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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清怀得了兄弟名下的东西,“深觉愧疚”,每月给他一大笔零花钱,他想怎么花都可以,而万福又是玩乐的一把好手,整日里带着他游手好闲吃喝玩乐,闯了祸也给他摆平,他这性子,大多是这好哥哥给养出来的。

    这样看来陆家多半是败在在陆清怀手上,故而他要是想完成任务,就要一点点的,把该属于他的东西拿回来。

    万福这样子,余浮用腿毛都想得到是谁授的意,于是扯出一丝笑,慢条斯理地问:“那你的意思,是我爹做错了?”

    万福闻言手一抖,忙到:“不敢。”

    余浮开心地笑起来,眉眼弯弯,身体往后一靠,傲然道:“那王槐自是比不上我。”他肯定没我帅!

    万福从反光镜里偷偷看他,见他脸上又恢复了平时的桀骜,心里一松,刚刚他为什么会有种二少爷在冒冷气的错觉?

    王宅在法租界,与陆家还有好一段距离,余浮闭目养神,今天起得太早了,困得他直打哈欠。

    忽然,他觉得车似乎停了下来,连带着周遭也安静了一瞬。

    余浮睁开眼睛往窗外看去,他们的不远处停了一辆车,一名身着黑色西装的人从副驾下来,走到后面,小心地打开了车门。

    余浮最先看到的是一只锃亮的皮鞋,比他上上个世界的程序员师兄脑门还亮,然后是包裹在黑色西装裤里的笔直长腿,再然后,一个英俊无比的人从车门里升了出来。

    对,就是升,他一站直身体余浮就觉得他好高,而且比例十分之匀称,堪比他见过的最顶级模特。

    他脑中又自然地冒出一个名字,杜望亭,信息量太大,他一时间差点忍不住爆粗。

    这他妈还是人吗?近乎白手起家的商业大亨,上海所有的生意他几乎都有沾手,少时尝遍世间冷暖,成年后杀伐决断只在他一念之间,心狠手辣六亲不认,得罪他的人都没有好下场。

    然而抛去这些,他今年也不过才25岁。

    杜望亭似乎是赶着去哪里,可前面人太多了,黑西装不耐地推了下前面的一个妇人,那妇人被吓了一跳,篮子里的鸡蛋滚了出来,正好砸在杜望亭身边,蛋液溅上了他干净的鞋面。

    妇人一见到他,脸色都吓白了,呆呆站着不知所措。

    杜望亭全身都十分整洁,连头发都打理得一丝不苟,这样的人定是有着极致的洁癖,连余浮此时都为那妇人捏了把汗。

    他面色冷峻,往那里一站,空气都冷的凝固起来,周围所有人都大气不敢出。

    杜望亭抬起了手,手上戴着黑色的皮手套,就在众人以为又是一场血雨腥风时,却见他轻轻地托了托妇人手上的篮子,把快掉出来的鸡蛋摆好,又拿出一枚银元放了进去。

    余浮看到他的口型:打碎的鸡蛋。

    接着杜望亭轻飘飘看了黑西装一眼,丹凤眼中未见威压,那人却立马对妇女鞠了个躬,最后他微一颔首,便带着人走了。

    余浮目不转睛地看着,却见杜望亭的背影不易察觉地顿了顿,似乎往他这边侧了下脸,他心下一跳,赶紧收回目光。

    直到过去了好久,王宅都快到了,余浮还深陷于大佬的光芒中无法自拔。

    余浮对系统怨念道:“要是我生作他儿子该多好,我一定会心甘情愿地叫爸爸。”

    系统:“……”

    “二少爷,到了。”

    万福跟在余浮的身后,任劳任怨地拎着那过于丰厚的礼物,没办法,本来是老爷交代让少爷自己提的,可是刚刚看到少爷的表情,他就不自觉地把手伸了过去。

    王宅的下人将他们迎了进去,余浮一进门就看到了满厅的人,所有的目光都聚在他身上。

    余浮挑了一边眉毛,目光巡回了一圈,除了王家的人,里面还有一些他过去的“老朋友”。

    王槐坐在中间的沙发上,身周围了一圈王家人,正面色不善地盯着他。

    余浮让万福把礼品放下,自个儿找了个地方坐下,漫不经心地理了理袖口的褶皱,似笑非笑道:“我倒是不知道王家有那么多人,开家庭聚会呢?”

    来看热闹的人尴尬一笑,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他坐的是个小矮凳,岔着腿,两只手分别搭在膝盖上,明明比其他人矮了一截,但他威名远扬,气势倒显得讨伐者还足。

    他对着王槐一笑,下巴点了点其他人,连王家人也包含在内:“王少爷,今儿个是咱俩的恩怨,那么多人看着是不是不妥?”

    王老爷大怒,一拍桌面:“你不要太过分!不要以为我王家怕你陆家!”

    这老头怎么跟他爹似的火气重,动不动就吹胡子瞪眼?

    余浮想要是真当着那么多人面我还不崩了人设?继而他伸出两根手指:“两个选择,一,闲杂人等退散,不然别想我低这个头。二,今日天气甚好,我觉得与其浪费时间还不如回家睡觉。”

    王槐的头上包了圈纱布,眼睛几乎被遮了一半,他不知转脸对家人说了什么,王家人虽不忿,但也招呼着其他人一起退了下去。

    余浮见人都走了,起身慢悠悠地走上前,正纠结着怎么开口,是拍着他肩膀亲切地说小老弟大哥误伤了你实在是不好意思,还是凶神恶煞地道老子打了你,大不了你打回来(我保证轻点还手),我们一笔勾销。

    然而在触到王槐目光的那一刻,他所有的话都咽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