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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愈睁大眼睛,露出惊奇的神色,用眼神鼓励她继续。

    “我把刀抽出来,握在手里,继续往前走,希望能快点找到出路,然后我看见前面路口有一个人影,高兴坏了,飞快跑向她,跑近了之后,才发现她是个小女孩,大约十几岁,她安静地站着,听见我的脚步声后,转了过来,抬起头看我。”

    楚愈突然打断了她,“她是披着头发的吗?”

    “她……”何蓝眼睛往上瞟,“好像是的,头发长长的,她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我手上的刀,然后她伸手在刀尖上一抹,手指将上面的血迹晕开。当时我被她的举动惊到了,问她在干什么。她说:‘你是迷路了吗?需不需要我把你带出去?’我当时一听,连忙点头,那小姑娘真认路,没过多久就把我带到森林公园的大道上,路边有了指示牌,认起路来就容易多了。”

    木鱼又忍不住抬眼看她——这难道是助人为乐的真情故事?

    “我最后问她,她是不是住这里面,父母是不是里面的工作人员?她没问答,后来我向她道别,她挥着手,对我说:‘那只黑狗是我最亲的人,等我长大,我会像你杀死它那样,杀了你。’”

    故事讲完,木鱼抬起头,一动不动看着何蓝,面无表情的脸上露出没有感情的疑惑——这难道是一只狗引发的血案?

    而何蓝,则专心致志看向楚愈,等待她的回复。

    楚愈微微偏着头,听讲述听得聚精会神,她沉默了片刻,略一抿嘴,“嗯,我大约知道情况了,看来这小朋友确实可能有精神上的问题,不过你当时有向她透露你的信息吗?”

    何蓝面部肌rou在发抖,“我说了,我告诉她我的名字,因为她热心带我出山林,为了表示友好,我就说:‘我叫何蓝,你可以叫我何阿姨,我住在珞玉市,以后可以来找我玩。’”

    木鱼:“……”

    这就是传说中的自报家门?

    楚愈眉头一皱,显得紧张而关切,“何女士,谢谢你提供这些关键信息,这对我们搜查犯罪嫌疑人帮助巨大,以后如果想起什么细节,随时联系我!”

    说完,楚愈拍了拍她的手,何蓝笑得很勉强,嘴唇努力上扬,眼周围肌rou却一动不动,然后眼睛使劲眯起,整体看上去像是面对风沙,微笑着迎风流泪。

    出来旅馆,木鱼目不转睛看着前方,“她说的是真话吗?”

    楚愈挑起嘴角,“编的,不过这也反应了她的意识和潜意识,有很多意象影射,可以提取出来。”

    回到对面租房,方大托在厨房里做饭,宋轻阳在做俯卧撑,她穿着运动背心,背部流畅的肌rou若隐若现。而小月湾拿着拖把,在来来回回拖地,见楚愈回来,她目光中的感恩戴德溢于言表——感恩,楚愈真的没把她卖掉当童养媳!

    见恩人回来,小月湾急忙凑上来,帮楚愈拿过包,“老板,你想喝红茶还是绿茶还是奶茶?”

    楚愈微微一笑,“倒杯水就行,现在条件艰苦,就不喝茶了。”

    “好勒老板,要放糖吗?七分甜还是三分甜?”

    楚愈往沙发上一座,俨然的大老板风姿,“二点五分甜。”

    木鱼在旁边冷眼瞧着,小声嘟囔,“还好不是3.1415926分甜。”

    没过多久,小月湾把杯子递上来,“老板,您的甜白开,请慢用。”

    木鱼提着电脑包站一边,眼神相当犀利,“小老妹儿,我的呢?”

    “你?”小月湾一转身,才意识到后面有个人,“我再去倒一杯。”

    楚愈端着水,边喝着,边到厨房,靠在门框上看方大托忙活,“咋不使唤小月湾做呀,那孩子看起来手脚挺勤快。”

    方大托往锅里放上油,烧热,“我怕她下毒。”

    楚愈嘴里包着水,忍俊不禁,又不能张开嘴笑,只能憋着,肩膀剧烈抖动,用腹语在歌唱“哈哈哈哈哈哈”。

    “托托,你是不是怕月湾小朋友抢了你的位置,从此方大厨失业,被楚处长辞退,成为无业游民。”

    方大托背对着她,没回应,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进行疯狂暗示:快,快哄我,使劲哄!

    其实能捡到方大托这么个处员,楚愈感到三生有幸,他毕业于军事院校,神经科学和刑事科学技术双学位,又经过两年魔鬼军事训练,警体课和法律课都优秀结课。

    本来他被分配到盆川省省厅的技术部门,却被楚愈盯上了,向徐怀俞把人要了过来,方大托进来时,受宠若惊,羞答答地问为什么选他?

    楚愈邪魅一笑: 因为你会做饭洗碗熨衣服。

    不过事实证明,方大托没有辜负楚愈的厚望。在工作上,他是楚愈研究工作的万能助手,生活上,凭一己之力,挑起调查处四人吃喝拉撒的重担,每天只要没有任务,他就变着法做营养套餐,给她们补身体,还经常在室内巡逻,一见脏衣服马上洗,保证大家衣服都是香味缭绕,芬芳扑鼻。

    这个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的好处员,完全可获得“超人处三好处员”奖状。

    此刻见三好处员闹小脾气了,大领导楚愈坏心一起,把水杯放下,不解风情地丢下句,“今天中午你们吃吧,吃完帮我查望江市六年前的失踪女孩,年龄十一到十三岁,我带着小月湾出去下馆子了。”

    方大托一手掌勺,一手拿着盐,侧过头,眼睛睁得斗大,“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