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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区区一本账册如何做的了证据?”陈太师从容不迫地说,“这种东西在你手上岂不是想怎么写就怎么写?”

    “不止账册,我还知道前任岷州刺史贿赂了你哪些东西。前任岷州刺史王史昌为了调回京城,在任期间在岷地大肆搜刮财物,共计贿赂你白银七万余两,十尺高的镶金夔角杯两只、半人高的珊瑚树一座,还有十余件墨玉器皿、好几箱珠宝古玩。”

    刘成业说完朝骆瑾和不停磕头:“岷地本来就穷,再由得他这么一搜刮,民怨更深。臣接任岷州刺史以来每日都如同坐在火坑上一样。此番灾民作乱,不光是水灾一事,实在是积弊久矣,请陛下明察!”

    “一派胡言!”刘成业口中的王史昌也在现场,听闻自己旧事被揭发,恼怒地呵斥刘成业说:“你自己挪用了朝廷的拨款,还要污蔑我跟太师。我能升迁凭的是自己的政绩!我在岷州三年,岷州从来没出过大的乱子,百姓安居乐业,一到你这儿连刺史府都被人抢了去,问题究竟出在谁身上根本不用多说!”

    “那是你运气好!”刘成业打心眼里为这事气恼,他在岷州的任期马上就要满了,就等着秋后调任呢,要不是苍江决堤,这笔钱的问题根本不会暴露出来。

    两人吵吵嚷嚷,主审官拿起惊堂木一拍案桌:“肃静!”

    殿中安静下来,主审官转向骆瑾和问道:“陛下,您看现在该如何决断?”

    骆瑾和靠在龙椅上揉了揉眉心,脸上的疲态十分明显:“现在的问题是这笔钱到底去了哪儿?既然刘刺史说他贿赂了太师许多东西,那便着人按这账册去太师府里搜上一搜,太师可愿意啊?”

    陈太师略一欠身,神情坦荡道:“陛下既然下了旨,老臣自当配合。”

    骆瑾和略一点头,朝殿下站着的骆凤心挥了挥手,忽然又顿住了动作,改口叫了站在骆凤心身边的瞿皓。

    “瞿将军,就由你带人去太师府上看看,包括太师名下的所有田庄别院,务必搜仔细了。”

    瞿皓领命而去。大家又看向骆瑾和,却见骆瑾和半闭着眼撑着头,既不开口议事也不叫退朝,看这意思竟是在等瞿皓的消息,非得要在今日等出个结果来。

    中午百官在廊下用过午饭,下午又接着在殿中等候,一直等到日头西斜瞿皓才带着人回来了。

    “回禀陛下,太师府中及其余田产住宅尽数搜查过了,并不见册中所录之物,亦不见刘刺史所述的大笔银钱以及夔角杯、珊瑚树等珍宝。”

    “不可能!”刘成业慌了,大声叫喊道:“他定是知道岷州出事,把这些东西处理掉了,我没有说谎,我没有说谎!”

    骆瑾和撩起眼皮看了眼瞿皓,瞿皓又禀道:“京城里的所有金铺、当铺、钱庄也去查过了,不见有这些东西,近期也没有大笔异常钱款流入。”

    待瞿皓话一说完,陈太师便反讥刘成业道:“这下足以证明老夫的清白了吧?你说你给我送礼有十余年了,难不成我十几年前就知道有今日,知道你有这么本账册吗?”

    他嘴上说得沉稳,实际上还是心有余悸的。

    他这些年收授了大量贿赂,要想处理得神不知鬼不觉的确需要些时间。虽然刘成业的那本账本算不得铁证,可是如果皇上当日拿到这本账册以后立刻藉着这个名义搜查他的府邸,总能牵扯出些别的事来。

    “我没有说谎、我没有说谎!这殿中站着的,你、你、还有你们!你们干过什么你们心里都清楚!难道你们就愿意一辈子巴结着他看他脸色吗?!”

    刘成业见如今账本是不管用了,便指望拉更多人出来给他作证。可那些被他点到名的官员无一不黑着脸,并没有人吱声,再看龙椅上坐着的那位,眉头紧锁,似乎对这个结果很是不悦。

    不、不能这样,今日扳不倒陈太师,皇上还能等下个机会下下个机会,可是他就一定会被处死……

    “你们说话呀!说话呀!”刘成业想到自己死期将至,悔不当初,但又很不甘心,他说的虽然不全是实情,但也差不离了。在场的这些人都是心知肚明的,却没有一人肯出来作证。

    他拖着叮当作响的锁链想要去抓几个人质问,被侍卫拦了回来,几番来回之下已现癫狂之色。

    王史昌出列奏道:“刘刺史贪赃枉法、欺君罔上,辖地灾民□□之后不思平乱,反而弃城逃跑,如今又咆哮公堂、污蔑同僚,还请陛下定罪!”

    骆瑾和稍微坐直了身子,望着刘成业道:“刘成业,你口口声声说是太师向你索取贿赂,你既然冤枉,为何不将此事向先帝秉明?朕若没记错,元丰三年,你任平水县令的时候,先帝曾南巡至那里,你既然十几年前就被迫行贿了,怎的当时不把这事面呈先帝?”

    “这……臣、臣……”刘成业辩驳不出。

    “你挪用修堤费却是事实,欺上瞒下、弃城逃走,仅凭这些已经足够问斩了。”骆瑾和说罢呼来侍卫:“来人,把他带下去关进天牢,秋后处决!”

    刘成业被带走后,骆瑾和靠回龙椅上对负责此案的刑部主审官说:“如今看来这修堤费确实跟陈太师无关。可是这么大笔钱,就算被花了也该有个名目,花了多少,花到什么地方去了,还剩下多少,不能不管,都要给朕查清楚了。”

    那名官员领命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