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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浮气得三魂出窍,阴恻恻地笑起来,好啊,这群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蠢货,是不是吃饱了没事干闲的!还有那个罪魁祸首,本来这几天听他伤重闭关,在愧疚所驱下,原来的怨气消散不少,可现在来了这么一出,坏了他名声,这叫他以后在魔界还怎么抬头!

    粉旋风只见他们的魔君阴沉地坐在那里,嘴角上撇,挂着一抹阴森的冷笑,眸子因怒意紫得发黑,魔气实质化后的黑雾缭绕在他身周,长发与黑底红绣的衣袍被魔气冲得张狂翻飞,戾气横扫一片,只听他沉声道:“传令下去,为本座选妃十名,不拘于种族身份,容貌至上,十日后大婚,届时举界欢庆,宴请四方宾客,越热闹越好!”

    粉旋风一怔,君上为何突然选妃,还一选就是十个!还十日后,这也太急了吧!

    然没等他再问,君上已经拂袖走了。

    接下来的十日,魔界上下忙得翻天覆地,魔君之下的七大魔主们纷纷将搜集到的美人画像送往魔神殿供挑选,只待选上便一顶花轿抬上魔界之巅。

    魔神殿里来了许多准备婚礼的魔侍,冷清清的大殿立时热闹了起来,高低阶魔族皆有,众魔分工明确,发请帖的,整理画像的,准备聘礼的,布礼堂和婚房的,别看他们平时不着调,做起事来却有条不紊。

    余浮整日里闭门不出,由着他们折腾,连众魔送来的画像都不看,只交代了下去,当的一手潇洒的甩手掌柜。

    婚礼前夜,他独坐在后殿的院子里喝酒,黑曜石桌案上摆着三个未开封的酒坛,脚边还有几个已空了的,显示着他已喝了不少,鲜红的虞美人开在身边,和他衣摆上的混在一起,竟分不出哪个是真花那个是绣纹。

    余浮豪放地举坛就着坛口喝,灌得太急,眼里呛出了泪花,明日就是婚礼了,那人却还一点动静都没有,果然他只是个可有可无的替代品啊。

    许是醉了的人都比较容易脆弱,他眼尾红红的,也不知是呛的还是因着什么,半醉的酒鬼怨气横生,半是自嘲半是怨怼:“嘁,混账!什么今生唯一非卿不可,只管上下嘴一碰,满口谎言!”

    “如今我要与别人成亲了,却还全无消息,看来也没那么在乎嘛。”

    “哼,本座才不会难过!”

    余浮喝得脸颊驼红,醉醺醺地俯在案上睡了,魔界的夜空是极厚重的青莲色,一轮血月嵌在其中,浓烈的色泽覆上他美极的脸庞,平白添了摄人心魄的妖异。

    忽然,一阵微风拂来,一道阴影落在睡着的人身边,抬手抚过那张朝思暮想的脸,似有若无的叹息坠入娇艳欲滴的虞美人丛中,在深夜里静静伫立了许久。

    翌日,魔界大喜。

    余浮早早被魔侍们刷洗干净,依制换上了魔族最高礼制的婚服,他坐在魔神殿的主座上,看着下方热闹的宾客席。

    现如今神族早已无迹可寻,剩下仙、魔、妖、鬼、人五界,近百年来相处和平,各方也十分给他这个魔君面子,因此除了人族由于体质较弱受不了魔界的魔气外,其余四界被邀请到的宾客都到场了,此刻还没到时辰,大家都在叙旧,大殿里热闹非凡。

    余浮看见一只阿飘偷偷摸了把兔族首领的耳朵,兔妖回头没见着人,吓得立马缩了起来;无间地狱的小鬼王扯着长长的红舌头跟他心上人璇玑仙子翻花绳玩;四个花里胡哨的狐狸坐在一起打马吊,出千的那个三条兴奋得尾巴快摇到九重天上了……

    众生万相,就是没有看到想见的那张脸。

    余浮冷眼看着下面的热闹,侧脸看了一边的钟漏,离吉时还有一刻钟,花轿就快到了。

    殿内众人隐隐期待起这场十日之内便筹划好了的空前绝后的魔界大婚来,毕竟不是谁都能一次娶十个,眼见着时辰快到了,不禁开始仰头往殿外张望。

    就在此时,忽然有一群人冲了进来,打头的俨然是迎亲队伍的首领,高阶魔族紫色的眸子中满是紧张与慌乱:“君上,不好了!”

    余浮猝然起身,“怎么?!”

    首领艰难地咽了口唾沫,道:“方才,在回来的路上,突然刮起了一阵怪风,待我们能睁眼后,回过神来,新娘子都不见了!”

    周围响起此起彼伏的惊讶呼声,余浮权当听不见,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不知是庆幸还是失落:“什么叫不见了?”

    “就是、就是轿子还在,里面的新娘没了,十个,都没了”

    大殿里立刻哄闹起来,众人惊愕有之,看好戏有之,神游天外有之,纷纷交头接耳窃窃私语,似是没想到堂堂魔君的婚礼竟能发生这样的事。

    正当大殿里混乱作一团时,殿外突然又闯进来一人,紫旋风脱去了那身颇有个性的洞洞装,穿了件花花绿绿的喜庆衣裳,贺道:“君上大喜!”

    余浮的表情跟殿里的其他人一样玄幻了,就听紫旋风喜气洋洋地接着道:“小的们抬轿子回来的路上,偶遇一名极其美丽的女子,比之前那十个都还要漂亮!”

    说到这里他神神秘秘地凑近,用他自以为小实际整个大殿都能听到的声音,“然后小的们就拿麻袋把她套了,塞上花轿献上来孝敬君上,此刻花轿就要到啦!”

    众人惊叹着魔族果然粗鲁蛮横,居然光天化日抢亲,就听大殿外传来拖长了的喊声。

    “新娘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