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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都进了城你居然不知道!”陈太后听闻此事的时候大为恼火。 陈太师无奈道:“自从这禁军统领换了乐平公主以后咱们就一直很被动。这段时间里咱们安插在禁军里的人不是被皇上藉着先前郑韦那事革了职,就是被乐平公主调去了别处,使不上劲儿啊!” 郑韦逼宫失败,骆瑾和跟骆凤心藉着审查同党之机做了许多事,陈家的眼线心腹被抓了十之八九,偏偏事情涉及到谋反,陈太后跟太师为了避嫌还都不好说什么。本以为等这阵风头过去了能再慢慢培养势力,谁知紧接着就出了岷州这事。 “要不然我派人去天牢做掉他。”陈太师比了个杀的手势。 “皇上都见过他了,谁知道他说过些什么。这时候他要是死了,不就坐实了你心虚么?”陈太后扶着额头烦恼道。 这个岷州刺史,现在杀也不是,不杀也不是,左右都是个麻烦。这段时间皇上在朝中表现得如此强势,保不齐会藉着这次机会再拿他们开刀,即便扳不倒他们,也会想从他们这里讨到更多的让步。一再退让下去,等皇上的羽翼真正丰满了,他们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 她的长兄平襄王对皇上来说的确是个威胁,可是现在局势复杂,皇上不敢发兵,他们同样也不敢贸然动手。 只要不真正打起来,对皇上的这份威胁就能让陈家立于不败之地。周围还有那么多心怀不轨的势力虎视眈眈,如果陈家真想动皇位,就必须先拉拢征西王等人,不然一旦他们跟皇上斗得两败俱伤,征西王和定南王就会立刻打起勤王的旗号坐收渔翁之利。 可是拉拢就意味着要让出现在享有的很多特权,而且还有被卸磨杀驴的风险,不到万不得已她并不想跟这些人合作。 陈太后说要写信跟大哥商量一下,打发走了弟弟,现在信还没写完,听报皇上来了,忙将写了一半的信纸藏起来,来到殿中与骆瑾和相见。 “皇上怎的这么晚了还没休息?”两人坐下后,陈太后奇怪地问。 骆瑾和望向陈太后,回以同样的问题:“太后又是为何这么晚了还不休息?” 陈太后笑了一下,说道:“入秋了,天干物燥,不好安眠呐。” “朕有一味良方,可助太后睡个好觉。”骆瑾和的眼睛跟骆凤心很像,或者说这两兄妹在这方面都跟老皇帝很像,只不过骆凤心这几年总是冷着脸,看起来非常冷漠,跟老皇帝晚年时候一样,而骆瑾和看人的时候更加温和,更像老皇帝年轻的时候。 想起年轻时候,陈太后稍微晃了下神,稍待了片刻才问道:“皇上有何办法?” 骆瑾和招了下手,崔永福双手捧着一本册子呈给陈太后。陈太后面带疑惑地接过册子翻了几页,越看越心惊。 “这是岷州刺史刘成业在狱中交给朕的账簿,朕拿到手后再没给旁人瞧过,太后是第一个。”骆瑾和道。 陈太后一时猜不到骆瑾和此番前来的用意,心思转了几弯,挑了个不会落入陷阱的问题装糊涂:“朝堂上的事哀家很久不过问了,不知此物与良方又有何关联?” 骆瑾和哂笑道:“太后虽不过问朝堂上的事,但陈家上上下下哪个不要您来cao心呢?世人都道太后与太师二人卖官鬻爵、贪得无厌,将朝廷搞得乌烟瘴气,乃国之蠹虫也……” 骆瑾和这话让陈太后当即变了脸色,这事大家心知肚明就罢了,这会儿骆瑾和却当面说出来,若非想要打开天窗说亮话,就是想跟他们硬碰到底了。 只听骆瑾和又道:“然而朕却知道,太后与陈太师还是有些不同的。平襄王私下养的兵早就超过了实际上报给朝廷的人数,这军费物资从哪儿来?您一步一步呕心沥血爬上皇后的位置,如今又当了太后,眼见着发达了,兄弟姐妹各路亲戚们无人不想要分一杯羹,无人不想要搭上一份荣耀。” “朕听闻前些时日您的堂妹辰国夫人过寿,潞阳城凡里是去她府上说一句吉利话的都能得到三颗银珠,若是能逗得她一笑,便可得五粒金珠。一粒金珠有三四钱重,五粒就是二两黄金,十二贯钱,可买二十余头猪、两百斗大米、四百只鸡!当日得到金珠赏赐的不下百人,还不算其他宴会开销,便是昔日先帝五十大寿时也不曾花费过这许多……” 骆瑾和略一停顿,盯着陈太后越来越难看的表情意味深长地问道:“以辰国公和辰国夫人的月俸,怕是支撑不起这么大的手笔吧,那这笔钱又从哪儿来呢?” 这些话句句戳中了陈太后的心,外人都说她捞了很多钱,可实际上呢,她捞的钱多,花销也大,根本堵不住陈家这口大窟窿。 “当然了,朕今日来并不是想跟太后算这笔账的。”骆瑾和不等太后开口辩解,继续道:“朕说了是来给太后送安眠良方,这本账册就交给太后保管了。朕想这段时间太后可能对朕有些误解,朕与陈家从来就不是对立的,陈家助朕登上皇位,朕又怎会不知恩图报?希望太后莫要再日日忧思不断,这样你我二人才都可以安心入眠。” 说罢,他站起身来,与陈太后告别,行至殿门口,忽而又转回身来:“对了还有一件事,朕已经决意下旨立曹淑妃为皇后,待明日便教礼部去准备吧。” 骆瑾和走后,陈太后手握着账册呆坐了许久。 陈茗夕好奇地问道:“太后,怎么皇上忽然转了心意?之前不是无论如何都不肯立曹淑妃为后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