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节

    不需要多久,他们就会拥有掀飞金字塔的力量。

    “这是一件颠覆时代的大事。”依兰毛线球呆呆地在桌面上蹦了几蹦,“如果说出来,我就是下一个‘魔术师’,他们会及时把我干掉。”

    他看着她这副蠢样,心里很难得地没有翻涌恶意。

    他有一点犯懒。

    他扯了扯唇,眼神放空,语气飘忽睥睨:“有我在,谁能动得了你。”

    依兰小毛球呲起了毛,像是挨了一闪电。

    她小心地转动黑眼珠,望向他。

    灰色大毡子里裹着小小的身躯,他缩在大木椅里,面孔惨白,困倦地闭上了眼睛。

    今天这具身体十分疲惫,体力透支得非常厉害。

    “嚯。”依兰轻声嘀咕,“说大话,谁不会。”

    他和她,现在就是行走在悬崖半空的钢索上。

    一旦走错一步,就是粉身碎骨。

    无论是‘依兰态’的他,还是‘毛球态’的依兰,都非常容易被解决。

    得保住维纳尔才行啊……

    *

    维纳尔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房间的。

    敞着腿坐在木床上喘息时,他发现自己又被那个黑发女孩狠狠地耍了——她如果愿意和他欢好,今夜难道不是天时地利吗?

    在和她的‘对决’里,他步步落于下风,被她占据了绝对主导地位。

    不,不能再这样下去……

    维纳尔恨恨地磨牙:“依兰·林恩,明天,我一定要在丛林里征服你,一雪前耻!”

    放完大话,他不禁又有一点沮丧。

    她……时而天真得像光明天使,时而邪恶得像魔鬼罂粟。

    怎会有这样的女人!

    小公爵的心脏怦怦乱跳,他开始患得患失,担心明天自己会不会被她压制得雄风不振?

    想太多的维纳尔凄惨地失眠了。

    第13章 相拥而卧

    依兰蹲在桌面上,烦恼地望着灰毡里的恶魔。

    明天,他就要收割维纳尔了。

    无论从哪一方面考虑,她都必须阻止他!

    她绝不能眼睁睁看他杀死维纳尔。

    怎么做?

    如果拖住维纳尔,不让他独自进树林的话,恶魔应该就没什么办法了吧?

    只能先这样,拖一天是一天。

    依兰郁闷地把尾巴卷成了圈圈。

    想想明天和维纳尔的对话,她感到一阵窒息——

    [维纳尔,不要去树林!]

    [天哪,依兰,难道要在这里,当着导师和骑士们的面做吗!]

    依兰小毛线:“……”

    她真是要被恶魔气炸了!气成豚鱼!

    她凶狠地盯着他。

    他已经睡着了好一会儿,脸色苍白,毫无生气,要不是时不时皱一下眉的话,他看起来简直就像一具女尸。

    依兰放松了身体,趴在桌面,一对小眼睛垂在木头边缘,瞪他。

    看自己睡觉是一件很催眠的事情。

    她的眼皮很快就沉沉地坠下去。

    噩梦降临。

    依兰梦见自己和恶魔交换身体的事情被光明神殿知道了。

    神官们捉住她,把她装进麻袋,扔进了雪山下的塞纳冰湖。

    好沉、好冷……

    她拼命挣扎,但手脚都被紧紧束缚,衣裳又重又湿,体力迅速消耗。

    她憋着气,肺快要炸了!

    没有人能救她……

    她好累。

    她憋不住了,终于,她自暴自弃地吸了一口气。

    并没有呛水。

    ……咦?

    她挣扎着睁开了眼睛。

    眼前一片模糊,她发现自己缩在宽大的木椅子里面,身上贴着冰冷的湿衣裳,外面又裹了一条不透气的大灰毡。

    原来天亮了,她换回了身体。闷在一堆湿布里面睡觉,害她做了那个沉湖的噩梦。

    依兰:“……”

    这样睡一夜,恶魔他就不觉得难受吗?

    她扶着椅子,用尽了全身力量才站起来。裹在身上的灰毡,就像梦中那只挣不开的麻袋一样,又冷又沉地贴着自己。

    她浑身发抖,地面好像是棉花做的,踩上去软软的,踩不实。

    “糟糕,生病了。”她迷迷糊糊抬起手,摸了摸额头。

    也不知道烫不烫。

    她撑了撑桌面,然后摇摇晃晃向前走,想要躺到床上去。

    刚挪出一步,身体就失去了控制,软绵绵地跌倒。

    脸没着地。

    有人接住了她。

    眼前世界微微摇晃,依兰吃力地眨了眨眼睛,抬头望去。

    恶魔脸色很臭。

    他单手勾着她的腰,把手中的革包往床上一甩,然后非常不见外地扒掉灰毡、开始脱她身上的湿衣裳。

    “不要……”依兰大惊。

    她的反抗又细又软,毫无作用。

    他冷冷地笑:“用我的身体时,不是很喜欢光着身子跳来跳去吗?你还知道害羞?”

    依兰:“……”震惊又无措。

    他说的,好像是事实啊!

    但是不对……肯定有哪里不对!

    她的头又重又疼,脑袋里像是装满了土豆泥,根本转不动脑子。

    他冷着脸扒了几下,发现湿裙子粘在了身上,很难脱下来。

    干脆随手一撕。

    “刺拉——”

    破烂的长裙被他随手扔在墙角。

    依兰又晕又羞,但她也不得不承认,扒掉这身湿衣裳,真是太舒服了。

    他把她转了一面,‘刷刷’撕掉贴身的小衣裳和小裤裙。本想给她穿上另一套衣裳,想想嫌麻烦,干脆把她光溜溜往床铺里一摁,裹进棉被里面,像卷羊皮卷一样弄成一条,推进床铺。

    依兰:“……”羞愤欲死。

    他睨着她通红的小脸。

    想起了昨夜。

    大半夜他被冻醒,浑身疼得要死,嗓子干哑,手脚绵软无力,眼睛乱冒星星。

    他想起身拿水,却两眼发黑天旋地转,摔回了椅子里面。

    而她,呵,这个无情无义没心没肺的东西,趴在桌子上睡得打呼噜。

    怎么叫都叫不醒。

    他已经不记得自己有几万年没有这么暴躁过。

    他当时的打算是,天一亮换回身体就把她扔到河里去。

    但在忍耐了一夜之后,他终于还是决定顾全大局,等她病好了再收拾——万一不小心把这病猫弄死了,岂不是要连累自己?

    撑到天亮,他替她取来了革包,纡尊降贵亲自给她换衣裳。

    她居然还摆出一副吃了亏的样子。

    早知道不如扔河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