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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怀远的反应很快,他的额间已经沁出了冷汗,在郑人王出手救他时候,他不知道这是一种救还是一种杀,只有快速地退到散花宫弟子身边才是最安全的,他几乎使出了平生最得意的轻功,他那一直不愿意出鞘的长剑也格开了前方的杀戮。直到站立在江吟的身边时候,他才松了一口气。

    “陈掌门。”江吟忽地唤了一声,那原本处在剑势中应接不暇的陈少肆身子一颤,叮当一声响,手中的长剑被人给击落。他转过身看着江吟那张娇艳的面容,一张脸涨得通红。江怀远会拿捏人心,这一点显然是跟江吟学的。

    此时,江吟慢悠悠地开口道,“我知道你要的是名声是权势,在八大剑派的人中,陈掌门年龄最小、功夫也是最弱的,可是这年轻何尝不是一种优势呢?君子剑派凭什么属于最末流?你说对么?”

    “之前你拍了高明悬一掌,是不是觉得心中很是畅快?”

    “你,你胡说!”陈少肆缩了缩脖子,有些心虚地应道。

    “只要你加入我散花宫,要权势就会有权势,要金钱就会有金钱,要美人就会有美人。你君子剑派不必屈居于其他剑派之下了。”江吟抛出来的诱饵很是令人心动。陈少肆是君子剑派的掌门人,这一脉弟子皆自诩为君子,可他们真的有君子之行么?

    “陈少肆,不要被这妖妇给欺骗了!”孔若愚大喝了一声。

    陈少肆听了这话心中火起,他怪叫一句道:“孔掌门,我虽是晚辈,但也是一派之掌门,你如此直呼我姓名,这是瞧不起我君子剑派么?”

    君子剑派要的是权势地位,那么西楼剑派呢?萧怀袖只想从晏歌的手中获得忘情心经。她对八大剑派和散花宫的斗争没有丝毫的兴趣,她门下的弟子与人缠斗间,也只是守,而没有那等凌厉的攻势。西楼剑派萧家与浣溪沙晏家有一层关系,许是看在浣溪沙的面子上,散花宫的人也不与他们为难。

    “光是孙钧一人,就可以对付八大剑派的那群人了。”掩藏在了暗处的归隐瞧着那一派乱象,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计无情在一旁观望,似是没有人将心神放在他的身上,而晏西海与晏清霜也是悄然立在一旁,只不过他们暗地中会出手,一出手便是致命的伤害。”

    “我们要在这儿藏到什么时候?”晏歌小声地问道。

    归隐轻哼一声道:“等他们两败俱伤。恐怕过了近日,这江湖上就不会再有八剑九侠之名了。”这群人中,唯有八大剑派是掌门人亲临,朝暮门或可有些许的折损,但那不会对他们造成致命的伤害。这局势一变再变,只要没有彻底地定下来,谁也说不准最后到底会是什么样的。浓重的血腥味在空气中蔓延,一声如同雷鸣震响般的大吼,李辟佛那壮硕的身躯倒了下来,而孙钧则是闷哼一声,猛地退后了几步,直到脊背抵着那冰冷的山壁。楚云暮的脸上很冷,没有丝毫的痛色。她身边的祝颂和文时飞此时也将撑不住,只要一刀“缩臂”就会永远长不出新的手臂,而那独臂之人也会变成“无臂”之人。计无情一个人架住了两把刀,他的脸上依旧是懒洋洋的,几乎没有人看清他是怎么移动的。被他架住的两把刀忽然间又飞了出去,将散花宫的“炎天君”何足道牢牢钉死在了山壁上。

    “好了,我忘尘阁又帮了你一个忙。”计无情拍了拍手掌,微微一笑。他低着头看着脚下那肥硕的尸体,忽然间踹了一脚。仿佛他这一脚有巨大的神力,那死人在他的脚下活了过来。李辟佛被称作是肥头大耳,他原本就是个肥硕之人,此时他的身躯更是不停地膨胀,像是一个圆滚滚的rou球。

    “啊!虫子!”两道怪叫声传了出来。

    谢小楼被李玉湖拉扯到了一边,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了那山洞的一脚。那边,也发出了一道声音,一个小孩子的声音。归隐来不及捂住小健的唇了,已经暴露了行踪。她在小健的耳侧低语了几句,便缓缓从那藏身之地走出。

    是敌人还是朋友亦或是一个不相干的陌生人?众人心中蔓延出了一股奇怪的感觉。只不过这容不得他们多想了,因为从李辟佛的躯体上飞出了很多的虫子,有人被这虫子咬上了一口,伤口立马就肿胀起来,脸色铁青、嘴唇红紫,最后变成了一具动弹不得的尸体。这些虫子只绕开了朝暮门的人,一时间山洞里响起了各种的怪叫。

    到底是哪一方的人马占了上风呢?山洞里腾起了一把明艳的火。

    散花宫的“朱天君”杨一柳死了,他临死前将朝暮门的祝颂拖下了地狱。没有人会去救君子剑派的陈少肆,至于北海剑派的汪宝溶与东海剑派的齐梦白,还残存着一口气,他们盘膝坐下,妄图将毒逼出体内,可没有解药,一切都不过是无用的挣扎。

    “这种虫子叫做‘一个不留’。”楚云暮开口道,她的脸上终于浮现出些许的疲惫。桑不留的外号也是“一个不留”,这是她们桑家弄出来的东西,谁知道还有什么在等待着。

    火被扔在了地上,被人给踩灭。江吟转向了归隐,开口道:“我会给你真正的‘十八香’,我也会解除江家与晏家的婚姻,只要你肯帮我杀了这些人。”说完这句话,她又转向了晏西海,“这件事情,我想你们晏家不会反对吧?”

    “不会。”晏清霜抢先应答道。

    “可是我反对。”归隐微微一笑道,“我已经不需要‘十八香’了,至于江怀远与晏大小姐的婚事,只要你们都死干净了,照样可以不作数。”归隐的神态很轻松,仿佛一出刀,就能够将这里的人都给杀尽。或许这只是用来拒绝江吟的说辞,可偏生给楚云暮一行人窥出了一丝希望。归隐岂会不明白楚云暮的心思,她又道,“你们朝暮门曾对我下手。”这一句话便摆明了立场,她归隐不会帮助朝暮门的人做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