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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惊慌的情绪袭上他的心头,他刹那间手脚发凉,立刻推开门走了进去。

    家里就像是刚被打劫过一样,桌椅翻倒在地面上,各种杂物扔了一地,没有看到人。卧室那边传来了声音,他面色森寒地走过去,看到爷爷完好无损时心里一松,但在看到那个翻箱倒柜的身影后,所有压抑住的暴躁与理智被一把突如其来的滔天大火焚烧殆尽。

    许铭侑大步走了过去,拉住正在翻柜子的人的后领一扯,扯得那人一个倒仰,再死死地按在了地上。

    他双目赤红,声音阴森得仿佛地底的恶鬼:“你来干什么?”

    许建城被他按着,挣扎了两下发现挣不开,只得求道:“儿子,铭侑我是爸爸啊,快放开手,我要喘不过气了。”

    许铭侑无动于衷,低吼:“谁他妈是你儿子!你他妈现在就给我滚出去!”

    他提起许建城的衣领就要往外拖,许建城哭丧着脸,急急道:“铭侑,你救救爸爸,他们要杀了我,你看…你看我脸上的伤。”

    见许铭侑恍若无闻,许建城使劲地从他手里挣开,面容扭曲:“连你也不帮我!你是徐芹那个贱女人在外面和野男人生的吧,早知当初就该连你一起……”

    他话没有说完就被一拳打的一歪,身体撞在旁边的木柜子上,柜子的门上有深深浅浅的刀痕,是被人一刀刀砍出来的,看起来狰狞无比。

    许铭侑全身都在冒着寒气,完全处于暴走状态,他又一拳挥了过去,“你不配提我妈!”

    许建国躺倒在了地上,竟然低低地哭泣了起来,他爬过来想拉许铭侑的脚,换上了一副哀求的面孔,涕泗横流:“铭侑,求你了,你给爸爸点钱…就一点,我知道的,你有钱…你一直在咖啡店打工,那里的人钱多…”

    许铭侑不想再看到这个渣滓哪怕是一眼,提着他的衣领硬是把他拖了出去,他反锁上门回到卧室里,眼睛看到了那个柜子,无数次想忘记的那一幕幕不受控制地在他脑海里重演。

    他仿佛又看到了一个小小的孩子抱着膝盖躲在柜子里,外面传来女人的哭叫和男人的怒骂,还有重物砸在身上的闷响,小孩子害怕极了,可女人的哭声让他更加不安和害怕,他打开柜门想要把女人拉进来,柜子里是安全的,可是男人却揪着女人的头发把她拖了出去。

    后来小孩子学聪明了,在男人还没回家的时候就把她拉了进来,他把柜子门从里面拴上了,他们躲在里面很安全,谁也找不到。可是满身酒气的男人回家了,还是发现了他们躲在柜子里,他打不开门,于是从厨房里拿出了把菜刀,一边阴笑一边砍着柜门,“笃笃笃”的声音,是他经常做的噩梦。

    外面的砸门声和怨怼怒骂声还在源源不断地传来,许铭侑痛苦地抱着头,一边轮椅上的爷爷“啊啊”了两声,满脸皆是做错了事的惶恐和对他的担心。

    许铭侑听着外面的声音,暴躁地在屋子里来回走着,手止不住发抖,整个人完全失去了理智,他转身向着轮椅上的老人,目露疯狂口不择言:“我他妈说了多少遍,不要给他开门,你为什就是不听?啊?”

    “哈,你难道不知道他是个什么东西吗?如果不是他偷走了你治病的钱,你现在会坐在轮椅上?”

    “我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长大到底是因为什么?哈哈哈哈……”他抑制不住地笑了起来,眼里却黯淡无光。

    “我就是一个垃圾,谁都能过来吐口水。”

    他胸口剧烈起伏着,脑子里空白一片,待稍稍冷静下来时,发现老人早已泪流满面,他的心脏开始收缩,像是有只手在紧紧攥着,后悔从心底最深处开始蔓延,他走过去单膝跪在了地上,抱着爷爷的腰,把脸贴在了爷爷的腿上,慢慢地吸了口气,声音轻轻的,宛若轻盈的羽毛:“爷爷,对不起…对不起…”

    他只觉全身都在痛,如同婴孩般把自己蜷缩了起来。

    一只粗糙的手温柔地摸了摸他的头,是安抚,也是原谅。

    *****

    余浮回到家告诉家人自己丢了手机,爸妈没说什么,顾爷爷却眼睛一亮。他神神秘秘地把孙子拉到一边,小小声:“孙子,手机掉了?爷爷有很多个,跟我来,我给你一个新的。”

    余浮看着老顽童脸上的笑,戒备地看了他一眼:“爷爷,你不会坑我吧?”

    顾爷爷眼睛一瞪:“怎么可能,我坑儿子也不会坑孙子!”

    他拉着孙子往自己房间走,这个朋克小老头总是喜欢捣鼓些小玩意,尤其最爱改装电子产品,余浮见识过他改装的蹦迪收音机,有意思是有意思,就是最后爆炸的时候差点没把爷孙俩炸成秃驴。

    余浮接过爷爷递来的手机,看起来与普通的没什么两样,犹豫了一下还是道:“爷爷,你不会让我背着个炸.药包去学校吧,那样你孙子不仅能换班,还能换学校了。”

    顾爷爷疯狂摆手:“不会不会,这个我还没有改装过,你拿去用。”

    看着他诚挚的眼光,余浮姑且信了,大不了再偷偷买一个嘛,拒绝他的话不知道小老头又会想什么主意来捉弄他。

    第二天余浮提心吊胆地揣着手机去学校,一路上幸运地没有发生什么爆炸事件,他手机卡也掉了,现在营业厅还没开门,等放学回家的时候再来补卡。

    许铭侑照例是第一节 课上到一半才来,不过余浮觉得他今天好像有什么不一样,他不敢明目张胆地看,便把课本竖起来挡住脸,偷偷摸摸地抬眼看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