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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予深先下了车,秦以延走在宋予深身边,莫行则是跟在两人身后,似乎和往常没什么不同。 可若是再观察得仔细一些,便能看出细微的不同来。 宋予深的步伐有些虚浮,秦以延明显是想扶宋予深,但却因为深知宋予深的性格而没有真的去扶他。 就是在这样沉默的氛围里,三人就要走出了车库,然而秦以延的手机却是忽然震动了。 震动的声音不算大,可在空旷的车库里却极为清晰。 秦以延先给宋予深道了一声,才接通了电话。 电话是妻子打过来的,“以延你什么时候回来啊?你不在家,声声不肯睡,要等你回家。这都快凌晨了,我怕声声再不睡明天起不来了。” 声声是秦以延的儿子,已经快四岁了。 从声音里不难听出秦以延妻子对声声的紧张。 宋予深因为这种紧张略微顿了步伐,看向秦以延。 莫行察觉到了,秦以延却因为在和妻子说话,并没有注意到,但等他在电话里哄了声声睡觉,挂了电话后,却发现好友目光锁在他身上,他吓了一跳,“予深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你和你太太现在相处得还不错?”宋予深淡声问。 宋予深问得较为委婉,但秦以延又怎么会不知道宋予深这句话更深的意思。 秦以延和其妻子是典型的联姻,双方没有任何感情基础,但婚姻也不一定需要爱情,家族利益足够把他们捆绑在一起。婚后,秦以延和其妻子虽然是各自忙自己的事业,但因为两人性格都不错,相处也算是和.谐,秦以延也渐渐对联姻的妻子多多少少有了感情。 如果不出意外,两人应该能够一直平静地相携到老。 只是婚后第四年,秦以延的妻子却是意外地再次遇见了当年不告而别的初恋,两人旧情复燃,秦以延妻子便起了和秦以延离婚的心思。以秦以延本身的态度的话,因为对妻子有感情在了,自然是不愿意离婚的。 一方希望离婚,一方不愿意离婚,自然起了争执,当时两人的事情甚至一度闹到了两家人尽皆知的地步,但所有人都以为这场婚是必离无疑的,毕竟秦以延妻子的态度很是强硬。 可后来让所有人都大跌眼镜的是,两人没离婚,因为秦以延妻子初恋突然意外死亡了,也因为秦以延妻子怀孕了。从那以后这么多年,秦以延和其妻子也没再传出过什么离婚风波,声声也已经快四岁了。 秦以延都已经险些忘记当年的事了,此刻宋予深再次提及,他笑了笑,“近些年已经和最开始没什么区别了,也算是差不多了。大概是顾里死了和声声出世了,也没什么过不去的了。” 顾里就是秦以延妻子的初恋。 “是吗?”宋予深若有所思地问道,“你太太很喜欢声声?” “很喜欢,估计比喜欢我家所有人还喜欢。”秦以延和宋予深交好,也没什么不能说。他半开玩笑似地道,“虽然现在还吃声声的醋,不过也没什么了,至少父凭子贵了不是?毕竟算起来,我还该感谢我儿子的出世,要不是他,估计老婆都没了,还有什么机会吃醋?” 暖色的灯光打在宋予深薄薄的镜片上,却折射出清冷的光,“父凭子贵?” “怎么?你看不起我父凭子贵?”秦以延“啧”了一声,“古代有母凭子贵,就不让我现代父凭子贵了?何况比起母凭子贵,父凭子贵可容易多了。虽然有些刻板印象盖章的嫌疑了,但毕竟从实际上来说,男人可能不会在乎自己的孩子,女人却极少有不在乎自己辛苦生出来的孩子的……等等……你突然关心这个做什么?” 也喝了不少酒的秦以延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宋予深突然问这个问题有些奇怪,今晚的好友似乎不怎么正常,哪怕抛开酒席间来者不拒地饮酒不谈,就说现在他这个完全不关心孩子的人突然问起孩子,也足够奇怪了。 “没什么,听见你和你太太说话,突然想起了而已。” 秦以延明显不怎么相信,只是宋予深却已经不再继续说话,从容淡然地进了电梯了,看起来完全不像是一个喝了很多酒的人。 他也只能赶紧跟了上去,今天跟宋予深来宋宅,是来取东西的。 已经很晚,宋宅里安静一片。 宋予深带秦以延上了二楼后,便让他去休息室先休息一下,他去取东西过来。 此前宋予深经常是和应如笙一起休息,他很多物品也在应如笙房间里,因此尽管最近两人没有在一起,但属于他的一些物品却依然在她房间里,包括这次秦以延要的文件。 应如笙因为记忆力不算好,所以她的密码设置一直只有一两个,门锁的密码也一直没变过,宋予深的指纹也一直录入在里面。因此宋予深进去的时候并没有惊动已经睡下的应如笙。 文件在卧室,宋予深习惯性地把外套解开搁好后才进去了。 宽大的床上,应如笙安然地睡着,有极暗的暖色灯光打在她的面容上。 应如笙的面容并非是时下最流行的整容模版脸,这并非是说她不好看,而是因为她这样的面容通过后天技术太难复制。拆开她的五官来看,每一分都会觉得过于寡淡,不知有何特点,可若是拼凑在一起,就像是万千笔墨汇聚,泼墨成古书画卷,隽永写意。