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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

    两个人吃着早饭没再说话,赵斯亦盘算着今天空了一天,是不是能去练练舞,刚要换衣服,手机却响了起来。

    陌生的号码,并没有备注。

    “喂?”

    他一边套袜子,一边说:“你好。”

    对面没说话,赵斯亦奇怪的皱了皱眉,想挂掉,但又可以听到一点淡薄的呼吸声,就迎在耳框里。

    “你找谁?”

    赵斯亦又问了一遍,然后才听见电话那头的声音冒出来,和这一个多月每天都听到的一样:

    “是我,江城。”

    赵斯亦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神情微微有些凝滞。

    这好像是很久之后的,江城第一次给他打电话。

    不像在片场,两个人面对着面,旁边有董东东,有费大金,有陆野,有几十个场务剧务服化道,时时刻刻提醒他,他是夏棋。

    赵斯亦莫名有一种真实的自己在跟江城打电话的错觉,心跳快了两拍。

    “今天有空吗?”

    江城没听到他的回答,皱着眉又说:“出来跟我磨炼一下演技。”

    “???”

    赵斯亦拧这脸,他想说都什么时候了,您大少爷还想着磨炼的演技?

    但他并不敢驳江城的面子,毕竟这可是江城主动打的电话,如果拒绝,可能对方会直接跟他老死不相往来。

    赵斯亦努努嘴:“怎么磨?”

    电话那边顿了一下,随后平静说:“先学习。”

    听起来有模有样,想磨炼先学习。

    赵斯亦挂了电话,才依稀想起费大金提过的,江城昨天回了北城。

    他看看自己手机里记下来的地址,是邺城的市中心,眉梢动了动。

    北城飞过来不长不短也要四个小时,再加上坐车,江城居然这么早就到了。

    赵斯亦换了一身没穿过的宽松休闲装,兜里装上两个小番茄,最后一次乘坐小宝马,很快到达了地点。

    然后他才发现,什么叫做学习。

    眼前一栋大楼,上面挂着几个斗大的字:IMAX邺城广场店。

    赵斯亦:“......”

    他带了一顶咖色鸭舌帽,遮了一大半自己这张会引起注目的脸,但还是不由的想骂江城——这个“补习班”,“同学”会不会太多了点?

    好在不是休息日,人并不算太多。赵斯亦在门口没站几分钟,很快就看到一辆红色跑车开了进来。

    惹眼到不能再惹眼的Veneno红色毒药,远远看过去,就像一栋几千万的楼平移了过来。

    他下意识觉得有点眼熟,没来得及细想,就看到一个熟悉的清俊身影从里面钻出来。

    江城没带帽子,也没带口罩,宽松的黑色卫衣上一只暗钻刺绣的蝶,像是从哪本书里走下来的帅气多金男主角,连容貌和气质都是惊人的一致。

    在邺城这样的城市,几乎是不敢想的画面。

    赵斯亦不得不承认,这样的江城太让人想注目,几乎挪不开目光。

    可问题就在于,他是江城。

    而这里,是电影院。

    赵斯亦心里的小企鹅疯狂颤抖,他很想问一声,自己今天是来“磨炼”演技的,还是来动物园当猴的。

    城市不大,车位很宽松,电影院门口就是停车场。江城下了车之后没几秒,仅仅是从车位走到赵斯亦旁边的功夫,门口已经幽灵聚魂一样慢慢飘来了很多人。

    赵斯亦赶紧低下头,他觉得自己今天包的还挺严实,只要不声张,应该可以被当成路人,蒙混过关。

    “这里。”

    “......”

    偏偏有狗叫了一声。

    江城走过来,看了一眼包的像粽子的赵斯亦,冷脸皱眉:“......你不热?”

    赵斯亦:“......”

    我怕我摘了帽子你马上就被画成那个啤酒肚。

    他没说话,江城眸色微微一暗,也没再问,两个人一路上了电梯到顶层,江城才淡淡问了一句:“想看什么?”

    赵斯亦隔着帽檐,有些看不仔细江城的脸,但他感觉江城的脸色比平常要差一些,像是没怎么睡觉,眼底一丝倦意。

    “远归人的年代?”

    “玩具总动员?”

    赵斯亦赶紧闭嘴。

    江城站在售票机前,表情有一瞬的凝固。

    随后像是做了什么很艰难的决定,冷着声音:“台词不好,是要学习一下配音。”

    赵斯亦:“......”

    两个人取完票,江城后面已经跟了不少粉丝,只不过因为是非公开行程,没有人敢上前打扰和搭话,只是举着手机围在旁边。

    赵斯亦有些担心的看过去一眼,他不知道如果江城在这个节骨眼被拍到和自己一起看电影,会有多大的影响。因为这个想法,甚至这一路上,他都在找机会溜号。

    “你就这么学习?”

    晃神的功夫,江城已经从柜台前走回来,他把两杯可乐塞到赵斯亦手里,面色冷淡说:“你看得见?”

    赵斯亦没说话。

    他知道江城指的是他的帽子,也许还有口罩,却并没有动作。

    好像站在风暴的中心,他并没有权利摘下这些东西,隔着这一层屏障,既能保护自己,又能让江城避免受到牵连。

    就像他莫名穿了一套新衣服一样,即使再开朗再不在意,也会在巨大的舆论压力下做出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