜托护士每天拍张媛媛姐的照片给jiejie。

    这可比守在病房门口看不到人强多了。

    mama说，媛媛姐的病情已经稳定了，很快就能从重症病房出来。

    jiejie揪着mama的袖子问：“学校公布栏那照片，还有张一军的事，到底跟你有没有关系？！”

    “没有！绝对没有！”

    mama再三发誓，说她真的不认识张一军，否则天打雷劈！还答应jiejie，等她出来了，就带着jiejie亲自登门解释清楚。

    然而，没等到mama登门，媛媛姐病死的消息传进了家里，jiejie穿着单薄的卫衣不顾一切冲出家门，mama追了半条街都没追上。

    一直到半夜，jiejie都没有回来。

    寒冬腊月的，半夜又起了风，刮得窗棂啪啷啪啷响，mama开大了水暖，让她上床睡觉，裹上羽绒服厚围巾，骑着小绵羊出去找jiejie。

    去的时候是开着车的，回来的时候是推着的，路上结了冰，mama摔了，车坏了，mama也摔得一瘸一拐的。

    做了点吃的，骑着jiejie的自行车把她送去学校，mama又去找jiejie了。

    下午放学，她忐忑不安地走到校门口，看到的不是mama，是王阿姨。

    在王阿姨家吃了饭，回到家，天都黑了，mama和jiejie都没回来，望着空荡荡的家，她突然有点害怕，赶紧开了电视抱着泰迪窝在沙发上。

    挂钟滴答滴答走着，没有动画片，她看了一会儿就眼皮打架，刚进入梦乡，咔哒咔哒，门开了，mama和jiejie终于回来了。

    她赶紧坐直了扒着沙发边，激动地喊了声“妈”，那个“姐”字却没有出口。

    jiejie脸色青白的进来，卫衣裤子上到处都是泥，鞋还少了一只，像是根本没看见她似的，直接进了房间，砰地摔上了门。

    mama穿着加绒打底衫，搂着她的羽绒服，也是冻得抖抖索索。

    她问mama：“你干嘛不穿搂着？”

    mama看了眼jiejie紧闭的房门，叹了口气，什么也没说，去了厨房。

    不大会儿，mama做了面出来，她不饿，可是谗，吃了半碗，可jiejie却是怎么喊也没反应。

    半夜，正睡得香，jiejie突然从房间出来，依然是那身满是泥的卫衣，跑厨房拿了菜刀就要走，mama防着她半夜跑，又不敢反锁她的门怕她激动，专门睡在客厅沙发上，听了动静赶紧起来拦着。

    “滚开！我要剁了张一军！！”

    她从来没见过那么恐怖的jiejie，整个眼都是红的，好像动画片里的魔鬼！

    她有点怕，赶紧跑回床上钻了被窝捂住头。

    她听到mama在哭，哭着哀求：“庄媛媛已经死了，你杀了张一军也没用，你想想妈，想想爸，你要是有个什么事，你让我们怎么活？”

    jiejie的声音冷冰冰的机器人一般，依然重复着同一句话：“滚开！我要剁了张一军！”

    mama不肯让开，jiejie举起刀，哐的一声砍在了门板上，mama吓得腿都软了，跌坐地上，拼命搂着jiejie的腿。

    “你要去，先砍死我！庄媛媛那个害人精，死了都不消停，你砍死我，我去地底下找她算账！”

    jiejie举着菜刀站了好半天，转身回了屋，mama哆嗦着站起来，不等翻出钥匙反锁jiejie的门，jiejie突然冲了出来，拉开门就跑了出去，满楼道都是咚咚咚的脚步声，声控灯一层层亮起。

    mama大叫一声，哭着追了出去，门都没顾得锁，她哆哆嗦嗦从屋里爬出来，顶着门外冷彻骨髓的寒意，站了好半天，不见mama回来，也不见jiejie回来，这才关了门。

    看见门板上的刀印儿，她突然很害怕，眼泪吧嗒吧嗒掉着，她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了？媛媛姐死了为什么jiejie这么生气？为什么mama会哭？为什么jiejie要去砍人？

    死到底是什么？其实她根本就不懂。

    一直等到天亮，没有人送她上学，更没有人给她做饭，mamajiejie一直都没回来，中午也没回来，晚上也没回来，直到半夜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